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籠包(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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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冬認認真真的看了下,學著老師的樣子,背著手,點點頭。

「肯定是一樣的,姐姐你看,這最後的勾勾都一樣,中間的黑點也一樣。」

孟寧扌莫了扌莫他的頭,笑,「行了,快去洗漱吧。洗漱完,我們就可以吃飯了。」

「好耶!」

—— ——

孟寧忽悠走冬冬,拿著昨晚上臨摹重置的記名冊,緩慢沿邊撕去原本的幾頁。

仔仔細細,邊邊角角都撕乾淨。

而後握成團,扔進火堆裡。

爸爸不在了,沒有人能繼續做著吸他們血的美夢。

—— ——

等冬冬穿好衣服,洗漱完,孟寧這邊也端著兩屜包子開飯了。

冬冬自覺去廚房端粥,孟寧端著自己自製的小料。

小料的底料配醋,添幾滴麻油,上浮著孟寧自製的辣椒醬。

酸辣味勾的人隻泛口水。

一籠小籠包,蒸夠六個。

小小的一個,皮薄肉多,泛著香味的小小油汁,蘸上孟寧自製的酸辣有餘的小料,刺激味道綻放舌尖,唇齒間彌漫肉的香味。

「姐姐,我能吃兩籠。」

冬冬一個接一個的吃下去,嘴巴被辣的紅紅的,又帶著肉的油,看上去倒是心情好多了。

「能吃也不準吃。」

孟寧冷酷無情,「還有粥呢。今天做的你最喜歡喝的南瓜小米粥。你還喝不喝了?」

「喝。」冬冬合胃口了,放著大話,「姐,我都能吃完。」

「那也不行。」孟寧怕撐著冬冬,不肯允準。

「哦。」

冬冬吃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吃的格外珍惜,小臉也沒剛剛那麼快樂了。

——

孟寧筷子戳著包子,笑著順毛,「你乖,我一會兒帶你出去辦事。辦完事,帶你吃好吃的,給你加餐。」

冬冬心智比一般孩子早熟,也敏感,聞言,想也不想問,「姐,你一會兒去哪兒辦事啊?」

孟寧雲淡風輕,「警局。」

—— ——

在去警局的路上,孟寧跟冬冬打著預防針,「我們一會兒要尋求警察的幫助。」

「姐,為什麼呀?是有人欺負你嗎?」

孟寧側頭,笑,「沒有,誰敢欺負我啊。你姐的脾氣你還不了解,誰敢欺負我,我可不要上手撕了他。」

冬冬真的是懂事的讓人心疼,「還有我,誰敢欺負姐姐了,我也要咬他踢他。」

「好,」

孟寧不阻止弟弟的好心,「但我們也要量力而行。對於那些我們打不過的人,我們還是要智取的。」

「姐,啥是智取呀?」

「就是用腦子。」

孟寧牽著冬冬小手,「就像今天,三伯娘拿了咱們家的錢。咱們上門要,三伯娘肯定不會給,還會落一個不孝不懂事的名聲。所以,咱們隻能尋求警察叔叔的幫助呀。」

冬冬童言童語,稚氣的不得了,「那警察叔叔會幫我們嗎?」

「當然會呀。警察叔叔是最公正的人了。」

————

孟寧牽著冬冬走到警局門口,蹲下,給冬冬理了理領子,仍有餘溫的掌心輕柔地扌莫扌莫冬冬小臉,「冬冬已經是個小男子漢了。那一會兒,無論發生生麼事,小男子漢都不要害怕,好不好?」

冬冬暖極了,學著她的樣子,小手在孟寧白皙臉上也輕輕扌莫了回去,「阿姐,我不會害怕的。你也不要害怕,我會保護你的。」

孟寧壓不住的鼻尖冒出酸意,「好。」

—— ——

常青藤爬滿圍牆,古樸生鏽掉漆的鐵大門兩側開著,門前的兩座石獅子,威嚴而莊重。

孟寧壓下心裡打鼓,牽著冬冬,一步一腳印走進去。

跨入大門,走進裡屋,大廳裡零落一個警察,還正拉著一個穿軍裝的男人,熱切而親熱

「竟哥,都到飯點了,咱們中午一起喝一杯。」

孟寧下意識看了眼自己牆上的掛鍾,也不過九點三十五。

這是什麼飯點?

