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062章 陳修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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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他,還有陳蘊。

她眉頭微微攏緊,下意識裡覺得卓逸應當知曉很多事,但他把很多事都藏在心裡,裝作不知,也不會提起……

她信任卓逸,但忽然想起的這些零碎的記憶片段,又讓她有些無從下手。

「怎麼了?」是岑遠的聲音。

漣卿回過神來,「就是……」

漣卿踟躕,也想著該怎麼告訴他,尤其是這裡,漣卿輕聲道,「岑遠,我剛才好像隱約有些想起從前的事了,就是,淮陽郡王府那場大火的時候……」

果然是,岑遠早前見她失神模樣,也猜到端倪,周圍往來都是禁軍,吃岑遠低聲道,「我知道了,晚些回去再說。」

漣卿輕嗯。

「帶下去!」不遠處,禁軍的聲音傳來,兩人轉眸,見是禁軍將禦史台的孟行拖了出去。

「冤枉,我是冤枉的。」孟行被扣下,動彈不了,隻能仍由禁軍將自己押走。

「怎麼了?」漣卿見岑遠的目光一直落在孟行背影上,人都已經被押出去很遠,他還看著。

漣卿也想起方才危險的時候,岑遠伸手,將癱坐在地上的孟行一道扯回了禁軍身後,不然,孟行應當活不到眼下。

思及此處,岑遠也正好應聲,「我在想孟行這個人。」

「他怎麼了?」漣卿不明所以。

岑遠沉聲道,「他沒說謊,他是冤枉的,是有人找上了他,因為禦史台中旁人未必會接這件事,但孟行會,所以孟行的確是不知情。而且我記得當時拆穿定遠侯的時候,孟行看向定遠侯的差異表情,我猜,是因為找上他的人,也告訴他此事定遠侯知曉,定遠侯答應了在殿中為淮陽郡王府一事發聲,所以他才會看定遠侯的臉色行事。」

漣卿意外,「你是說,他被人當了刀子使?」

「嗯,是有人專程找上了他,他應該到了最後才想明白此事的來龍去脈,所以才會說自己冤枉。」岑遠看她,「他是真的冤枉,他並未參與定遠侯謀逆一事;但他也不算冤枉,如此行事,的確草率莽撞了,但他如果不是一腔熱血,定遠侯的人也不會找上他。」

「隻怕今日之後,即便他能洗清冤屈,但仕途應當斷了。」漣卿想起他在朝中掀起的驚濤駭浪,而她當時就站在風口浪尖上。

岑遠看她,意味深長道,「他仕途有沒有斷,取決於殿下。」

漣卿詫異看他。

岑遠繼續道,「他是抨擊了殿下,但在那時的他看來,是他職責所在,更重要的是,殿下能回憶起他說的那些話嗎?」

「嗯。」漣卿應聲,她當然能,因為孟行當時說的話很有煽動性,也層層遞進,鞭辟入裡,很容易帶動人的情緒和思考進去,當時朝中都是對她,對淮陽郡王府的非議聲,她當然記得。

岑遠輕聲道,「殿下還記得早前說的,殿下在朝中,需要什麼樣的人做助力?」

孟行?漣卿很快反應過來,「你是說,口舌?」

岑遠欣慰點頭,「嗯,他很會講故事,也很會煽動情緒,殿下身邊日後想要得力喉舌,他應當是個好苗子。他很聰明,知道怎麼一步一步抽絲剝繭,升華情緒,這樣的人天生就有煽動力。」

漣卿:「……」

岑遠又道,「人無完人,也分很多種,如果他可用,也願意為殿下所用,那他可以做殿下的喉舌。經過這次定遠侯逼宮,他應當會脫胎換骨,知曉謹慎,沉穩,細致,而且,如果這個時候殿下不計前嫌,將他從萬丈深淵中拉出來,他會死心塌地效忠殿下。」

「……」漣卿唏噓,「我明白了。」

「怎麼沒見信良君?」岑遠又問起,他方才還見他在。

「他去見天子了。」漣卿說完,岑遠皺了皺眉頭。

***

「我打聽過了,昨晚在城外也好,宮中也好,都是陛下的人,昨晚就算是換成任何一個人,都掀不起風浪,因為都在陛下的掌握中。永昌侯是,定遠侯也是,陛下原本就不想留他們兩人性命,所以做了這樣的一場局,是嗎?讓他們都出現,然後一勞永逸……」

寢殿外殿中,信良君單獨與天子一處。

雖然秉去了旁人,但兩人在一處說話的時候,也不如早前在寢殿中的親厚,而信良君也繼續道,「陛下召我回京,不也是為了這個目的嗎?陛下怕定遠侯不上鈎,所以一定要我回京中,陛下是將我一道算計進去了,不是嗎?」

信良君的語氣仿佛從未如此平淡而疏遠過,「陛下,其實你可以不用提起我娘親的,我從來就沒想過要覬覦你的皇位,漣卿的也是。你不必為了斷了旁人的念頭,在百官麵前說起我母親,她已經過世了……」

