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040章 糖葫蘆(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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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0章糖葫蘆(中)

翌日,是國子監正式論道的時間。

漣卿很早就起,這是朝中的大事,她是東宮,是代天子來的鳴山書院,所以她不能遲。

沐浴更衣完,青鸞取了朝服來,何媽與青鸞,雲雀三人一道替她更衣。

今日國子監論道的朝服與早朝的朝服不同,是偏隆重的禮服,隻會在出席正式場合的時候穿。

漣卿原本就生得好看,平日裡的玲瓏韻致在禮服下的襯托下顯得端莊雍容,卻又不呆板,印象刻薄,而是說不出的明艷與氣質在一處,優雅而從容。

青鸞和雲雀一人幫她整理裙邊,一人幫她整理袖邊。

何媽嘴角微微勾起。

她見何媽看她的時候出神,「何媽,怎麼了?」

何媽這才回過神來,溫和笑了笑,「沒什麼,就是見殿下合身,好看。」

她當然不信。

雖然她認識何媽的時間不長,但何媽對她很好,見她出汗的時候,會替她擦汗,怕她睡不好,會夜裡替她蓋被,她有時看書不想起身,何媽會催她動……

好像,這還是自她有印象來,第一個這麼無微不至照顧她的人。

但同何媽相處很舒服,何媽的關心不會喧賓奪主,似春雨一般,潤物無聲。

「何媽?」她尾音上揚。

何媽欣慰道,「就是,看著殿下,覺得什麼都好。」

她沒說謊,眼神也沒騙人,是真的欣慰。

漣卿盡收眼底。

忽然間,她想起早前問岑遠的。

——你不是說,何媽照顧過你母親和妹妹嗎?那,她們呢?

——她們都不在了。

漣卿忽然想,是不是這個緣故,何媽對她不一樣。

何媽是在看她,也想起了,岑遠過世的母親和妹妹?

漣卿遲疑間,何媽轉眸看向一側的銅壺滴漏,溫聲道,「去吧,殿下,快到時辰了,今日是大事,遲了不好。」

漣卿也看了看,然後應道,「那我晚些回來。」

何媽微楞。

——何媽,我晚些回來。

何媽眸間微潤,特意垂眸沒讓她看見,輕聲道,「好,老奴等殿下。」

漣卿笑了笑,轉身出了屋中。

大監已經先去了今日論道的地方,柯度和瓶子也已經在苑外等著漣卿了。

何媽目送她的背影同柯度和瓶子一道離開苑中,不由想起塵封很久的事。其實並不隻有難過,更多的,是溫情,想念和暖意……

——何媽,日後我去哪裡,何媽就去哪裡!

何媽濕了眼眶。

*

今日的國子監論道在書院正廳——古今堂舉行,取博古通今之意。

國子監學生論道每兩年一次,是朝中盛會。

今日論道,所有國子監學生都身著統一的衣裳,朝氣,莊嚴,肅穆,又儒雅。

就連今日論道中侍奉茶水的書童都是統一顏色的衣裳,整個古今堂中都透著濃鬱的學術之氣和朝氣蓬勃,還有莊重嚴謹。

漣卿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

等漣卿到的時候,國子監的學生,官吏,大儒,學者,還有前來圍觀的諸侯,世家,封疆大吏的子弟悉數都已到場。

古今堂內外也都布滿了值守的禁軍,漣卿入內,周圍紛紛投來目光。

雖然這兩日都已經見過東宮,但畢竟不是這樣的正式的場合,今日無論是大儒,學生,學者,官員皆盡盛裝出席,再加上周圍的禁軍襯托,漣卿的身影便如這古今堂、書院,甚至這鳴山中最驚艷的一道風景。

