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天堂鳥(五)(1 / 2)
有句話叫病急亂投醫。
突發的緊急狀況再加上休謨集團熟人的身份,她還是以如此正經如此焦灼的態度拿出了足以以假亂真的行醫執照——那此情此景之下幾乎不會再有任何人對她的目的懷有任何懷疑。
被麥金利雇傭的生怕二少爺出事癱到自己頭上來的保鏢更是如此。
祝槐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神不知鬼不覺地拔走了那根麻醉鏢。
「應該是短暫性腦缺血發作。」她信誓旦旦道。
「呃,」保鏢顯然對這個詞缺乏醫療方麵的常識了解,「腦缺血是——」
「哦,基本沒什麼事。」
祝槐一掃先前的憂慮神色,麵上放心地鬆了口氣,誠懇地說:「就是會暈一會兒。」
她眼毒,又早在裘德·麥金利掏東西的時候就盯上了他——要不怎麼說財不外露呢——當然記得對方炫耀完鑰匙以後塞進了哪個上衣口袋。眼下安撫著那兩人,手上已經裝作在檢查心跳脈搏時不經意似的掠過那處,小拇指和無名指悄悄夾著目標丟進了自己拉開拉鏈的包裡。
「你們把他抬走吧,一人抬頭一人抬腳那麼抬。」她又囑咐道,「平穩點啊,讓他回房間裡休息,頭腳保持同一高度,不超過一小時就醒了。」
她睜著眼睛瞎扯,奈何太過真誠,再加上裘德本人實在是沒有其他異狀,保鏢「哦哦」應聲的時候,甚至覺得對方睡得香到打起了小呼嚕。
……錯覺吧。
假醫生功成身退,站在旁邊看倆保鏢謹遵醫囑手忙腳亂地把人往回抬。
在場圍觀者無一懂行的,或是有誰幸災樂禍地看破不說破,祝槐自始至終都感覺那道目光就沒有離開過。而當她終於起身迎回去,視線的主人已經似笑非笑地消失在了其他路人的身影間。
奈亞拉托提普的心真是如海底針。
等到周圍人群都散去,原本等在門廊那邊的幾人才走過來——雖說大家都知道他們是一夥的,但在這種時候還是避下嫌才不會更可疑。
「怎麼樣?」薇拉謹慎地問。
祝槐笑著一揚眉,眉眼間的意思溢於言表——當然是得手了。
「不過,」她說,「我覺得你們會失望。」
偵探也在裘德曬的時候就隱隱有點預感,雖說他動作很快,他們就看到了個殘影,但形狀總是大差不差的。
這會兒等祝槐拿到麵前,預感也就坐實了。
它確實很普通。
打造這薄薄銅片的就是市麵上最常見的白銅,樣式麼,在隨便哪個物品寄存櫃都見得到一大把。單純這些也沒什麼,可要說到在客人們之中篩選出「資格」的人才能拿到,那就與這酒店的豪華等級格格不入了。
桑德拉:「……就這?」
祝槐:「就這。」
「算了。」休謨大小姐的腦筋轉得也快,「重要的也不是鑰匙,是這後麵代表的是『什麼』——這能是用在哪兒的?」
「首先肯定不在房間內。」偵探說,「他們本來要去的方向是電梯,那也說明不在這個樓層。」
「現在離酒會開始也沒多久了,所以不會很遠……」
她分析道:「應該是距離夠在開場前趕到。」
祝槐:「酒會什麼時候開始來著?」
薇拉:「……還有一個多小時?」
所有人:「……」
範圍還是很大。
「麻醉的時間多長?」祝槐問。
「視、視各人體質而異?」薇拉不確定道,「一般是一到兩小時,我也不知道他具體要睡多久,不過應該能趕上後麵的拍賣會。」
「我盼著他趕不上,不然拍賣又折騰出麻煩。」
桑德拉一點也不客氣地說,「反正咱們幾個認識,他來不了的話我就順帶跟莫頓叔叔說一聲好了。」
裘德·麥金利之前絕口不提這鑰匙是要用在哪裡的,
祝槐:「之後問問別人唄。」
「選中的不可能就他一個,」她道,「否則炫耀程度也不止是剛才那樣了。既然他可以在拿到鑰匙的時候就知道它是用在哪裡的,那像他一樣的其他人肯定也知道。」
桑德拉贊同點頭。
他們也不能再回頭去問鑰匙的原主人——等裘德醒過來,發現鑰匙沒了無異於自撞槍口。
「我們不在的時候發生什麼了?」身後傳來哈維不失好奇的聲音,他顯然一眼就看出了眼下狀況的不同尋常,「新發現?」
桑德拉:「差不多吧。」
「多虧了薇拉。」
自認隻是發射了一根麻醉鏢的偵探滿腦袋問號全卡在喉嚨裡,祝槐賣隊友賣得毫無心理壓力,乾脆也向才走來的二人展示了一下那把鑰匙,「我們拿到了這個。」
「聽說是莫頓·柯克比給一部分篩選出的賓客發放的,標準未知,內容未知。」她微笑道,「我們準備之後在酒會或者拍賣會上打聽打聽,然後再做打算。」
「不過大概率需要你們去了。」
祝槐說:「我們幾個聽過了桑德拉的朋友高談闊論,貿然露麵可能要打草驚蛇。」
哈維會意,「聽起來你們拿到它的方式可不怎麼合法。」
他笑著說這話時,眼神戲謔又不失好奇地打量過三人——隻聽桑德拉命令的保鏢可以略過。祝槐有意遮掩鋒芒,她隻是笑而不語,解釋的重擔就來到了薇拉的身上。
「咳,一切都是為了真相。」偵探老調重彈地搬出了自己的價值觀,「用什麼手段不重要。」
「不錯的觀點。」出乎意料的是,接話的居然是塞繆爾,「你現在聯係得上貝奈特嗎?」
薇拉:「……什麼?」
縱使偵探再不擅長說謊,也在下意識去看祝槐的反應之前忍住了——而如果她真的看到,就會發現對方神色如常地站在原地,甚至還帶著幾分求知欲地想從他們臉上看出這個陌生名字代表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