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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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別宴上,段靈耀與宋老爺正笑意盈盈地說客套話。

段靈耀要回京一事並不意外,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宋老爺裝模作樣地關懷了對方幾句,說賢侄啊,我向來最寵愛這個兒子,這次上京他就交給你了。

段靈耀當眾承認過宋司謹的地位,又主動要帶他回京,在宋老爺看來,這門婚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再加上段靈耀後續未再對段老爺說些曖昧不清的話,宋老爺擔心他強娶自己的心也就放下了。

段靈耀笑容甜蜜蜜,抱住宋司謹的胳膊說:「宋叔叔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謹哥哥,來日待我們成親了,宋叔叔一定要到場才行。」

宋老爺哈哈大笑:「正有此意,老夫的長子在京備考,等年後,老夫就攜家眷到瑤京去,正好叫咱們一家團聚!」

段靈耀挑眉問道:「宋叔叔不是有官職在身麼?」

宋老爺意有所指地說道:「這些年老夫兢兢業業恪盡職守,但昌西城畢竟太小,一身抱負施展不開,說不定到別的地方去有更多機會。其實老夫也有些慚愧,這些年來還隻是個小官兒,將來說出去,怕是要給小公爺丟臉。」

段靈耀微微笑了,很乾脆地給了宋老爺另一個選擇,說宋叔叔不用客氣,要是實在慚愧,大可不必說出去。

宋老爺頓口無言,萬萬沒想到段靈耀如此不給麵子。

但很快他就想通了,段靈耀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本就如此混賬,話不跟他說明白他不可能懂。

但宋老爺還是要點臉的,讓他直說自己想求信國公府開個後門,幫他上京為官,也實在不好意思,就對一旁默默吃飯的宋司謹使了個眼色。

宋司謹沒看見,他正慢且細致地挑魚刺,挑完了,一半放到段靈耀碗裡,一半自己吃掉,段靈耀還了他一個剝殼的蝦仁兒。

宋老爺在桌下偷偷踢了宋司謹一下,宋司謹愣了下,抬頭:「怎麼了嗎?」

宋老爺一個眼神使過去:嗯嗯,嗯,就是那個嗯,懂?

宋司謹是真不太懂他什麼意思,瞪得這麼厲害……是對自己不滿意嗎?

想到他要求自己做的事,宋司謹默默往段靈耀身上貼緊。

段靈耀扭過臉來,吧唧在宋司謹臉上親了一口:「宋叔叔看什麼呢?都嚇到人家的謹哥哥了。」

宋老爺眼角抽搐,不好當著段靈耀的麵兒說自己想讓宋司謹吹個枕頭風,隻能瞪他一眼道:「沒什麼,老夫隻是想叮囑司謹,到了京城後要做個謹言慎行恭而有禮的人,更不要忘記好好服侍賢侄,日後若起爭執,也不許仗著自己年長欺負賢侄。」

宋司謹覺得他這個血緣上的爹腦子可能有點問題,他怎麼敢欺負段靈耀,他不被段靈耀欺負就不錯了。

但還是點點頭,順從地答應了下來。

一頓飯吃完,賓客盡歡,除了宋司謹。

飯後,宋老爺果然找了個機會把宋司謹單獨叫出去。正好宋司謹也有事想單獨對宋老爺說。

宋老爺無非就是叮囑他進京後好好伺候小公爺,不要惹禍,順便讓宋司謹在段靈耀耳邊多吹枕頭風:比如讓他勸段靈耀多親近宋家,比如讓他照看宋司瑜,若宋司瑜有需要就想辦法幫幫忙,再比如讓他提醒段靈耀給老嶽父升升官兒。

宋司謹沒有立刻說答不答應,如果換作以前的他,一定會單純地回答自己會努力。

但現在他沒有那麼傻了,宋司謹挺月匈抬頭,努力板起臉讓自己顯得很有底氣:「先讓我見我娘,瑤京離昌西城太遠,走之前我必須親眼確定我娘平安,才能幫你做事。」

宋老爺倒也不生氣,人之常情罷了,不如說宋司謹越在乎他娘,宋老爺就越滿意,這樣他更能感受自己對宋司謹的掌控力。

「你們何時出發?」

「明天一早就走。」

「也好,稍後我就安排你們母子見麵。」

——

宋司謹蒙著眼坐上了一輛馬車。

繞行三刻鍾後,他被帶到了一座小院前。

這是一座很不起眼的民家小院,隻有一進,推門入內一眼就能望到底。

那是一個麵容普通,頭發粗糙,因常年操勞而顯出老態的女人,她正坐在窗子邊,借著尚未完全黯淡的光線縫補衣衫,聽見有人進來,抬頭一看,頓時喜不勝收。

她忙放下手裡的衣裳和針線,踩著鞋往外走:「兒啊,你怎麼到這來了,婚事成了嗎?怎麼不高興,別人欺負你啦?」

見範五妹渾然不覺異樣,仍隻單純操心他婚事的模樣,宋司謹眼睛發酸差點當著她的麵哭出來。

「娘,我沒事,沒人欺負我。」

宋司謹接住娘親的手,拉著她重新進屋,灶膛邊跑過來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脆生生地叫:「謹哥哥!」

「麥苗,你和我娘這段時間過得怎樣,吃穿用度都夠嗎?」

要是問娘親,那她肯定會說一切都好,不管實際過成什麼樣,她都不願宋司謹擔心她。

麥苗年紀小性子直,是別人不想養了丟進莊子裡的病丫頭,大管家本來也不想養一個不知能不能活下來的病秧子,但範五妹跟宋司謹不忍心,便叫她住進小院隨手幫扶著養大了。

以前宋司謹性子軟又不曉事,被欺負了都不知道還手,要是被麥苗看見,她定要不管不顧沖上去,然後跟宋司謹一塊被打的滿身泥巴。

她性子爽利,可不愛忍氣吞聲:「吃的穿的都好,就是不叫人出門,關的我跟範姨都閒死了。」

雖然不用乾活就有飯吃,對兩人來說過得比以前舒坦多了,可她未免擔心以後一輩子都出不了門!

