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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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話不用說的很明白就能曉得彼此的意思,在宋司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宋老爺不由驚訝,他以為這個癡愚的兒子根本考慮不到這些。

緊接著宋老爺先前的慈愛和善全部消失,他麵色一沉,惱羞成怒道:「你懷疑爹會害你?放肆!你娘隻是一個小小婢子,她後半生是榮華富貴還是止步於此就看你的了,你難道就連這點孝心都沒有?」

「宋伯父,輕些聲,莫嚇到他,還是我來勸吧。」

顏雪回輕嘆著幫宋司謹將垂落的發絲撥到耳後,憐惜地說道:「宋公子,你不能不信,若你不信,一刻鍾後小公爺就會發現,他最寵愛的未婚夫不幸溺斃於太子府的蓮花池中。一個時辰後,宋伯父府上,還會有一位姓範的下仆因親子逝世而過於悲痛服毒自戕。宋公子你猜,小公爺是否會為了你與太子殿下正麵沖突?」

誰都知道段靈耀與太子之間的矛盾頗深,就算叫宋司謹死在這會再得罪他一次,秦祐山也擔得起。

他越說,宋司謹戰栗的越厲害,蟬鳴不僅占滿了大腦還堵住了喉嚨,叫他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沒有選擇,自始至終都沒有任何選擇。可這件事是會敗露的,原著裡就被段靈耀發現了,而且這種涉及謀反的罪名,肯定會牽連很多無辜之人,他怎麼可能做到!

宋司謹試圖做最後的掙紮:「萬一就是被發現了,就是失敗了,怎麼辦?」

顏雪回溫柔又貼心地幫他整理衣襟袖口的褶皺,說道:「事在人為,顏某相信宋公子必能幫大嶽國鏟除一名奸邪。當然,若真發生了所謂的萬一……」

他沉吟片刻,莞爾一笑:「到那時候,國公府內會有一個下人因裡通外敵畏罪自殺,宋公子隻當什麼都不知道即可,這一切與宋公子無關,與宋府無關,與宋大狀元無關,自然也就與太子殿下無關了。不過我想,宋公子這般純善之人,應當不希望有人替自己犧牲。」

宋司謹的心直直沉下去,像要沉入無底深淵,明明是在夏日,身上卻比在冬天還要冷。

顏雪回謀慮的太周全,就連段靈耀發現這件陰謀後,也隻能在宋家子身上泄氣,無法直接扳倒顏雪回。

他們兩個聰明人互相鬥法,偏偏夾在中間的是愚鈍又無助的宋司謹,一時間前路茫茫,仿佛無論往哪邊走都是死路一條。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忽然一個冒險又叫人作嘔的想法從宋司謹腦中升了起來,沉沉浮浮,使他神情越發糾結躁動。

或許、或許可以直接告訴段靈耀?縱然隻是一個寵物,一個玩具,好歹也有幾分喜愛,把好不容易積攢的骨氣打碎,跪到段靈耀腳下乞求,像個笑話一樣隻說他愛聽的話,或許他會願意不因宋家的背叛遷怒自己,也願意屈尊降貴幫忙救娘親……然後換取一時的平安和至死方休的不安。

但也許他會直接殺掉自己泄氣,再怎麼喜愛的玩具,都擋不住要闔府上下牽連無數一同送死的罪責吧。

喉間反上來一點甜腥,宋司謹舔著發乾的唇角不停吞咽口水。這一刻他真覺得自己這一生像個笑話,也許活這一次,隻是為了用自己的痛苦去成全他人的快活。

冷靜,先回去,回去再慢慢考慮……

「我明白了,我會做的。」慘白如紙人的青年緩慢點頭,搖搖欲墜著向外走去。

在他好不容易拖著沉重腳步走至小院門口時,顏雪回忽然擊掌:「差點忘了還有件事。」

宋司謹扶住圍牆,沒有回頭沒有回聲,他不明白顏雪回還有什麼好說的,腳下的影子縮成擠擠挨挨烏暗一團,他的心髒也像這般擠壓著似的難受。

與段靈耀不同,顏雪回總是一副好脾氣的模樣,就連威脅人的時候都那般溫柔和煦,可他說出來的話,絕對沒人敢輕視。

「宋公子一定很擔心範大娘的安危吧,莫擔心,她與那位叫麥苗的小姑娘都好好的呢。顏某手下有個得力乾將,不僅勇武聰敏而且忠誠果敢,他就跟在她們身邊,但凡有一點風吹草動都能察覺。若有人想不經顏某同意傷害她們,他一定會及時保護,同樣,若有人想不經顏某同意帶走她們……宋公子,你不會果的。」

