第20章 第020章 小尾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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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0章小尾巴

她轉眸看他,似是有很多話想同說,但又有很多顧慮在。

黃昏前後多清澈的眸間,在夜色裡便多沾染了幾分黯沉。

他指尖離開書冊,緩緩起身,「陳壁出去了,這裡沒旁人,慢慢說,我都聽著。」

她握住書冊的指尖攥緊,沉聲道,「我,有人因為我死了……」

他平靜道,「惠嬤嬤?」

她詫異看他,「你知道?」

他沉聲,「不難猜。」

「我見天子的時候,天子隻是說惠嬤嬤自請了二十宮板,我沒想,我隻想……」她沒說完口中這句便停了下來,想盡量藏起情緒,「我讓柯度去打聽,柯度告訴我,惠嬤嬤昨日被杖斃了……」

「漣卿。」陳修遠溫和打斷,她愣愣看他,他低聲道,「寒光寺出事之後,惠嬤嬤一定會死,與你開沒開口都沒有關係。」

漣卿怔住。

他凝眸看她,淡聲道,「隻有死人才不會說話,有人不想她說話。」

漣卿緘默,原有的情緒在心底反復作祟,腦海中也嗡嗡作響,低聲道。

他在案幾對側落座,繼續看她,「你不想取她性命,旁人未必不會。你今日憐憫的,他日也未必不會將你推至深淵。天子一怒,伏屍百萬;兩軍陣前,白骨露野。天子也好,東宮也好,誰手上沒有沾過鮮血?」

漣卿眸間輕顫。

他喉間輕咽,沉聲道,「今日死的隻是惠嬤嬤,若明日,是你的人呢?」

漣卿僵住。

他看著她,淡聲而篤定,「那你也要咬緊牙關走下去,沒有回頭路……」

「岑遠?」她輕聲。

「我知道需要時間。」他看她,「我會陪著殿下。」

*

千水別苑回寢殿的路上,是岑遠送的她,不知道是不是踐行剛才說的他會陪著她……

夜風微瀾裡,好像是除了頭一回她送他之外,兩人第一次一道踱步。

「還習慣嗎?」兩人方才其實一直在說話,但多是朝中和宮中的事,臨到長廊這處她才問起旁的。

「習慣什麼?」他笑了笑。

「習慣京中?習慣東宮?」她隨意應道,餘光瞥道地上,是兩人一處並肩的影子。每次都是她一人,她忽然有些想踩。

岑遠正回話,「還行。」

她偷偷踩了一腳,心想,他應當沒覺察。

岑遠低眉,也佯裝不察。

她借著他說話的餘地,繼續偷偷踩他的影子,好像早前一直是自己一人從千水別苑回寢殿,眼下忽然多了一個人,沒那麼孤單了。

應當說,整個東宮好像都沒早前那麼冷清了。

他分明那麼清冷一個人……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

「想踩就踩吧。」他忽然出聲。

「嗯?」她愣住。

他腳步未停,已經走到前麵,她攆上,心虛看他,「踩什麼?」

他看她,「殿下不是一直在踩我影子嗎?」

漣卿:「……」

陳修遠又看了看她,笑而不語。

漣卿收了蹄子。

從千水別苑回前殿的路不遠,到寢殿的時候,夜色已經深了。

「殿下歇下吧,明日就好了。」岑遠駐足。

漣卿仰首看他,「今晚,多謝你,我好多了。」

他頷首,「那就好。」

瓶子迎上,瓶子同她說著旁的事,她同瓶子一道回寢殿,轉眸時,正好見岑遠轉身,漣卿眸間淡淡笑意。

漣卿怕熱,夏日裡動輒一身細汗,後殿中,宮人都常備著她沐浴用的水。

等入了後殿,衣裳寬下,漣卿赤腳踩著階梯下了浴池。浴池中的水溫恰到好處,水中的柔和很容易就緩解了一身的疲乏,羽睫上也很快沾染了霧氣。她仰首靠在浴池邊沿上,想起同岑遠一道踱步回寢殿的時候。

——殿下不是一直在踩我影子嗎?

漣卿唏噓,他怎麼什麼都知道,好像沒有他不知道的事……

從後殿出來,漣卿已經換了入睡的衣裳。沐浴過後,好像沒了太多睡意,也睡不著,就在小榻上趴著看書。

入夜了,寢殿外的鳴蟬聲少了,看書的時候很安寧。她不喜歡悶熱,窗戶也多是開著的,用一張六扇的屏風隔開。

她起初沒怎麼留意,後來翻書時不經意抬眸,透過屏風遠遠看到寢殿苑中的春亭裡,岑遠也在低頭安靜翻著書冊。

漣卿莞爾。

——我知道要時間,我會陪著殿下的……

漣卿一直隔著屏風看了他很久,他也一直在春亭中安靜翻著書冊。直至夜色漸晚,困意襲來,漣卿才闔上手中的書,在小榻上牽了錦被,和衣而眠。

*

翌日晨間,漣卿很早便醒。

用早膳的時候,柯度入了殿中,「殿下,方才太傅身邊的陳林來了,說太傅今日有事要外出一趟,今日的功課先暫停,殿下先不用去千水別苑了。」

漣卿:「……」

昨日岑遠沒提,是臨時起意?