見娘親和麥苗精神狀態都好,宋司謹便放心不少,又問:「他們是怎麼跟你們說的。」

範五妹道:「哎呀,也沒什麼,你爹不是給你說了門好親事嗎,家裡有錢吃穿不愁,叫我也跟著沾沾光,不用在莊子裡受累了。」

麥苗急忙補充:「可不止這些呢,他們明明說是怕我和範姨給你丟臉才把我們接出來,不叫我們出門,也不許我們參加婚禮。說什麼親家是要臉麵的人,我們身份太低,最好跟你撇清關係。」

宋司謹喉管越發生澀:「這樣啊,委屈你們了。」

範五妹抓著他的手笑:「這有什麼好委屈的,老爺為你考慮得這麼周全,娘開心還來不及呢。」

但她見宋司謹的表情,漸漸就笑不出來了,轉而有些擔憂:「小謹,你實話跟娘說,是不是這門親事出了差錯?人姑娘不喜歡你?」

宋司謹搖搖頭,違心道:「喜歡的。」

「那就是你不喜歡人家?怎麼了,是長得不合眼緣還是脾氣不好?小謹啊,娶妻可不能光看相貌,脾氣差點也沒關係,咱隻要品性好,願意對你好,別的都不重要。」

好不容易宋司謹的婚事有指望了,範五妹萬分期待,她身體不好,還不知能陪伴宋司謹多久,隻盼望自己走後,有個人能真心陪伴宋司謹。

宋司謹輕輕搖頭,擠出一個笑臉:「嗯,他挺漂亮的,我很喜歡,脾氣有時候有點差,但哄一哄對我也挺好的……就是,就是……」

「就是什麼?」

宋司謹抬手擦擦眼睛,聲音發悶:「就是這門親事在京城,要我入贅,以後不知道能不能常回來看你們。」

離別總是充滿了憂愁與苦楚,範五妹嘆氣:「世上哪有圓圓滿滿的事呢,總歸你將來過得好,娘和麥苗也不能差了。小謹,多想想好處,莫困擾了自己,去京城多好啊,那裡肯定什麼都有,娘這輩子都沒離過腳下這塊地,說不定以後真能沾你的光,到京城去看看哩。」

京裡有錢人家的女兒,是範五妹以前從沒敢替宋司謹肖想過的,其實在哪不重要,有沒有錢也沒那麼要緊,兩人過得好才最重要。

但有這種好條件,意味著宋司謹就算腦子笨也不用為生計擔憂,範五妹自然更加開心。

範五妹便叮囑宋司謹,叫他以後一定好好對媳婦,他腦子笨,就多聽媳婦跟嶽父嶽母的話,別什麼事都自己亂下主意,要是不小心惹媳婦生氣,一定要先反思自己……

說罷範五妹從床頭箱子裡翻出一個布包,打開一看,裡麵是一個樸素的銀鐲和一疊白襪。

範五妹有些窘迫地說:「你要成親,娘本該多備些東西,但聽說親家家境好,你爹又要幫你準備聘禮,娘要是給你準備,估麼隻會給你丟臉。想來想去,把錢都集起來買個鐲子說不定能行。

這鐲子你帶去,要是人家看不上,也別說是我給的,你自己收起來,免得人家怕你介懷,再帶著出門丟麵兒。襪子是娘的一點心意,大都是給你的,本來想給兒媳婦也縫幾雙,照著娘的腳大小做的……

麥苗說當大小姐的,腳都很小,娘也不知道多小才合適,便一個碼子做了一雙,哎呀,試的時候注意點,千萬別叫人勉強。」

宋司謹全都接過來,範五妹說什麼他就乖乖應什麼:「娘你別擔心,我見過他,他和我的腳差不多大小,我把我的襪子分給他。」

本來是想安慰範五妹,結果範五妹聽了目露震驚:「這麼大?」

宋司謹:「……」自己這個笨腦子,說話做事總是考慮不周。

宋司謹隻能支支吾吾找補:「北方的女子,個子高腳也大,很常見的。」

「那倒是娘沒見識了。」範五妹很快便接受了這個說法,「話說還不知道兒媳婦叫什麼呢。」

範五妹就是這個時代裡最普通的那種女人,她沒有機會受教育,也沒有機會開眼界,男子跟男子成親的事,對她來說恐怕難以接受,宋司謹便想要隱瞞。

擔心她知曉名字後跟人打聽露餡,宋司謹便說:「閨名還不知道,得成親後才告訴我,隻知道姓段。」

「好呀,娘一定天天拜神求佛,祈禱我兒跟段小姐平平安安,長長久久。」範五妹高興地合攏了雙手。

走之前,宋司謹又把先前給範五妹和麥苗買的東西交給了她們,順便留下了一些銀錢,並不太多,省得外人見財起意。

範五妹連連推脫,宋司謹便說,萬一以後自己回來的不及時,就當這些是給麥苗的嫁妝。

範五妹這才把錢收下。

很快宋司謹就又要走,匆匆的來匆匆的走,範五妹跟麥苗仍然要被軟禁。好在範五妹是個很容易滿足的女人,隻要生活給她一點甜頭,她就能努力安然地過下去。

……

馬車在大路行走,速度不快。

段靈耀沒有騎馬,而是和宋司謹一塊縮在馬車裡麵。

越往北走,天氣越冷,今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宋司謹探頭到車窗外,驚喜的發現,天上竟然飄起了細碎的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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