漣韻眸間氤氳。

他繼續道,「但也沒有以後了,陛下是天子,一切都在陛下的鼓掌之中,陛下也不需要我在京中了。陛下,蘭亭告退。日後,蘭亭不會再回京了,陛下保重。」

信良君說完,最後一次,單膝拄劍跪下,朝她低頭。

而這次,沒有再等她開口,拄劍起身,然後轉身出了殿中。隻是臨到門口,又駐足,回頭看她,也見她眼底微紅。

「我之前遲疑,是因為……我想讓阿姐去治病,阿姐,我走了。」信良君說完,右手按著月要間的佩刀,再沒回頭得出了殿中。

踏出殿門的一瞬,也似旁的東西,在心中轟然倒塌了。

他應當,再也見不到她了……

漣韻鼻尖微紅,也攥緊掌心。

大監入內,「陛下?」

「讓他走吧。」漣卿沉聲。

大監會意,沒有作聲。

等方才的背影徹底消失在眼前,漣韻才鬆開掌心,低頭看了看手中握緊的那枚綠寶石。

——阿姐不是一直想嗎?我找到了。

——阿姐,我聽說羌亞那邊,有醫術很好的人……這裡的事不是還有魏相嗎?宮中不是還有上君嗎?讓那個臭丫頭自己搞定就是,阿姐,你同我去羌亞治病,我們隻要治好病……

漣韻眼中氤氳。

腦海中都是早前的浮光掠影。

「阿姐!」還是小時候的事情,四歲大小的沐蘭亭躲在沒有人的角落裡不肯出來。

「你怎麼躲在這裡?」她剛好路過,看他縮成一團,抱著自己的膝蓋,眼眶紅紅的,臉上掛著眼淚,躲在這處不見人。

「怎麼了?」她問起。

沐蘭亭哽咽,「他們說我是野孩子……」

她頓了頓,溫聲到,「那你就躲在這裡哭啊?」

他看她。

她輕聲道,「那你不就真成野孩子了?」

他愣住,「我不是!」

她伸手,「來。」

他看了看她,還是伸手,讓她牽自己出來。

她用手帕給他擦了眼淚,還有臉,最後是手,見他臉上有抓痕,手也是破的,應當同人打架了。

「他們欺負你了?」她問起。

沐蘭亭沒有應聲,等於默認。

她認真同他道,「蘭亭,他們是嫉妒父皇疼愛你。」

他眨了眨眼,「是嗎?」

「不是嗎?」

沐蘭亭輕嘆,「陛下對我很好。」

「那就是了。」她繼續給他擦臉,「所以,並不是別人說你是野孩子,你就是,至少,在父皇眼裡,你很重要。」

沐蘭亭終於笑了,但很快,又皺起了眉頭,「可是,我還是會難過。」

「那就打回去!」

沐蘭亭驚訝,瞪圓了眼。

她繼續道,「打回去,讓他們不敢再欺負你。」

「可是我很小……」

「很小怕什麼?」她牽起他的手,一麵說著話,一麵往回走,「你總會長大的一天呀,等你長大,你就不怕他們了。」

他小手握緊她,「嗯,那等我長大,我也保護阿姐!」

她笑起來,「你保護我做什麼?又沒有人欺負我。蘭亭,你應該做大將軍,保家衛國,這樣,就沒有再會說你了。」

「我聽阿姐的!」

夕陽西下,輕塵在落霞中輕舞,「阿姐,上次你丟的那枚綠寶石,我一定幫你尋一枚一樣的。」

「好啊,男子漢,說到要做到!」

「我一定做到!」

……

漣韻收起思緒,手中的綠寶石上也沾染了血跡。

——陛下召我回京,不也是為了這個目的嗎?陛下怕定遠侯不上鈎,所以一定要我回京中,陛下是將我一道算計進去了,不是嗎?

——陛下,其實你可以不用提起我娘親的,我從來就沒想過要覬覦你的皇位,你不必為了斷了旁人的念頭,在百官麵前說起我母親,她已經過世了。

——陛下,蘭亭告退。日後,蘭亭不會再回京了,陛下保重。

漣韻再次闔上指尖,喉間腥甜,劇烈得咳嗽起來。

*

大殿中,岑遠正同漣卿一處,內侍官來了殿中,「太傅,陛下請太傅去寢殿說話。」

岑遠和漣卿對視一麵,內侍官會意,「陛下是說,先請殿下回東宮休息,明日再入宮麵聖。」

那就是單獨見岑遠的意思。

「殿下先回東宮吧,我見了陛下就回。」岑遠輕聲,「沒事。」

漣卿會意,「那我在書齋等你。」

「好。」等漣卿同何媽還有柯度一道離開殿中,岑遠才同內侍官往寢殿去。

去寢殿的一路,岑遠都有猜測天子單獨見他,卻沒有漣卿的用意。

即便猜不全,也能猜到些許。

徹夜未眠,眼下又是白晝近晌午,天子不在寢殿中,而是在苑中的涼亭內落座。

內侍官上前通傳,他見天子頷首。

他跟隨折回的內侍官上前,「岑遠見過陛下。」

「坐吧。」漣韻擺手,周圍的內侍官和侍從都退下。

岑遠剛落座,就聽漣韻平靜開口,「陳修遠,朕知道你。」

岑遠微怔,抬眸看她。

她端起茶盞,輕抿一口,淡聲道,「從見第一麵,朕就知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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