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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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柳鳴巷近在眼前,可惜還得再穿過一條街,陸知杭的體力好,尚能自如,耐不住的僅僅是因為這街上的人多得過分,兩側亭台樓閣連綿不絕,在底下一陣驚呼後,樓上的公子佳人紛紛打開窗欞側目而視,頓時一陣嘈雜的議論聲就如離巢的蜜蜂嗡嗡直響。

「快看,這木疙瘩上還坐著個人,跑得這般快,好生奇怪。」有人驚疑出聲。

「看什麼木疙瘩啊!你難道就沒瞧見上麵的公子?」生得杏麵桃腮的女子笑道。

「這公子生得俊俏啊!鳳濮城何時出了這等美男子?」

「一看你就不會誇人,這叫其人如玉,風度翩翩。」另一位閨閣女子白了她一眼,轉頭看向陸知杭時含羞帶怯。

陸知杭哪怕再想忽略都多少聽到這些話,抓著車把手的手緊了緊,默默地加快了速度,殊不知他這副無奈的模樣早就落入了他人的眼。

靠坐在二樓雅間內的雲祈聽著耳畔嘈雜的驚呼聲,長眉微蹙,順手打開窗戶,順勢而下俯瞰鬧市中眾生百態和那雕梁畫棟的瓊樓玉宇,正巧就看到了自街巷後方騎著自行車的陸知杭,神色一怔。

幾日不見,雲祈心中雖對陸知杭日思夜念,奈何這段時間裡的事情耽擱不得,隻能暫且按捺下去符府找對方的念頭,想著事了必要第一時間去符府見見心上人,沒曾想今日能在鬧市得見。

匆匆一眼,銘記於心。

雲祈遲疑了會,忍住了下去和對方碰麵的念頭,從寬敞精致的窗欞中眺望那道熟悉的身影,嘴角勾勒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這是何物?」雲祈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對方身下巧奪天工的木架子,問道。

「呃……臣也不知。」坐在對麵的阮城總覺得這玩意莫名的熟悉,就是想不起來是何物,隻能搖頭道。

「嗯。」雲祈在陸知杭的影子徹底消失在視線之外後,淡淡看了阮城一眼,應道。

起先皇帝還念叨著婚事,可在半個月前,南陽縣賑災一事出了疏漏,本該早就送往災區的官銀到達南陽縣時竟十不存一!沒了銀子支持,哪怕有通天本領都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原本靠著地方官的治理勉強得到了控製,把損失減到最小,就等著這批銀子救命,可是在這層層檢查運送中,幾十萬兩銀子竟被一些膽大包天的貪官汙吏克扣,導致南陽縣的災民得不到足夠的救治而喪命數百人。

這事惹得皇帝震怒,命人徹查,掘地三尺都要把牽連其中的人嚴加懲治,可隨著查到的證據越多,逐漸牽連到了太子的母族,這大好的時機雲祈自然不可能無動於衷,勢必要攪一趟渾水才是。

不盪平一切阻礙,如何能與陸知杭做神仙眷侶呢?

無需思量他都明白,皇帝一死,自己哪怕有皇叔作為靠山,以他和對方的恩怨,登上寶殿之日就是自己將死之時。

自行車在鳳濮城內大搖大擺地騎行穿過大街小巷,隻要是城內人流多的地方都被陸知杭去了個遍,他本身就長得足夠奪人眼球,加之這見所未見的交通工具,更是惹人眼,很快就在鳳濮城內引起了一陣熱潮。

這幾日鳳濮城內最大的聲響就屬它了,走到哪處都有人提起那日的陣仗,不少所謂的目擊者更是誇誇其談,引得眾人一陣艷羨。

陸知杭親自試驗了自行車的可行性後,生產鏈就馬不停蹄地開始,花不少的價錢在原先阮家所在的木匠鋪旁邊又搭了處地,劃出幾塊區域,按專人分開製造自行車上的每一塊部件。

在買下獨屬於自己和阮陽平的木匠鋪再到能夠生產出自行車,中間經歷了十天,首批用上自行車的人就是鼎新酒樓用來送餐的小二,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中騎著車兜兜轉轉送餐,一趟得的賞銀對他們而言不少了。

不過能用上自行車送餐的人也不多,外來人想要接這份營生,還得自備車輛再交些押金,在得知小二送餐的賞銀後,有人盤算起了一日能賺到的銀子後,看著自行車就差流下哈喇子了。

晏國因地區的不同,物價收入差異不小,單以江南的屠夫來論,年收入可達四十幾兩銀子,這樣的家庭花費不到幾百文錢買一輛自行車顯擺顯擺還是不成問題的,對於那些時常要在城內來往的職業而言,就更需要了!

