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76章(1 / 2)
後來再回憶,那件事具體是怎樣的呢。
事情其實處理起來挺快的,一夜未歇,不過是善後。
顧談雋一個人跟那些人動手,沒落得什麼好,可也把他們折騰得夠嗆。
鬧到警局去的時候那幾個人還在說:「為了個女人而已,至於嗎?事情不都說好了,你就不怕進牢子,留案底。」
顧談雋事業成熟,聲名在外。
要是出事,隻會對他完美的人生履歷受影響。
他當時在填筆錄,捏著筆的手隻是停了一下:「無所謂了。」
東西填好,事情處理尾聲。
他起身和辦事的民警點頭頷首,之後拎著自己帶血的衣服走出去。天都亮了,他在警局外冰涼的台階上坐下,想看時間,抬手才發現表壞了,秒針都不走了。
他弄了兩下,最後直接把表摘下來放到一邊。
望著眼前破曉,他在想,這個點知予現在應該還在睡覺。她睡眠淺,睡不好就要醒。她太累太忙了,他應該要晚點再去打擾。
等所有事情忙完以後。
月匈腔還真有點疼。那些人還手還真有點重,他嗆了兩聲,抬手擦了擦嘴角。
走之前透過警車的車窗看到她了,她就失神站在路邊看他。他知道,見不到他她肯定會很擔心,會不會睡不好覺,會不會想著他。真舍不得,舍不得她受傷,也看不得她難受。
有朋友走過來,遞煙,說:「抽嗎?」
他看了眼,想接,肩膀扯動又有點疼,說:「算了。」
「咋的,都抽這麼多年了,這會兒還克製了。」
朋友在他身旁坐下,說:「剛剛那些人問你,為了一個女人值得嗎。顧總,給咱一個回答?」
顧談雋眼神變也沒變盯著天際。
「沒有什麼值不值得,隻有原則問題。一個男人最基本的就是不和女人動手,他們跟她動了手,那我就是要還回去,哪怕是不計後果,這事也不可能完。」
「可以,有骨氣。你什麼時候這麼極端了?」
「也沒有吧。」顧談雋說:「也隻是當時那一刻的想法。」
當看見她臉上那抹傷的時候他整個人就跟被人蒙著打了一拳一樣,什麼也說不出來,透不過氣。
朋友說:「她來找你了的。一直等,被我們勸回了,忙完了去見她吧。」
「會的。」
「說句實話,當時到現在這麼久了,後悔嗎?」
「後悔什麼?」
朋友笑笑:「你知道我說什麼的。」
對方把那包煙留下,起身走了。
顧談雋始終沒回答,可這個問題的答案他們應該誰都知道。
那天白天整個工作室裡大家心情都比較復雜,一個上午也沒進工作狀態,辦公室裡死氣沉沉的。
姚卉整理東西時候還在罵:「真無語,碰見這麼惡心的事,怎麼會有這種人啊。這算不算魔幻現實。」
劉冀哎了聲:「別想了,就當給人生積累經驗,那奇葩事多著呢,這還算好了。」
姚卉有點不甘心,抱著資料出去,一抬頭看見門外的人。
愣了下,站直身說:「顧總。」
男人站外邊,也沒什麼多的神情,說:「來看看。知予在嗎?」
姚卉說:「沒來呢,要她回家休息了。顧總你要沒事去她家找吧,她應該在等你。」
他說:「等我,是嗎。」
「嗯。」
他看了眼手機,嗯了聲。
要出去時,姚卉忽然說:「其實知予一直在等你,她是很心軟的一個人的。今天你能出手幫她還回去,我們很感謝你能保護知予。感情上的事我們不好說什麼,但能彌補的,盡量彌補吧。」
他腳步微停,沒回頭,嗯了聲。
顧談雋開車過去,到三十二中時剛考完試的學生們剛放學。人群魚貫而出,他等著紅綠燈,看著熟悉的街道。
他原來來過。
當時沒有勇氣,記得開著車在這抽著煙坐了很久。
那時他還和家裡人關係也不好,他理智又隨性,他有自己的傲氣。他以為有些人注定隻是過客,有些人於他見過很多,實在沒有在意。
