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白夜(三)(1 / 2)
那茶發青年似乎一下子被他們這一連串的即興演出給震住了。
……話說回來,從剛才起就在耳邊「哢嚓哢嚓」的到底是個什麼聲音?
【碰得好,再碰響些。】
k一邊嗑瓜子一邊含糊地說。
玩家們:「……」
你看戲看得好開心啊!
羅曼:「……他剛才說『等一下』然後才說『開始吧』不會是去拿瓜子了吧,ran。」
路婉婉:「……」
她怎麼知道啊!
「你們兩個……」茶發青年神情有點懷疑,「真是警察?」
「是啊。」
祝槐麵不改色,這次乾脆直接將警官證大大方方地展示在他麵前,「貨真價實,假一賠十。」
茶發青年:「……」
這年頭怎麼會有警察帶頭碰瓷啊!
羅曼:「?」
他怎麼聽著這語氣又像要賣假證?
所幸某人也就隻是一瞬間的後遺職業病,祝槐收起證件,也不藏著掖著,開誠布公道:「說實話,我們也沒有任何惡意,事出緊急,實在沒辦法了才出此下策,給你添的麻煩事後怎麼補償都行,但要是談不攏嘛——」
「——你們就要告我過失傷人,」茶發青年說,「反正人證物證俱在。」
祝槐眨了眨眼,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她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
「行吧行吧。」
青年視線從他們身上一一掃過,最後到底鬆口道:「不就是搭個車嗎?你們要去哪兒?」
光頭立刻睜開眼睛,還抱著胳膊躺在地上,「警局。」
茶發青年:「噗——」
「不是就近抓我吧?」他開玩笑道。
「看情況。」祝槐一本正經地說,「主要是去交接工作,順帶報個案。」
「報案,報什麼案?」茶發青年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望舒那纏著繃帶的頭上,「他被打了?」
望舒:「……」
這事可以不用再提了!
「碰見了個醫鬧。」他皮笑肉不笑地笑了兩聲——雖然他平時遇上的醫鬧都是用咬的,「這是刑事案件,我強烈要求嚴懲——嚴懲不貸!」
他說得過於咬牙切齒,表情都凶狠了幾分,反而引得茶發青年一下子有點忍俊不禁,「噗……」
望舒:「?」
「……抱歉抱歉,」茶發青年連忙收起笑意,「是我的笑點有點奇怪了。那你們就直接上車吧,正好我也跟著順路辦個事。」
事情好歹是開始按照預定方向發展了,光頭麻溜地從大馬路上爬起來拍灰,其他人也搬行李的搬行李,收設備的收設備——這麼些人加起來,哪怕目前塊頭最大的羅曼坐進了副駕駛,行李一放,其他人目測居然也隻是勉強進得去。
究其原因還是麵包車後備箱的位置本來就堆了好幾個箱子,用膠帶給封好了,上麵的單子打一眼瞧過去寫著某某雜貨店預定。
光頭:「哥們,你這後頭是都裝了些啥啊?」
「進的貨——我跑一趟也幫別人拉點東西,賺點跑腿費。」茶發青年不以為意地說,「你們往後推推吧,能坐得下就行。」
少了最開始被陌生人貿然「糾纏」的敵意,他其實意外地好說話,為人也溫和又風趣。說是這麼說,但畢竟是人家要送的貨物,幾人也隻是小心而客氣——與當場碰瓷相比而言的「客氣」——向角落推推搬好,留出了足夠的位置。
祝槐不急著上車,她跟青年問了城裡汽車維修公司的電話,打過去報了地方叫他們等會兒來拖車,轉頭就看見瑞安舉著剛才當真錄下來的碰瓷全過程。
括號,刪減版。
「——這個,」他猶豫地問,「怎麼處理?」
祝槐「哦」了聲。
「先放著吧,等會兒看情況再說。」她隨口道,想想不對,還是鄭重其事地拍了拍這位聽話的臨時副手的肩膀,「繼續保持,很有前途,我看好你。」
瑞安:「……」
再這麼下去的話,他覺得他的一些,就是比如說他的職業操守、美好的品德、甚至於靈魂都要碎掉了!
他倆在最後上了那輛麵包車,茶發青年看車門也關上了,邊發動引擎邊主動道:「安德魯·凱蘭,你們呢?」
「卡蓮·桑切斯。」祝槐率先介紹起來,「這是瑞安·多德,別的不用多說了吧。」
「知道知道,警察嘛。」
安德魯不記仇地笑了笑,「不過我看剛才的證件屬地好像不在這兒?你們怎麼從外地過來了。」
「外地聯合辦案——這很常見吧,」祝槐大大方方道,「別的涉及警方就不方便多說了。」
安德魯理解點頭,視線轉向副駕駛上的羅曼,後者也會意地開口:「諾蘭·蘭格,是個記者,ran。」
安德魯:「……你不是攝影師?」
「誒,是我是我,」吳克馬上說,「剛才換了下角色,別看我長得這樣,大家看人還是要注重內在——剛才嚇到你了吧?」
「呃,」安德魯斟酌著說,「沒事……是長得挺讓人印象深刻的,有特色。」
其他人:「……」
草。
低情商:長得醜。
高情商:令人印象深刻。
「謝謝,謝謝你,」吳克頓時熱淚盈眶,要不是對方在開車他在後座,恨不得當場抓住手搖上三搖,「我還是頭回聽人這麼說,兄弟你可真是個好人。」
……從導入到現在才多久啊這當然是第一次吧!
