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酒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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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蹄踩到人身上,比之踩地,感覺全不相同。

引馬踏人,本是同類,又是同胞,哪怕明知此刻已是你死我活境地,也有些難過心中那一關。

聽得腳下賊人先後慘叫,趙明枝隻得咬牙攥緊手中韁繩。

所謂盜匪,但凡沾得一個「匪」字,絕非劫財而已,手上不知沾有多少罪孽。

對麵有備而來,又都手持利器,自己是為女子,一旦被擒,隻有先辱後死下場,是以決計不能手軟。

三匹快馬先後踐踏而過,地上賊人雖是再無動靜,趙明枝仍不敢全然放心。

她越過之後,當即調轉馬頭,隻距三兩丈遠,停在一旁視看,等聽得身後聲響,再一轉頭,前方李訓正快馬奔回。

「二哥!」她叫一聲,本來十分警惕看向其後,卻見李訓身後空空如也,竟無一人追來。

而李訓跑到跟前,眼看趙明枝神色間驚魂未定,臉上雖黃,雙唇卻已發白,再看她攥著韁繩的手微微發抖,於是並不多話,直接縱馬一躍而過,將手中長槍自上往下插去。

他連馬也不停,那槍頭竟是仍然極準,頃刻間貫入地上一名賊人左月匈處。

其人隻掙紮幾下,腳一蹬,便斷了氣。

那馬帶著他人繼續奔跑,徑直到得方才中棍賊廝上方。

李訓一手持韁,半身俯下,單手抓那鐵棍,把地上賊子連人帶棍,一並拽得起來。

那人早已沒了性命,僅是屍首而已。

他把手中鐵棍左右一擰,將那傷處拉扯出更大空隙,又用力一抽,任由屍首落地,濺起一片雪,便將鐵棍脫空,重新拿在手中,打馬回身,復又跑向先前方向,一個疾沖,將鐵棍戳入地上另一名持刀劫匪喉間。

該人連閃躲都無,即刻氣絕。

許多動作,全都發生在頃刻之間,等趙明枝反應過來,地上三人都已變了鬼。

而李訓殺完最後一個,卻尋得一處雪厚處,把那鐵棍刺入其中,用白雪擦刺,把棍身血肉情理乾淨,才又倒提鐵棍,慢慢踱馬到得趙明枝麵前,出聲道:「都死透了。」

又道:「三個都是我殺的,半條性命都與你無關,你莫要去想。」

趙明枝勉強一笑,道:「他要殺我,我便殺他,不過自保而已,於心半點無愧,我不怕。」

然則話一說完,就覺出自己牙齒在上下打顫,也不知是不是冷的。

見她反應,李訓隨即夾馬走近,自一馬背上取下一隻葫蘆。

他打開木塞,又自撕了半幅左袖抓在右掌上,將葫蘆送到趙明枝手中,卻把手隔著那左袖粗布,極輕地握了一下她那冰寒右手。

「喝一口。」他道。

又指著地上道:「一地都是惡貫滿盈,你不是傷人,反是救人。」

趙明枝指尖微顫,隻覺自己右手被整個包住,雖隔一層布,仍舊能感覺到對方掌心熱度。

她點一下頭,仰頭喝了一口,頓覺口舌之間熱辣辣的,原來那葫蘆當中,裝的全是酒水。

酒一入喉,趙明枝就把那葫蘆收得起來,道:「二哥隻管做事,不必理我。」

李訓點一下頭,不再多說,縱馬回身,又往那酒肆而去。

趙明枝打馬緊隨。

而酒肆當中,眾人既見李訓回跑,人人回身而逃,便是地上腿上受了傷的,也兩手刨地,狗爬似的拚命往屋裡拱。

有人驚慌問道:「前頭隻老劉他們三個,能擋得住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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