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番外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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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霜覺得自己這次也算是命大,聽起來這麼嚇人的經歷,從高崖上摔下,又掉進了河裡,被沖出去後困在野外。竟然隻是受了一些皮肉傷。

不知道現在離著她墜崖過去幾天了,室內光線太黯,窗外夕陽西下,明霜轉眼看向一旁男人。

江槐像是一尊雕塑一般,一直坐在黑暗裡,不說話,不開燈,不動彈,甚至沒有伸手去擦拭一下自己唇邊的血漬。

他原本生得美,此刻更如宛如一尊在神龕之上的雕像,身上那種疏離清冷的出世之感在這一瞬間達到了頂峰,配著唇角未乾的血漬和咬痕,又顯得無比詭異的艷冶。

她身上乾乾淨淨,顯然已經被細心清潔過了,有人給她清潔了,刷牙洗臉,右手傷口也已經被妥善處理好了,明霜在心裡嘆了口氣,活動了一下右手臂,想靠著床坐起,可能因為躺著太久了,一時間竟然沒有起得來。

雕塑動了,江槐扶住了她,冰涼的手指給她塞了個軟墊,靠在她的背後。

居然沒有自己過來抱住她。

「把燈打開。」明霜說,「江槐,這裡太暗了。」

她說話有些慢,雖然剛喝了水潤了喉嚨,但嗓音裡還帶著一點軟綿綿的沙啞。明霜從小膽子大,這次其實說受驚,倒是也沒受多少驚,就是後半程有些記掛他。現在她全胳膊全腿回來了,江槐又是這個樣子,明霜心裡有點不高興。

都回來了,還要怎麼樣,江槐莫非還需要她哄?

江槐坐在黑暗裡,安靜凝視著她,不挪眼。

黑暗能給他安全感,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就是這樣,他習慣於黑暗,窄小,陰暗的地方。

上高中時,江槐剛開始獨居,他經常失眠,睡不著時,能獨自在黑暗裡坐一個晚上。明霜不一樣,明霜喜歡開燈,明霜沒有燈光會睡不著,即使是和他一起睡,也喜歡點一盞小夜燈。

他的霜霜,喜歡亮一些的地方,他恍然初醒一般。江槐把燈打開,又坐回了原位。

他安安靜靜坐著,一言不發,那雙烏黑美麗的眼睛,視線一瞬不瞬,落在她身上,唇還在流著血,那個咬痕極深,極為紮眼。明霜被這種視線看得有些難受,她清了清嗓子,剛想和他說什麼,有人敲門。

江槐起身打開了門,推門而進的是一個端著托盤的護士。

「到了換藥時間了。」護士有些疑惑,看了看室內,打開了燈,「病人剛在休息嗎?」

江槐沒說話,推門進了盥洗室,很快響起嘩啦啦的水聲。

他倒是也知道,他這幅樣子沒法見人。

明霜這才看清楚室內陳設,是一間安靜寬敞的單人病房,入目皆是雪白,護士說的英語,應該還在國外。具體不知道是哪裡,不過總歸江槐還是沒把她打包直接塞回國。

以前明霜覺得自己性格夠神經病了,但是她發現,江槐比她更加神經病,所謂咬人的狗不叫,她很多時候隻是嘴巴毒了些,雷聲大雨點小,很少真的做出點什麼。而江槐看似安靜寡言,悶聲不響,經常能不知不覺就搞出個大事情來。

明霜找護士問了問現狀。

「你昏迷了兩天。」護士說,「高燒,右手輕微骨折,上肢擦傷,這幾天最好靜養。」

「謝謝。」明霜才知道自己右手居然也骨折了,原本以為隻是一些擦傷劃傷,沒想到那一下砸得那麼厲害,她當時剛從小溪爬出來,還帶著個人,早沒力氣了,往後一摔時,她隻來得及把趙西檬護在懷裡,當時隻覺得右臂一陣火辣辣的疼。

而現在,她的右手已經打好了繃帶,但是沒打石膏,看得出骨折確實不嚴重。

「西檬怎麼樣了?」明霜問。

護士有些疑惑,「西檬?」

「和我一起被救上來的那個小女孩。」明霜說,「大概十一歲左右。」

「對不起,我們不知道。」護士說,「要開始換藥了。」

江槐從盥洗室推門出來了,薄唇上水色未乾,洗淨了血漬,但是依舊能看到下唇那個深深的咬痕。他麵色蒼白,整個人看著高挑修長,竟然和她一樣,也清減了不少,就在這短短幾天。他站在明霜床邊,看著護士給她換藥。