至於和官府那邊的生意,沒有誰是比阮陽平更適合去談的,畢竟背靠大樹好乘涼。

不過他們在木匠鋪成立的第一道坎就是如酒坊一般,產量問題。

目前的自行車訂單不多,但木匠鋪也就堪堪夠支撐,等自行車在鳳濮城內乃至江南地區流行起來時,就有些不夠看了。

木製簡約最為廉價的自行車一輛都要幾百文,不過大多數人要是有需要,咬咬牙還是能買得起的,就是那些不少部件用鐵來鑄造的自行車貴上不少,能買得起的人更少。

把多數的精力投入在自行車和酒坊中,陸知杭一時就沒閒暇時間去想雲祈了,這也是他的本意,否則總被對方擾亂心神,他就愈發不能走出來了。

符元明這日從故友家中回來,自然有幸領略到了街巷上送餐的小二,再一問府中的丫鬟,知曉了陸知杭和阮陽平這些時日以來的所作所為,頗感無奈。

「知杭,秋闈在即,你怎可分心在這些瑣事中?銀子日後還可以再掙,光我這府上的銀子就夠你後半生衣食無憂,還是得把科舉放在頭一位。」符元明心下雖感恩陸知杭當年的救命之恩,可正因如此,他才更希望陸知杭能分得清輕重緩急。

「師父,我這幾日功課沒落下的。」陸知杭麵色略顯尷尬,他為了避免自己的腦子總是不聽使喚去想雲祈,已經把時間排得滿滿當當了,總不能告訴他師父是因為這回事吧?

「你這是不務正業,把造這些玩意的東西放在讀書上,進步豈不是更大?你還是多在府中看些書才是。」符元明搖了搖頭,訓誡道。

「是。」陸知杭作揖,不再反駁。

符元明說得在理,不過他確實沒有把課業落下就是了,畢竟他恨不得擠占每一份空閒的時間,光是典籍都看了不下五本。

說完這些的符元明意猶未盡,按他師父的話說,他就是作業太少才會閒著去搗鼓這些。

不過在陸知杭送了一輛帶護輪的純鐵自行車時,老人家的態度就截然不同了,看著那輛巧奪天工的車輛,渾濁的眼珠大亮,扌莫著金屬質感的車身,愛不釋手。

「師父,本想過些時日再給你當生辰賀禮……咳,不過我料想你應是等不及了。」陸知杭再聽了大半日的念叨後,還是忍不住想打發符元明了。

「還是你有心。」符元明咧了咧嘴,按著在街上看到的場景騎上自行車,雙腳踩在腳踏上,控製起了自行車,開始還有些不自然,到後來已經能在院落內隨意轉悠了。

腳下輕便靈巧的感覺讓符元明大喜,好似回到了壯年般生龍活虎,六十幾歲的人都感覺腳下生風,騎上了就舍不得下來。

「雖說你這自行車造得確實不錯,不過課業也不能耽擱,今日就把這些歷屆科舉三甲的闈墨鑽研明白先。」符元明騎著自行車在院落內兜了幾圈,回來時,載著一車籃子的集冊,盡數丟在了陸知杭跟前。

「……好。」陸知杭看著那一遝堆疊得如小山般高的科舉試卷,艱難地應了聲。

今日?

這確定看得完?

「師父先騎著這自行車出去拜訪我那故友,幾日不見想念得緊,你可莫要偷閒。」符元明坐在鞍座上,樂嗬嗬道。

「師父路上小心。」陸知杭作揖溫聲道,心裡卻是在暗自腹誹。

說什麼拜訪,隻怕是去顯擺了,這才剛回來就幾日不見?