可誰會知道那麼多天的以後,他會如此意難平。
以至於到每次想起時心髒都像抽一樣的痛。
或許是近鄉情怯般的心理。
真正要邁出那一步時,他竟有些膽怯,又或是對一些事的感應,他站到春瀾街巷口時,手指一片片的麻。
他想,他終於麵對自己了。
他說:[溫知予,要不要見我。]
在那兒看見她,他心中塵埃落定。
他知道,他終於得償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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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到她家門口的時候顧談雋還有點忐忑。他來得突然,手裡也沒帶什麼,看了看手指,上邊除了一些傷口,什麼也沒有。
他微局促地攢了攢手。
「阿姨會想見我嗎,會不會不太好。」
溫知予說:「我也不知道。」
剛剛在下邊哭,在下邊抱,那周圍鄰居可都看到了的。她媽媽沒下去,但她知道肯定都看著在,沒下去心裡也都有數,她不知道她媽怎麼想,估計肯定在心裡講的。
她說:「我媽那嘴可厲害,你小心。」
「沒事,阿姨說什麼都受著。」
溫知予要開門,想到什麼,說:「現在知道喊阿姨,原來怎麼跟我故意喊媽媽?」
顧談雋說:「那不是,想拉近距離。」
「你故意的。」
「不是故意。但,多少有點。」
溫知予看他的眼神深了點。
想說點什麼,視線又接觸到他衣領。上邊還有劃痕,估計是刀片之類的,心裡突然抽抽了兩下,她抬手理了下他衣領,說:「隻要夠真誠,我媽會接受的。」
他低頭看她:「那你覺得我可以麼?」
她搖頭:「不知道。我媽對你印象不好。」
他笑。
「笑什麼。」她還是在想昨天那事:「疼嗎?」
「不疼。」
怎麼可能不疼。
溫知予都看到他嘴角破皮的那塊了。她是親眼看著現場的,當時她在旁邊都要嚇哭了,去攔,去喊,他們幾個男人就跟瘋了似的。最後她親眼看著他上警車。
不行了,那畫麵光是想想都心裡發麻。
她說:「顧談雋,你不怕留案底啊,還打架。」
他說:「想過了,人生就這麼些年,能怎麼樣呢。留了就留了,大不了,以後讓我兒子跟他爸一起,保護了他媽,值得。」
「什麼,什麼兒子。誰說過了?」
他扯扯唇。
溫知予有點氣:「沒到那茬呢。進去了。」
推門進去,空氣有點安靜。沒聲音。
她關了門,拿拖鞋給他,又覺得麻煩,說:「算了,不用換鞋了。」
他嗯了聲。
溫知予看了眼,去牽他的手,小聲說:「我媽在廚房呢。」
「怕嗎?」
「不怕。」她又說:「我媽這會兒心裡應該有氣。」
「那怎麼辦。」
「應該還好吧。」
「我去打個招呼。」
「現在?那我媽要是說什麼……」
他倆在玄關處說著悄悄話的,還沒商量出結論,陸芹突然從廚房出來了。
她連忙站好。
陸芹掃了溫知予一眼,端著盤子說:「回來了啊。你爸說晚點會回,等會兒他再一起吃飯。」
溫知予哦了聲:「媽,我不餓。」
「嗯。」
她又介紹說:「媽,這是。這就是我說的同學,顧談雋。」
陸芹淡淡瞥了顧談雋一眼,嗯了聲:「行。」
顧談雋正準備打招呼的,可對方馬上又進去了。
廚房鍋裡還燒著呢,在忙。
第一麵就這麼普通地結束了,叫人不免想,她媽有沒有注意他,肯定是注意著的,隻是假借著廚房的忙,意見沒放到明麵上說。
同學。顧談雋回想著這介紹,竟有點不是個滋味。
沒想過顧談雋也會有尷尬不知所措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