護士拿著無菌鉗,把明霜右手臂上繃帶拆掉,動作很嫻熟,又觀察了一下她的傷口,「準備給你消毒了。」

明霜一瞧瓶子,用的居然是雙氧水,小臉瞬間垮了。她這幾天消瘦了些,一張瑩潤的瓜子臉顯得更加下巴尖尖,平日裡驕縱的大小姐,此刻少見的惹人憐愛。

護士當然不吃這套,她遲疑著,看向一側江槐。

江槐抿了抿唇,握住明霜垂落在床邊的手。隨後,護士把雙氧水敷在了她傷處,明霜慘叫了一聲,她指甲很長,養得很好,此刻掐他沒省半點力氣,江槐沒做聲,神情甚至都沒有變化,由著她對他發泄。

他手也生得漂亮,皮膚不用說,手指也指節分明,勁瘦如竹節,食指上還殘餘著她十八歲那年留下的咬痕,如今又多了一個痕跡。沒見血,明霜見他蒼白的臉,下意識留了點力氣。

護士給她換好藥後,進來的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醫生,和江槐低低交談,大抵是在談論她的身體狀況,夾雜著不少於醫學術語,明霜剛復原,懶得去理解這些,隻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江槐的英語水平比她以為的高很多。明霜才想起,以前一個同學說過,江槐大學去英國交換過一年,大抵是追著她去的,但是那一年裡,江槐從沒聯係過她。明霜恍然想起,即使是婚後,江槐似乎也沒對她說起過他那些年的經歷。

醫生離去之後,江槐坐回她的床邊。

「見我這麼疼,你是不是高興了?」明霜靠著床頭,她眸子裡還含著淚,因為消毒太疼疼出來的生理性眼淚,扭頭看著他,「江槐,我好不容易回來了,你在這發什麼瘋。」

按照她的預想,她歷經了這次磨難,好不容易回來了,江槐應該給她提供無微不至的服務,給她暖床,給她陪|睡,至少多笑幾個才對,而不是現在這樣。

「我下次要是死了你怎麼辦?」

「和你一起去死。」他抬眼,淡淡說,毫不猶豫。燈光打開後,他臉色極為蒼白,幾乎沒有半分血色,神情也是淡淡的,整個人身上似乎隻有唇那一抹艷色。

這是她醒來之後,江槐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明霜,「……」

「江槐,你是不是有病?」明霜沒好氣,「成天死來死去的,活著不好嗎,你不能正常一點?」

他知不知道,她這次失蹤,路上一直想著他,甚至還想過把遺產留給他?江槐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記掛的人了。當然,這件事都過去了,明霜也不想提這些,她是驕傲的,嘴上不饒人,即使如今,也沒對江槐說過幾個愛字。

她在惱江槐,明明看著清冷安靜一個人,為什麼會有這種極端,偏執又暴烈的感情?

護士給她換完藥,有人送飯來了,用的一個小餐車推來的,隨後立馬走了。

是江槐給她叫的餐,江槐知道她不喜歡西式餐點。菜餚清淡,但是看著很可口,都是些有營養好消化的菜色,並四五樣粥點,不知道江槐哪裡找來的中餐廚師。

「西檬呢?」明霜沒動勺子,「江槐,你現在把我弄到哪裡來了?」

「還有張婉他們,你沒為難他們吧。」明霜說,「這事兒和他們沒關係。

江槐沒聽到一般,伸手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餵明霜喝,明霜不喝,說太燙,他輕輕吹了吹,耐心等溫了,又給她。明霜一偏頭,還是不喝,他沉默了一瞬,依舊自己先喝下,然後來餵她,明霜咬他,他也不動彈。

江槐不想和她分開一瞬,想把她完全收在自己眼裡,親眼看到她的一舉一動,感受到她給予他的痛苦和快樂,才能安心,才能緩解心裡生出的空洞。

他不能沒有她。

濃重的妒火和痛苦在他心中焚燒。

明霜差點離他而去,他在她心裡,莫非比不得隨便來的幾個路人?明霜的世界那麼廣大,身邊總是簇擁著那麼多人,她有她的目標,有她的選擇,不會因為他改變一分一毫,意識到這個事實,讓他痛苦,嫉妒,差點失去她的恐懼,這些情緒在內心不斷發酵,幾乎讓他瘋狂。

從聽到那個消息開始,一直到後來開始找明霜,隻有江槐自己知道,他已經瘋了,在知道她可能永遠離開他時。

可是,為什麼,即使找到了她,看著她回到他麵前,他也沒有好轉?像是碎掉了的瓷器,怎麼拚湊也拚湊不回來。

是不是又是一場長夢?其實他們少年時分別之後,明霜根本沒有回頭,明霜根本不愛他,他們結婚,甜甜蜜蜜的婚後,蜜月,都是他的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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