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巫蠱內幕,深不可測(2 / 2)
此等人該有多可怕?
且最為關鍵的是。
那許奕竟是那個男人的外甥!
且已就藩燕地。
天知道當左敦初次聽聞此事時,其內心深處的波動何其之大。
左穀蠡王中軍大帳內。
聞聽此問,陸仲義不由得陷入沉思之中。
百餘息後。
陸仲義麵色凝重地給出四字之評--深不可測。
『深不可測嗎?』
左敦聞言不由得低垂了眼瞼,心中反復喃喃道。
「陸先生對巫蠱桉了解多少?」
片刻後,左敦緩緩抬起眼瞼,心事重重地望向陸仲義。
「回大王。」
「巫蠱桉爆發那年,末將雖已身在王庭。」
「但事後,末將也曾從遊商口中聽聞不少有關於巫蠱桉的消息。」
「以末將對正德以及大周朝堂的了解。」
「所謂的巫蠱桉極有可能是那正德一手操辦的冤假錯桉。」
「意在一舉掃除太子安以及趙家殘存勢力。」
陸仲義沉吟數息,隨即開口回答道。
「何出此言?」
左敦聞言心中一動,開口追問道。
「大王有所不知。」
「中原皇帝最易父子相忌。」
「且皇帝越是老邁,則越容易忌憚太子。」
「更逞論本性多疑的正德帝。」
「巫蠱之桉爆發於正德二十一年。」
「彼時的正德帝已然到了知天命之年。」
「而太子安卻正值壯年。」
「且此時距離趙青身死已然過去了整整五年時間。」
「趙青死後,原本投靠於趙青的那些將領以及家族勢必將會轉投太子安。」
「五年的時間,已然完全足夠太子安全麵接收趙青所留下的那些勢力。」
「彼時。」
「大周朝堂上定然密布太子黨羽。」
「而這無疑是正德帝最不願看到的,亦或者可以說是正德帝最忌憚的。」
「或許這便是巫蠱之桉爆發的根本原因。」
陸仲義侃侃而談,神情中頗有一番『定是如此』的架勢。
一時間直聽的左敦入了迷。
「其為何不在一開始的時候便製止太子安。」
左敦不經思索地開口問道。
此言一出,左敦瞬間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遂連連擺手示意陸仲義無須在意方才所言。
至於正德帝為何不在一開始的時候便製止太子安。
身為曾與趙青交手數次且無一次占據上風的匈奴左穀蠡王。
左敦心中豈會不明。
著實是趙青對戰局的掌控實在是太強太強了。
而對戰局掌控強,便意味著其對麾下將士的掌控力更強。
用『如臂驅使』一詞,完全無法形容出趙青對戰局、對麾下士卒的掌控力到底有多強。
而趙青所屬的時代正是大周與匈奴作戰最激烈的時代。
在那個時代裡。
趙青這位大周朝兵馬大將軍幾乎掌控了除各路藩王護衛營外,大周近七成的軍伍。
而餘下的三成許,則是守護京師長安的禦林軍。
此等情形,此等能力。
正德帝又豈會不對其心存忌憚?
但奈何,彼時正值兩國大戰的關鍵時期。
大周朝內除趙青外,無人有可掌近七成軍伍的能力。
彼時的正德帝即使在如何心存忌憚,也不得不將兵馬交予趙青掌管。
但好在。
漠北最後一戰中,趙青重傷身亡。
趙家九十六子弟,亦無一幸免於難。
此事是否另有內情,左敦不得而知,也不想知道。
在其看來趙家人應當全部死絕才是。
此事過後。
背靠於趙家這顆大樹下的那些家族自然會明裡暗裡地投靠太子安。
無論太子安本意如何。
其隻能接收那些原背靠於趙家的家族勢力。
無他。
身居高位者,必有身不由己事。
而五年的時間。
已然足夠令一切浮出水麵了。
後來的巫蠱之桉。
以及巫蠱之桉爆發後的血流成河無一不在訴說著這一事實。
歸根結底,無非『清繳』二字罷了。
左穀蠡王中軍大帳內。
左敦思及至此,略作定神後開口問道:「陸先生。」
「依你之見。」
「當年巫蠱之桉爆發後,背靠於趙家的那些勢力中,可否會有幸免於難者?」
歸根結底。
這才是左敦最擔心的事情。
其自許奕於關中賑災時的種種行徑中已然看出許奕的難纏程度。
更何況現如今的許奕已然搖身一變成為了燕王奕。
而燕地境內的居庸關、紫荊關自古以來皆為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雄關。
許奕擁此雄關,其難纏程度自然直上數個台階。
若再有當年背靠於趙青的家族以及將領相助。
則許奕必成匈奴心頭大患。
「回大王。」
「依末將之見。」
「以正德之心性,其既然親手操辦了巫蠱之桉,則必然會行斬草除根之舉。」
「至於許奕。」
「當年其方不過十歲而已。」
「即使如此,正德仍狠心將其囚禁於宗正寺,任其自生自滅。」
「且這還是在趙皇後與太子安雙雙自縊。」
「太子朋黨與趙家朋黨雙雙滅絕,許奕毫無威脅的情況下。」
「其對親生兒子尚且如此,對其他人自然可想而知。」
左穀蠡王中軍大帳內。
陸仲義輕撫胡須侃侃而談道。
『那便好、那便好。』
聞聽此言,左敦不由得長出一口氣。
數息後。
左敦好似忽然意識到什麼般。
急忙再度抬頭看向陸仲義。
「本王觀那密信。」
「正德勒令藩王出兵時獨獨略過了燕王奕。」
「以陸先生之見,正德那廝此舉又有何深意?」
左敦沉聲問道。
「回大王。」
「依末將所見。」
「正德帝此舉無非是想於史書上留下一個父慈子孝之名。」
「好以此沖澹當年巫蠱之桉所留惡名罷了。」
「當真是又當又立。」
陸仲義聞言嗤笑一聲,滿臉不屑地開口回答道。
「既如此,那也便意味著燕王奕短期內並不會出兵援李了。」
左敦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不知為何。
在做出許奕短期內不會出兵漠北的判斷後。
左敦心中竟微不可查地滋生出些許遺憾之意。
陸仲義聞言張了張嘴,有心想要說些什麼。
但見左敦滿臉信誓旦旦狀,最終隻得閉口不言。
二人殊不知。
就在其於中軍大帳內大談特談之際。
二人口中的主人公--燕王奕。
此時正忙碌於所謂的養豬大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