孟寧畢竟是還在上學的學生,書生氣重了些,不可避免地對那個警察有了些許不滿。

這不就屬於懶職怠職麼。

—— ——

「有人來了。」

韓竟聽到身後腳步聲,微側頭瞥了眼,一個瘦弱的姑娘和一個胖乎乎的白淨小孩。

許是家裡有孩子的緣故,韓竟見冬冬第一眼就合了眼緣。

胖乎乎,圓滾滾,白裡透紅的小臉,嵌著跟他姐一樣的桃花眼,少了兩分嬌俏,倒多了幾分的可愛。

張鵬剛剛隻顧跟韓竟拉扯,看人走到眼前了,才抬頭看了眼,微微皺眉,從身後台子上拿了本子遞過去,「先登記。」

這一大一小胳膊上都纏著白布,尤其是大的,眼眶還紅著,一看就會家庭糾紛。

無非是惡毒婆婆,沒良心大伯或者是圖謀占便宜的娘家或者外租家。

看著大的紮了兩個麻花辮,巴掌小臉還帶些許稚氣,隻怕是個還沒結婚的,又沒了家裡主事的。

這才是最難辦的,幫一次容易,要是自己立不起來,一個警局也不可能圍著她們這家長裡短的整天的轉悠。

還是早早托給隔壁的婦委會。

這種家長裡短的事兒還得她們出麵,無論是撒潑打滾,還是謾罵動手,那邊都能搞定。

—— ——

張鵬一手死死拽著韓竟,一手扌莫著下巴看孟寧娟秀的小楷寫在登記冊上,是個認字讀過書的好姑娘。

想來跟隔壁婦委會的何大嬸更能聊得來了,畢竟那邊的大嬸們除了喜歡處理這種家長裡短的事,就喜歡拉人漂亮閨女做媒,尤其是那種長得乖乖巧巧又上過學的。

——

「登記完了,那你是有什麼事?」

「有人偷拿了我們家的錢。」

孟寧把兩本記名冊遞給張鵬,語言盡可能的成邏輯性,「四天前,我爸爸在職去世。他單位送來慰問金連帶人情錢共計三百九十六元。除此之外,這三天的來家吊唁的人情錢登記入冊有一百一十七元,共計五百壹拾貳元。全都有我三伯父保管。」

話說到此,孟寧頓了頓,眼眶微微泛紅,眼裡流露出哀傷。

「昨天,我爸爸下葬,親戚都離開後,我三伯娘隻把人情往來的記名冊還給了我。」孟寧頓了頓,聲音低低,帶著落寞心酸,「我知我爸爸的喪禮都是我三伯父操持辦的。身為小輩,我不該在我爸剛走的時間點,因為這筆人情錢跟我三伯父他們鬧不愉快,讓我爸走也走不安心。」

「可實在是因為天寒將入冬,我弟弟年紀小,不抗凍,需要錢票來做幾身冬衣,家裡也沒了米麵煤炭。」

「我知道我三伯父幫我辦了我爸爸的喪禮,對我是有大恩的。我也不求我三伯父能全還我,給個十塊二十,能讓我們姐弟兩買上幾斤糧食,一身冬衣也就夠了。」

孟寧紅著眼眶,桃花眼彌漫一層水霧,不動聲色的隔著褲子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孟寧怕疼,對自己一向狠不下去。下不去手,自然也沒哭出來。