從早前東宮是宗親之後,不過寥寥數日,留下的隻有昨日論道時的深刻印象,而到今日,一身隆重朝服,優雅,明艷,與氣度兼具,才似一個早前旁人都未曾見過的東宮。

箍緊堂中近乎鴉雀無聲……

等漣卿入了古今堂苑中,眾目睽睽下,郭維和信良君都朝她拱手,郭維還好,但信良君如此舉動,便有些打破了信良君和東宮不合的傳聞。

尤其是信良君跟在東宮身後,東宮落座,信良君也在身後落座,是行護衛安穩之職,都讓古今堂中的眾人更覺察了幾分早前的傳聞不實的意味在。

崔平周崔祭酒上前請示,「殿下。」

她是東宮,天子不在,她代天子出席,便以東宮為尊。

「開始吧。」漣卿頷首。

傅司業遠遠拱手,而後敲響了一側的銅鑼,意味著,兩年一度的國子監學生論道正式拉開帷幕。

今日的論道共分兩輪。

晌午前為第一輪論道,論天地,可由天地衍生;

晌午後為第一輪論道,論陰陽,但不可無限製衍生,要貼近朝政和民生。

是層層遞進之意。

其實這兩個議題,這兩日都有提到,但今日的要求討論更深入,徹底。

學生與學生之間,拂袖思辨,既有初生牛犢的無畏,也有大氣磅礴,激動人心;

大儒與學生之間,是拋磚引玉,大道至簡,深入淺出,旁征博引,皆在彈指間;

更有大儒與大儒之間的思維碰撞,學富五車,博古通今,談笑間,擲地有聲,餘音繞梁,是大家之談。

思辨與言辭的激烈碰撞,一次又一次得將今日的論道推向高潮,又是下一個高潮……

而今日所有登場的學子,大儒,學者,都是耀眼的主角,如璀璨星河,令人神往。

不虛此行!

……

一整日的論道下來,精彩之處頻頻,更得了數不清的掌聲雷鳴與思辨會友。

論道不分高低,隻有印象深刻與淺薄。

大儒,學者與國子監官員對學生的評價,便是今日論道最重要的一環,也讓今日出眾之人的言論風采,再次回到眾人的視線。

最後,是東宮的總結呈詞。

原本,這份總結呈詞是由國子監官員一早就擬定好的,無論今日論道成功與否,也無論今日湧現出的哪些學子讓人印象深刻,這份總結呈詞都可以應對,是模板範文,東宮隻需要背誦即可。

但東宮最後的總結呈詞,不僅有國子監官員寫在呈詞中不痛不癢的部分,還例舉了今日讓她印象深刻的言論,佩服的大儒、學者之詞,這些,都是即興而非提前背誦的。

更難得的是,這些褒贊不少出自《古今論》,信手拈來,恰到好處,是熟念於心。

東宮今日的這份總結,比之昨日大有更上一層之意,若是昨日隻是因為談吐和學識讓人刮目相看,今日就是坐實了東宮在眾人心中的印象。

不僅聽得懂,而且點評得精妙。

就算放在國子監的這一批學生裡,都算佼佼者。

漣卿說話的時候,信良君一直在側身後看她,目光從前兩日的厭惡,到後來的冷漠,不關心,再到今日,在聽她最後總結呈詞的時候,也會稍稍捏把汗,希望她能最後都不出錯,最後一句言罷,他也跟著莫名鬆了一口氣。

他早前是答應過天子,如今,是希望她即便是女子,也不必被人看輕。

她有這個底氣。

信良君沒出聲。

……

等論道落下帷幕,漣卿才敢看向岑遠處。

從晨間到眼下黃昏,她隻偷偷看了他一眼,因為怕分心,怕緊張,更害怕出錯時,他眼中會不會有失望。

但她做到了。

她看他,他低眸笑了笑,同一側的張大儒說話。

她知曉他看到了,隻是斂藏。

*

論道結束,國子監都在古今堂中設了晚宴。

大儒,學者,國子監官員和學生代表,還有各個世家子弟都齊聚一處。

今日的晚宴同宮宴不同。

雖然也有歌舞,但更多的是夜宴上的即興賦詩,能對酒當歌,也能奏樂填詞,還能就著歌舞直抒月匈臆,有文人之氣,又不止於文人之氣。

岑遠是太傅,魏相不在,岑遠在離漣卿不遠的位置,一側,是崔祭酒和傅司業。

觥籌交錯間,漣卿喝了不少。

遠遠望去,古今堂中,黑壓壓的一片全是男子,雖然也會有女子,但都是陪襯,譬如歌姬,舞姬,或是斟茶倒酒的侍女,都不是座上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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