自行車剛造出不久,這會手裡能有一輛的可不多,雖說他那日在鳳濮城轉悠了不少地方,但仍有許多人還不知曉的,不趁此時機炫耀一番,再慢一步可就晚了。

陸知杭剛送別符元明,準備把闈墨都看一遍,至於能不能鑽研明白那就說不準了,他甚至懷疑今日能不能看得完這些都是個問題,疊起來足有一尺之高,讓人望而生畏,也不知他師父是如何說得出口,讓他今日鑽研明白這話。

「這是師兄當年所作?」陸知杭隨手抽出一張卷子,入眼看到那熟悉的文風,立馬就知曉了是阮陽平的大作,他是那年的次名。

他正想拜讀一二,夜鶯就端著茶水走了過來,鬼鬼鬼祟祟道:「公子,盛姑娘來了。」

這話一出,陸知杭瞬間就沒了心思讀書,聽到這個好幾日不曾提起過的名字,他心裡五味雜陳,克製了半響才狀若平靜道:「按我先前說的做就是。」

「好。」夜鶯愣了愣,沒想到自家公子竟然是來真的,居然真的打算用借口搪塞過去。

可這幾日盛姑娘沒來,她肉眼可見的發現公子的煩躁,哪怕對方收斂得極好,可不經意蹙起的眉頭讓夜鶯隱有所覺,這才打算先問一句再看看是不是要讓人走。

朱門外,雲祈還是頭一回被攔在符府的門前,冷著一張臉目不斜視。

「姑娘,我家公子今日和老爺一塊拜訪故友去了,一時半會怕是回不來。」小廝滿臉堆笑道,生怕惹得對方不快。

「幾時去的,何時回來。」雲祈皺了皺眉,視線往門內的府邸望去,好不容易抽出的時間,沒成想對方竟然不在。

於此時的雲祈而言,就好似處於如膠似漆階段的情人被迫分離後,好不容易能相見,卻落了個空般,目光不由地冷漠了幾分。

「昨日去的,何時回來就……說不準了,三日內該是沒問題的。」小廝遲疑了會,見雲祈麵色愈發陰冷,連忙又在後麵補了個期限。

「好。」雲祈麵上的寒意收斂了些,端詳著小廝的眼底裡別有深意,轉身就往馬車上去。

小廝沒料到雲祈這般輕易就離去了,一時愣住。

幾步進了車廂內,雲祈嘴角冷冷地彎起,說道:「鍾珂,去查查他這幾日的行蹤。」

「是。」鍾珂毫不猶豫地點頭。

她並不奇怪殿下為何起了疑心,先不說那小廝心虛的模樣就惹人可疑,真正讓兩人心知肚明這話就是推托之詞的原因簡單得很。

他們適才乘著馬車趕往符府時,路途上就遇到了騎著自行車的符元明,除了跟了個護衛在旁邊小跑,擔憂符元明摔著以外,別無他人,又怎麼可能是小廝口中,陸知杭和符元明一塊拜訪故友去了呢?

「躲著我?」雲祈低眸斂目探向窗外,深深地打量著朱紅清幽的府邸。

他這幾日除了鬧市中的一眼,根本沒有再和陸知杭接觸過,最後一次分別對方還戀戀不舍,是何處出的問題呢?

若非要說出哪裡不同尋常,大概就是滄溟客棧和故人的『巧遇』了,難不成是那死斷袖搞的鬼?

估扌莫不準就是對方從中作梗,可以他對陸知杭的了解,對方為了他連命都不要,用情至深,哪怕是阮陽平上次說了那樣的話,陸知杭都耐著性子親自詢問自己,又怎麼可能會被外人三言兩語就挑撥離間了?

符府中,小廝在打發完雲祈後就立馬諂媚的跟夜鶯邀起了功,侍女轉頭就到了陸知杭的院落中。

瞥見那偏居一隅,看似讀書,實則出神的清雋書生,夜鶯知他心頭惦念著什麼,小跑著過來稟告道:「公子,盛姑娘已經走了。」

「……好。」陸知杭瞳孔一縮,拿著試卷的指尖攥緊,半響後才淡淡道。

話音剛落,他又繼續捧著試卷閱覽了起來,可這一字一句看在眼中又覺得有幾分懸浮,直叫人靜不下心來。

他大概是昏頭了,事到如今還在想男主,明知是不可為,心就是無法徹底冷下去。

陸知杭長舒一口氣,狠命把他記憶中明艷的女子冠上雲祈的臉,心動頓時就碎了,四大皆空,隻想孑然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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