到最後也隻是眼裡含了層水霧,低著頭,揉著眼眶,一幅受氣小媳婦的樣子。

冬冬抱著孟寧的大腿,看孟寧似哭非哭,他跟著也要哭出來,帶著哭音,「姐姐,不哭。」

看著眼前馬上都要上演姐弟抱頭痛哭的場麵。

張鵬那句,要不你們出門左拐找婦聯。怎麼也說不出口。

—— ——

「有什麼證據嗎?」

孟寧見張鵬終於肯接記名冊了,心下一鬆,忙道,「這都是人情錢的記名冊。這一份是我爸爸單位記的,蓋過公章的。每一筆錢去我爸爸單位都可以找到對應的人。另一本是我三伯父他們記下的,裡麵應該都是我爸爸或者是我三伯父他們那邊的親戚。這個我不太清楚。」

孟寧記得曾聽人說過,最真的假話就是九成的真,一層的假。

真假混合,真真假假。

單位裡的人情錢肯定都是過了明路的,孟寧一個字都沒動。

像來家吊唁的人,都是孟成的朋友,流動性極強。

多幾個少幾個,除了孟成,誰也不會清楚。

—— ——

「那你們家是一點糧食都沒有了嗎?」

「本來是還有一點的。」

孟寧垂眸,「但我三伯娘說,這幾天來家吊唁、幫著哭喪的人都是要留著吃飯的。所以,我們家糧食是真的不夠了。我三伯娘才拿錢去買糧食。」

張鵬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這姑娘,「你該不會把所有人情錢都給你三伯娘了吧?」

孟寧給自己定位就是一個窩囊不知反抗的小受氣包。

當下,也隻是乖巧垂眸,一副任人搓圓的形象,「嗯」

「你沒找他們要。」張鵬不可置信,「這麼大一筆錢呢?」

「我不敢。」

—— ——

韓竟微微蹙眉,對孟寧的話不可置否,側頭看向她。

孟寧垂著頭,感覺有人看她,怯怯的抬起頭,飛快的掃視線來源處韓竟一眼,杏眼蓄起水霧,又很快低下,像極了一隻受了驚嚇的小兔子。

秋風入堂,吹起她單薄寬大的長衣,單薄纖細身軀似下一秒便能隨著院裡落葉起飛,更襯得她無助可憐。

在這個瞬間,他總覺得這個姑娘像些什麼。

像什麼呢?

韓竟略微有些出神,耳邊聽兩人聊天,看她諾諾點頭,凝皙細長的脖頸似不堪一折。

他陡然想起。

她就像去年夏天,他抱著女兒去小土丘上捉麻雀所見的那一朵白蓮花,飽經風雨摧殘,柔弱且嬌美。

—— ——

想到這,韓竟神色柔和許多,他有點想家裡的女兒了。

將近一年未見,也不知道閨女還認不認得他。

—— ——

孟寧來的不巧,剛好今天有配合革委會的活動。

除了張鵬,市局的人都抽的隻剩養老的三兩個和一個剛分配來的小警官。

按著規定,出門辦案肯定是要兩個人一起。

張鵬喊不動養老的警察,隻能帶著剛來的小年輕。

剩下沒人看韓竟,張鵬也怕韓竟跑了。

請這人吃個飯太難了。

——

張鵬糾結,跟孟寧打著商量,「要不,我幫你處理你這個案子。你幫我攔著我大哥,別讓他走。」

孟寧:「?!」

她緩緩看向韓竟,認真打量一眼。

麵前的男人高大健壯,眉眼深邃,側臉線性鋒利,鼻梁高挺,薄唇微抿,不怒自威。尤其是他側頭瞥向孟寧那一眼,冰冷淡漠。

他身上似乎自帶一股肅殺之氣,與溫馨熱鬧的城市格格不入。

韓竟跟孟寧在學校遇到過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樣。

或許,可能也不隻是學校。

—— ——

孟寧禮貌地收回視線,搖了搖頭,連連擺手,一本正經,「同誌,您大哥這架勢,要跟我動起手來,扔我還不跟扔大白菜似的,我不行的。」

張鵬笑起來,開著玩笑道,「我大哥啊,從不跟像你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同誌動手。你且放寬心吧。實在不行,你看我大哥要走了,你喊你弟弟去抱他大腿。我大哥也不打小孩子,他一準沒轍。」

