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信子(一)(1 / 2)
k回答得毫不猶豫。
【當然,這不是開玩笑,我也沒有欺騙你們的必要。】
這種時候還問的是這樣的問題,另外兩人盯著祝槐的神情不由也怪異起來。
後者示意自己沒有別的問題了,讓他們繼續問。
最後還是看起來對這種遊戲形式更有點頭緒的鳥窩青年開了口。
「呃……既然說是禁止,那如果違反會怎麼樣?」
【違反規則依然會有相應的懲罰,具體視程度而定。】
另一個女生:「最輕的呢?」
【電擊。】
k和善地說。
三人:「……」
那可真夠「輕」的。
「……還有,」鳥窩青年道,「我們還回得去嗎?」
這才是最重要的。
【每完成一個模組——或者以你們更通用的說法,「劇本」,可以返回現實度過一周到一月不等的時間。至於徹底脫離,那就看你們之後的表現了。】
【現在嘛,無可奉告,畢竟這隻是個新手模組。】
話雖如此,祝槐見他們倆明顯鬆了一口氣。
「我也想問,」長相清純的女生深呼吸,「隻有玩家要遵守規則嗎?」
她問得大膽,k輕笑了一聲。
【規則是玩家和主持人共同的行事準則。】
「也就是說。」
祝槐插話:「規則是淩駕於你之上的?」
【是,隻要一切沒有超出合規合理的範圍,主持人沒有額外插手的權力。】
「我明白了。」祝槐回答,「不好意思,剛才漏問了一件事。」
「既然擲骰結果是1到100之間的隨機數字,那麼,如果出現點數極端的情況呢?」
k沉默了一下,似乎沒有想到她會這麼快問到這點。
【問得不錯。】
【骰子點數低於技能的二分之一是困難成功,低於五分之一是極難成功——不過,除非特定要求,一般不用考慮這些。】
【至於『極端骰點』,出現1到5視為大成功,96到100視為大失敗。字麵意思,兩邊都會導致遠超於預期的效果。】
雖然不一定現在就用得上,但這又是一條有備無患的情報,那兩人看她的眼神又有了點變化。
祝槐乾脆主動伸出了右手。
「做個自我介紹吧。」
她笑道:「我叫祝槐,學的刑偵,上個月剛畢業。」
不管是她的友好態度還是這預備役——也可能是現役——的身份,都無疑令緊繃的氣氛鬆緩了些,另外兩人先後遲疑著跟她輕輕握了下手,也有來有回地介紹起自己。
「我叫……」鳥窩青年停頓一下,撓撓自己淩亂的頭發,「穀源,在……現實裡是個程序員。現在的身份是你們的高中同學,在波士頓一家報社供職的記者,這次是休年假來跟老同學聚聚來著。」
「路婉婉。」
那女生也說:「就讀的是醫學院。」
她沉默了一下。
「……兩邊都是,」路婉婉憂鬱地說,「兩邊都沒畢業。」
她立刻收獲了兩人同情的目光,尤其是穀源,他下意識扌莫扌莫自己的頭發,看向路婉婉的眼神那叫一個「同是天涯淪落人」。
「那麼最後是我。」
「私家偵探,事務所好像是在你們兩個的支持下辦起來的。」祝槐笑著聳聳肩,「請多指教啦,『老同學』。」
她的視線轉了一圈。
她的兩位「老同學」,對現狀也接受得很快嘛。
在本名之後,他們又互通了角色卡上被分配的「姓名」,然後就是各自對身上的一通檢查。三人的隨身物品大同小異,除了手機鑰匙之類基礎的幾樣和大家都有的畫展門票,差別無非是作為醫學生的路婉婉多了個小急救包、作為記者的穀源有台相機,至於祝槐這個當偵探的……
「我寧願跟你們換換。」
祝槐收好留在桌上的雜誌,看著手裡的筆記本和筆,誠懇地說。
穀源:「……」
路婉婉:「……」
確實,這年頭紙筆比不上手機好使。
「咳,到時候一起用唄。」穀源大方地一揮手,又小心翼翼道,「出發?」
路婉婉點了點頭。
該確認的都確認過了,手機在這個包廂裡也沒有信號,估計得到了外頭才能用。
——用「k」的話說,遊戲正式開始。
「出發。」祝槐扶上門把,回頭一眨眼,「多擔待啦。」
就在她推開門的那一刻,k的聲音又在他們腦海中響了起來。
【歡迎來到這個世界。】
然後,仿佛在一瞬間——
原本寂靜一片的門外活泛起了人聲。
他們所處的餐廳包廂的桌子上也幾乎在同時出現了大大小小的碗盤,有的空了有的沒有,儼然一幅剛剛聚餐完畢的景象。祝槐馬上反應過來,這應該是用來讓他們三個老同學匯合的設定。
從菜色就能看出餐廳生意不錯,他們定的這個包廂臨近大堂,不遠處就有服務員和顧客在來來往往。
……路人也算nc嗎?