「別別,我也就隨口一說。」安德魯不太好意思道,他起步上路,又覺有點不方便,拿起塞在座位旁邊那個鼓鼓囊囊的袋子,轉頭問羅曼,「介意幫我拿一下嗎?」
羅曼這下當然說不介意,接過來就看到裡頭堆得像小山一樣高的零食和即食食品,「咦」了聲:「這是準備帶回家的?」
「算是吧,給我妹妹帶的,她那個年紀就喜歡吃零食。」安德魯踩下油門,他們終於離開了這萬惡的大失敗之地,「你們要是餓了或者喜歡可以分點,反正等會兒路過也有超市,我再買就行。」
蹭了人家的車哪還好意思再搶小孩子的口糧,可羅曼此人之所以是羅曼,是有幾分腦回路清奇在的。
「不了。」他嚴肅地說,「番茄肉醬意麵才是我心中永久的一番,吾不可背棄吾煮。」
下一秒,羅曼又問道:「可以占用你一點時間嗎?我希望能跟你講一下我們的天父和救煮——飛麵大神。」
安德魯:「……」
他都載了一群什麼人啊?
「咳、咳咳——還是等之後再說吧,」他看看後視鏡,「你們呢?」
「艾麗西亞·卡內基。」路婉婉也友好地幫還心不在焉的望舒說了聲,「他是我以前的同學,尤斯塔斯·厄斯金,我們現在在同一家診所合作。」
「原來如此。」安德魯煞有介事地點了下頭,「既然知道了名字,那就是朋友,搭車的油錢就給你們免了。」
「這算什麼。」
他自己先被自己要出口的話逗樂了,「不碰不相識?」
安德魯打開了廣播,令人心情舒緩的輕音樂頓時流淌在車廂裡。既然對方忽略了前頭的鬧劇也有意示好,祝槐也就很自然地笑道:
「可不是嘛,幸虧你這麼說,我們幾個應該都是第一次到托薩市來,人生地不熟的那正好差個朋友——說起來,這裡有沒有什麼有意思好玩的地方?」
「好玩的地方……」
安德魯敲著方向盤思考,越過這片幾乎有點荒無人煙的田地和緊挨著的麥田,馬路盡頭已經依稀可見市裡那些鱗次櫛比的建築物的影子。
「劇院?鍾樓?老實說就那樣,」他說,「要旅遊何苦來托薩呢——不過你們應該都不是為這個來的?現在遊客應該也少了,畢竟才出了個連環殺人案。」
他們一靜。
「連環殺人案?」路婉婉預感不妙地問。
「不清楚。」安德魯嘀咕,「警方沒有公布,聽說受害者都是十幾歲到二十幾歲的年輕女性,有目擊者說現場很淒慘……」
他好奇地問:「桑切斯警官難道就是來查這個的?」
「那倒不是。」祝槐直白道,「連環殺人案還有什麼說頭嗎?」
「分屍……?」
安德魯不確定道。
「受害者被發現的時候四肢都被切割下來,頭也放在了旁邊,反正就像是在進行什麼邪|教儀式一樣——啊,這全是我道聽途說來的啊。警方那邊肯定詳細得多,你到時候去問下不就知道了,我要是說錯了可千萬別給我算造謠。」
路婉婉:「……」
雖然還不知道該不該聯係到自己身上,但是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望舒的神色同樣很不好看——如果他們遇上的真是那個殺人狂,他的下場恐怕也不大妙。
「放心,那當然不會。」祝槐笑笑,「而且我還未必能知道呢,據我所知,本地警局可未必樂意讓外地人插手這種案件。」
雖然泉城那樣的情況也有點特殊就是了。
「那就行。」安德魯透過後視鏡瞧見他們糟糕的臉色,「哎呀,也不用太擔心,你看你們這麼多人,也不一定就會遇上那家夥不是?」
路婉婉:「啊、啊哈哈……」
真不一定就好了!
他們搭上麵包車時已經快進城了,現在還不像三年後——那時在地圖上直接消失的托薩市目前還好端端地顯示著。穿過第一大道,警察局就位於南大街與楓樹街的交界處附近。
盡管托薩是作為城而並非鎮,麵積還是比一般城市要小上一些的。安德魯要去送貨的雜貨店在幾個路口後的第三街,把他們在警局門口放下後,他笑著揮了揮手就驅車離開了。
托薩市的市警察局自然比州署小上不少,祝槐他們的交接工作算得上順利,畢竟她要處理的那起失蹤案表麵上看不出什麼特別的——隻是受害人家屬鬧著要求外地增派人手,也不知道怎麼就由著她來。
她拿到了對方的聯係方式和家庭地址,這下準備登門拜訪,而當她問到安德魯提起的那起連環殺人案——不出所料,就被對方不軟不硬地堵了回去,表示這是他們的事。
大概就是一些本地警察的自尊心。
好在沒過兩分鍾,他們就在警局門口等到了做完筆錄的路婉婉和望舒。
「怎麼樣?」祝槐問。
「他們說……」路婉婉神色遲疑,「他叫『花匠』。」
「那個連環殺人案的凶手被稱為『花匠』。」
望舒概括道:「目前在逃,心理側寫的結果應該是個男人。現在一共有六名死者,無一例外地都被斬首和砍斷了四肢。」
「並且,」他說,「背部都刺有罌粟的紋身。」
路婉婉:「……」
人真的不能不信第六感!她整個人都不好了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