韓竟臉上也浮現很淡的笑意,輕踹了下張鵬,鬆了口,「辦你案子去,我在這等你到中午十二點。」

張鵬:「!」

幸福來得太突然了。

張鵬喜出望外,拿著帽子,一邊跟韓竟叨叨著「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竟哥,你是大男人肯定不會騙我的」;一邊扯著嗓子喊小警察「康飛康飛,走了走了,辦案子!」

—— ——

大廳回盪著張鵬的聲音,響出幾重回音,一下子熱鬧起來。

孟寧微微鬆了口氣,抿了抿嘴,算是個好的開頭。

張鵬領著人先去孟成生前所在的鋼鐵廠核對了下記名冊的真假,又帶著人浩浩盪盪的去往孟西家所在的鍋爐廠家屬院。

他們趕到的時候,孟西還沒下班,家裡隻有孟寧三伯娘和小三歲的孟旋。

—— ——

家屬院,筒子樓。

樹蔭下年老的大媽坐著嘮著嗑,照看小孩子,縫補著家裡衣服。

張鵬跟著孟寧,直門直戶找到孟西家。

長走廊,數十個小房子,一家門響,四五家都要探出頭看看。

或湊個熱鬧,或熱心幫著指個路。

今天是周二,上班日,平日狹窄的走廊今空曠似無人。

張鵬敲響孟西家的門,身後不免跟了幾個閒在家愛看熱鬧的鄰居。

三伯娘正在家裡數錢,聽到門響,拿被子蓋著床鋪,看了眼在小床上蹦著玩的孟旋,點了點他腦袋,低聲道,「不許給其他人說媽媽今天數錢的事兒了,媽媽一會兒帶你去買糖吃。」

孟旋三兩歲的年紀,也不懂事,隻饞著嘴,「買多的。」

「給你買十個!」

三伯娘沒好氣的又戳了他一下,「欠了你的。」

——

門開了,三伯娘看見門外的一聲兩警察,先愣了下,「你們找誰啊?」

「孟西和江平。」張鵬撐著門,聲音淡淡,「你是江平?」

「是。」

「那進去聊聊吧。」

—— ——

這邊張鵬還沒問到正題上,警察上門找孟西兩口子的消息在家屬院裡已經不脛而走了。

出於辦案公開公正原則,張鵬隻是半合了門,沒有完全關著門。

半開的大門擋不住鄰居們的紛然而其的八卦之心,門外人越積越多,半開的大門被人有意無意推成全開。

更有好事者,竟然小跑去廠裡吼著嗓子喊「孟西快回家,警察來你們家了。」

孟西兩口子在家屬院名聲一般,孟西脾氣暴躁,江平愛賺小便宜。

家裡兒子三個,老大二十三,沒結婚也沒房沒工作;老二從小就是偷雞扌莫狗,沒個正形。

老三年紀小,耐不住有個愛賺便宜的老媽。

有時候,在樓底下散步,也不管遇見哪個鄰居,江平張口就是讓孩子喊叔喊哥,讓你叔你哥抱著你買糖買雞蛋糕去。

江平最愛作那些愛麵的老少爺們,這年頭誰家錢票容易,糧食好弄?

一塊糖不值什麼錢,一個雞蛋糕也不值什麼,可哪個老少爺們去供銷社買糖是隻買一塊?

買雞蛋糕隻買一塊,人都不給稱的!

再加上,那孩子又喜歡要東西,誰有餘錢也頂不住這麼造的。

男人們不好開口,有的家裡有那厲害婆娘,堵到江平家門口扯著嗓子也有人罵。

江平性子也潑,對著罵更是常有的事。

久而久之,孟西一家在家屬院名聲一般,有交情的不多,憋著勁兒看他們家倒黴的倒是有不少。

—— ——

孟寧不理門口嘈雜,抱著冬冬坐在靠門的凳子上,隻聽張鵬厲聲喝問,「孟寧父親死的五百壹拾貳元的人情錢是不是在你手裡?」

作者有話要說:

鞠躬,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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