「太傅有說去哪裡嗎?」漣卿問起。

「沒提何處。」柯度應道,「但陳林是說,太傅去見個朋友了。」

也是,岑遠隻是不常在京中,但未必在京中就無故交。

「我知道了,撤了吧。」漣卿放下筷子,等去春亭小坐的時候,『沒想好』上前蹭她。

她伸手撓了撓它下巴,輕聲笑道,「岑遠在的時候,你就往千水別苑竄,岑遠不在,你就回來了,你到底是誰的貓?連主人都分不清楚。」

「喵~」沒想好抗議。

漣卿伸手撫了撫它額頭,它舒服仰首。

漣卿看著它,若有所思道,「他是太傅,雖然他生得好看,溫和沉穩,什麼都好,但是你別胡思亂想……」

沒想好歪頭看她。

她輕聲繼續,「你那要保持距離,這樣的人,太容易讓人好感了,偷偷的,別被他發現了……」

發現你覺得他,與旁人不同。

*

陳修遠的馬車先去了東市,今日東市茶肆有國子監學生自發組織的論道,每月一次,每次都會一整日。

陳修遠先去了茶肆繞了一個來回,然後換了身衣裳,乘另一輛馬車出了京中,往城郊去。

他是去見何媽的。

這一趟來西秦他原本不著急見何媽的,但早前的寒光寺,他心中就動了念頭。

惠嬤嬤是洛遠安的人,惠嬤嬤一死,還會有別的人安插進來。

與其讓旁人安插進來,不如請何媽……

尤其是昨晚看到漣卿的模樣,他越發肯定,她身邊要放可靠的人。

而何媽就是眼下在西秦京中,他能想到的,最可靠的人。

他要盡快見她。

……

馬車自京中駛出約莫一個多月時辰才在西郊外的債遠處停下。

「主上,到了。」陳壁下馬。

陳修遠撩起車窗簾櫳看去,是處宅院,但明顯不大,不像是一大家人住一起的模樣,他記得何媽當時離開,是侄子在西秦京中落穩了腳跟,一大家人在一處,她想同家人團聚……

陳修遠微微皺眉。

陳壁上前扣門。

很快,何媽的聲音傳來,陳壁笑著回頭看他。

陳修遠沒出聲。

等宅院大門打開,何媽見到眼前的人是陳壁時,有些愣住,陳壁笑道,「何媽!」

「陳壁!」何媽眼中很快都是驚喜,「你怎麼來了?」

陳壁笑著湊近,「何媽,你看看誰來了?」

何媽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然後見他身後,馬車簾櫳撩起,陳修遠朝她笑著頷首,「何媽。」

何媽激動,「世……」

何媽剛開口,很快斂聲,改口道,「先到屋中坐吧。」

……

何媽沏茶,陳修遠隨意在堂屋中看了看,沒有去別處。倒是陳壁轉了一圈,折回的時候目露憂色,同陳修遠道,「就何媽一人。」

陳修遠點頭,沒說旁的。

陳壁遠遠看著在廚房中忙碌的何媽,心中輕嘆,早前是說何媽同兄長子侄在一處。

見何媽端了茶水折回,陳壁收起眸間憂色,笑嘻嘻道,「我來吧,何媽。」

他伸手接過茶盞,何媽沒同他爭。

眼見陳修遠在跟前,何媽上前,「世子。」

陳壁湊近,悄聲笑道,「何媽,該改口了。」

何媽會意,「老奴見過王爺。」

陳壁知曉他們有話要說,去了苑中候著,堂屋中就剩了何媽同陳修遠兩人。

「王爺怎麼會來西秦?」何媽心細,「左手是受傷了嗎?」

陳修遠沒瞞她,「我有些私事要在西秦待一段時日,左肩之前受了傷,手動起來費勁,很快就好了,不用擔心。」

都說是私事,何媽沒有再問的道理。

「真不打緊?」何媽關心他。

「不打緊,大夫也看過,隔個十餘日就好了。」陳修遠端起茶盞,輕描淡寫問了聲,「這處住得還習慣嗎?」

何媽看他,知曉他覺察了端倪,但沒戳破。

她如果說,他再問;她如果不說,他也不會提。

等陳修遠放下茶盞,何媽如實道,「當初收到家中書信,想著兄長,還有侄子侄女一處,也算一家團聚。但等了西秦京中,才知道兄長早就過世了,侄子倒是在這處,可欠了一身債,走投無路,就冒了我兄長的名義給我寫信,讓我來西秦,其實是惦記著從我拿錢還債……」

陳修遠看她,「都處置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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