「難得聚一次,我請客。」
祝槐揚揚手裡的錢包,「對了,咱們幾個再沒藝術細胞也好歹在開始前補補課吧,省得到時候進去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地丟人。」
還沒適應過來的穀源:「誒……」
「說的是啊!」路婉婉馬上拍了他胳膊一下,「那我們馬上就過來,邊收拾邊查——哎,下次我可得請回來啊!」
見對方聽懂了自己的意思,祝槐笑笑就往收銀台那走去,一邊注意著行人,一邊也扌莫出手機查起了那畫展的資料。
他們剛看過自己手裡的門票,上麵隻寫了畫家的名字是韋恩·埃文斯,再就是舉辦的地點和時間——在幾個小時前已經開始了。
祝槐在包廂裡瞧著手機沒有信號,就乾脆用前置攝像頭確認了下自己現在的樣子。
她在看到對麵倆人的樣貌時就有了猜測,再一看自己,果然不出所料。正如那些屬性,這張「角色卡」的長相也是大致按著本人來的,隻在五官的細節上有略微偏差,看上去像是中外混血。
她都能想象得到三人在高中是為什麼熟起來的了。
……抱團嘛。
信號在遊戲開始後一下子滿了格,頁麵上迅速刷新出了她意料之外的新聞。
是韋恩·埃文斯的訃告。
百科上說埃文斯年少成名,畫作早早就拍賣到高價,然後便沉迷花天酒地不說還磨沒了靈氣,江郎才盡後就再沒了聲訊。
埃文斯一生未娶,去世後人們去收拾遺物才發現他在晚年反而拾回了才華,別墅裡堆了不少驚艷的畫作,乾脆經過親屬同意以他的名義辦了這場畫展,所得收入全部捐給福利機構。
……隻能查到這些?
祝槐試著在心裡叫了一聲k。
k的聲音立刻在她腦海裡響了起來。
【啊——多的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就像我剛才說的,需要進行一次圖書館使用檢定。】
「也就是說這個技能並不真的限定在圖書館裡使用,」祝槐默默在心裡問,「適用於查一切資料?」
【可以這麼認為。扔骰子吧。】
祝槐回想起對方的說明,試著動了一下念頭。
她眼前果真立刻浮現出兩顆骰子的虛影,在彈跳與旋轉之後,它們停下的兩麵上,代表十位的是「9」,另一個是「7」。
而她的圖書館使用技能數值是70。
——擲骰結果,97/70,大失敗!
祝槐:「……」
k:「………………」
「k,」祝槐發自內心地問,「你在控骰嗎?」
k:「???」
……控個錘子啊!這他媽你自己扔出來的啊!!!
【我可不會閒著給自己找工作量。】
她怎麼聽怎麼覺得那聲音有幾分咬牙切齒。
【現在處理你的大失敗。】
祝槐馬上就知道了是怎麼個「處理」。
……以及大失敗的後果。
她手不由自主地一滑,碰到了旁邊小廣告的窗口,正顯示著網頁的手機屏幕在一瞬間被無數病毒彈窗占領,直接卡死成了白屏。
祝槐:「…………」
她心情復雜地收起手機,老老實實走向櫃台打開了錢包。
剛走出包廂的兩人正好看到她結完賬後欲言又止的模樣。
穀源:「……這是咋了?」
「思考了一下人生。」祝槐深吸一口氣,「你們補課補得怎麼樣了?」
二人對視一眼,立馬神秘兮兮地湊了過來。
穀源:「一點獨家秘聞。」
「聽說韋恩·埃文斯臨死前完成的那幅畫作才真正是集大成之作,」路婉婉聳肩,「這次可能會放在獨立展廳裡展覽。但是獨立展廳好像到現在也沒有開放,所以隻能說是不知真假的小道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