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私心(1 / 2)
「fly……fly哥說,他想退役了。」
元聽寒話音落下,後邊悄悄支棱起耳朵聽的幾人立即從座位上躥了起來。
「什麼?!winter,這事可不能開玩笑,fly他一心想好好打完這個賽季,他怎麼可能——」
「fly哥說他的手短時間內根本沒法上場打比賽,就算上場了,也不確定什麼時候就會像今天這樣……他怕拖累ERA。」
樓夏紅著眼眶,低著頭就要往段大鵬的病房裡沖,被林晚一把拽住攔下了。
「你去做什麼?fly已經睡了,別打擾他休息。」
「隊長,fly他說他要退役啊!不是退到替補,是直接退役,他——」
林晚緊咬著牙,下頜的骨骼隱隱泛著酸澀的疼:「那你想讓他怎麼樣?手傷還沒恢復好,就繼續來跟我們一起上場打季後賽?」
「在季後賽上舊傷再爆發一次,讓噴子噴死他,替全隊背鍋?還是你想眼睜睜看他在替補席上沒有上場機會,明年以替補的身份退役?你告訴我,你選哪個?」
樓夏愣了片刻,眼裡的淚水頃刻間奪眶而出:「不是,不是,隊長……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就別再說了。」
林晚沉聲說完,呼吸有些重,連他自己都有些心驚自己的語氣為什麼會這麼殘酷,他掃過愣在座椅旁的幾人。
「大家都仔細想想,替大鵬想想,想想他的手,想想他以前和我們……想想怎樣的選擇,對他來說才是最好的。」
「別去打擾他休息,也別在大鵬麵前哭喪著臉,等他醒過來,我們再心平氣和地商量……我去一下洗手間。」
林晚轉身朝著走廊深處走去,走了兩步就感覺到身後有人在跟著他。
他不著痕跡地略略偏頭瞥了一眼,元聽寒正跟在他身後不遠處,眉心緊鎖著,染著一層淡淡的疲倦。
他壓了壓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的情緒,盡量緩聲道:「別跟過來了,去勸勸sed吧,他以前在酒吧的時候,跟大鵬的關係比跟他親哥還好,一時接受不了也很正常,去勸勸他。」
小崽子聽話地停住了腳步,但也沒有轉身,林晚拐過走廊拐角的時候,餘光還能看到頎長的男生固執地站在那兒,目送著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拐角處。
水龍頭被林晚開到了最大。
冰冷的水花一蓬蓬濺上他的臉,又順著臉頰、下頜、脖頸的線條,流淌入領口,直把一大片衣領都浸得透濕。
冬天冰水的溫度迅速帶走了皮膚上所有的溫度,連流動的血液似乎也被迅速冷卻,林晚關掉水,呼出的氣已經帶了幾分寒意。
理智在寒冷的時候很容易占領高地。
他在心裡一條條列著同意fly退役的理由。
手傷太嚴重了,現在退役好好療養,以後還不會對日常生活造成影響,但是繼續打比賽就不好說了。
ERA了解fly的傷情,一個俱樂部也不會同意養一個簽約費高,但不能上場打比賽的選手。
fly現在退役,是以ERA首發中單的身份,遠比一年後以二隊替補的身份退役要風光,也能最大程度留下粉絲,退役以後靠直播賺錢也能過得很好。
……
鏡子裡的青年眼睫低垂,纖密的睫毛在皮膚上落下了一小片淺灰色的陰影。
剛被冰水浸潤過的皮膚泛著幾分病態的蒼白,淺淺的緋色從眉骨一直連到了眼尾,鳳眼的輪廓被薄薄的一層光籠得柔和起來,卻帶著幾分令人心悸的痛色。
讓fly安心退役的理由那麼多。
每一條說出去都是振振有詞。
可是大鵬才進ERA一年,滿打滿算,也才打了一年零幾個月的職業比賽。
從十八歲在網吧訓練,訓練到二十多歲,被人記住的也僅僅是那麼一年的時間。
就像是一顆流星,飛行了很久,隻有短暫的閃光,轉瞬即逝。
哪怕再多拿一年冠軍呢?
萬一……有辦法把大鵬的手傷治好呢?
一但退役了,想要再復出,再進ERA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了。
「晚哥。」
林晚的脊背僵硬了一下,迅速抬起手抹去了臉上的水珠,轉身看去:「你怎麼來了?」
「晚哥你放心吧,fly哥那邊其他人輪流守著——我們能去醫院外麵說嗎?」
林晚點了點頭。
兩人走樓梯去到了地下車庫,戰隊的車還停在那,林晚問司機要了車鑰匙,和元聽寒一起坐進了車裡。
「什麼事情,你說吧。」
元聽寒沒答他的話,將隊服的拉鏈拉下了一點,取出懷裡揣著的用塑料袋和油紙包裹的兩塊披薩,遞到了他手裡。
披薩還是溫熱的。
「晚哥,你剛剛一點東西都沒吃,已經很晚了,這樣下去胃會不舒服的,多少吃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