——

宋司謹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走出的那間偏僻小院,隻記得自己走回段靈耀麵前的時候,一陣陣反胃差點想吐。

他之前以為段靈耀一邊說喜歡自己一邊欺負自己很討厭,但現在發現,這世上很多人都比段靈耀更討厭。

不僅討厭,而且惡心。

段靈耀見他如此,嚇了一跳,當下便鐵青著一張臉要找顏雪回的麻煩。

宋司謹連忙拉住他的手,勉強自己笑了笑:「我們回去吧,求求你,先回去吧。」

段靈耀錯愕不已:「到底怎麼了?」

「沒怎麼。」宋司謹舔了下發乾的嘴角,「就是我不喜歡這,我想回去了。」

……

回到信國公府的當天夜裡宋司謹就病倒了,他沉默地躺在床上,沒有胃口吃飯,喝了藥仍舊精神懨懨。

段靈耀坐在床邊,眉頭皺的比宋司謹這個病人還要厲害:「太子府裡到底發生了什麼把你嚇成這樣?是不是顏雪回那個賤人欺負你了,嘖,真是,一個沒看住你就能被人拐跑,怎麼這麼傻。」

宋司謹把蓋在身上的被子拉開,熱,他嗓子乾啞,喝多少水都不解渴:「你才傻……」

他想段靈耀也沒比自己聰明到哪去,天天擔心別人要害自己,結果呢,別人想的卻是利用自己去害他。

本想著娘親被救走,就算宋老爺要自己放密信,不答應就是。後續他們再怎樣,也應當與自己無關,可萬萬沒想到楚雲羲回去的遲了一步,宋老爺已經帶著一家人搬到了瑤京。

前路是害人性命,後路是娘親的性命,唯有宋司謹的命,好像無論如何都留不住。宋司謹進退維穀,恨不能自己當即暴斃在宋老爺麵前,也省得他為難自己。

宋司謹沉鬱地半闔著雙目,不知到底該如何才好。

段靈耀伸手要擰濕帕子給他擦手心腳心,宋司謹搖搖頭,蜷縮著躲到了床角。

伸到半路的手尷尬地收回去,段靈耀神情幾經變換,忍了忍,說道:「我隻是想給你擦一下身上,不做別的。」

宋司謹沉默許久,說道:「小公爺,別照顧我了,你明知道我討厭你。」

抓著帕子的手差點把這條可憐布巾扯爛,段靈耀點了點頭,咬牙擠出笑容:「行啦,人家記住了,不用總是強調。可你好端端把自己弄成這樣,總要讓我知道理由吧?你要是不說,我就自己去查!」

宋司謹一顫,腦袋又煩又痛像要炸掉,所有人都在逼自己,為什麼就非要逼自己!

「你…好,我告訴你。」

病容憔悴的青年啞著嗓子說道:「顏大人沒有欺負我,他隻是提醒了我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你驕奢淫逸,視人命如草芥,霸淩他人欺辱他人髒的要命……我想到自己要被你這樣的人控製一輩子,就痛不欲生!」

不是被段靈耀控製,就是被別的人控製,怎麼他們就是不肯放過自己?!

夜涼如水,燭影搖曳,今晚風很大,鬼哭狼嚎一樣盤旋,像是要掀飛房頂吹垮窗門,再把所有人都吹的寒涼透骨。

段靈耀佇立在床前,紅衣是於最濃艷時糜爛的罌粟花,他眼裡飛快地蒙上一層霧氣,唇角卻定格到應由快樂描述的高度,他強顏歡笑:「我就是這種人能怎樣,謹哥哥現在害怕也晚了,你今天生病,我不跟你計較,沒關係,隨便你怎麼覺得都沒關係……就是你、你還是早點想通比較好……」

眼睛越來越模糊,宋司謹抱過枕頭把臉埋進去,無力地說道:「要是我從來沒有遇見過你就好了。」

段靈耀的聲音戛然而止,在長久的死寂後,是不甘的酸澀:「你當初明明不是這麼說的。」

他再也忍不住轉身便往外跑,眼淚刷的流下來,門一甩,他沒入夜色中。

宋司謹微微抬頭,看他刺目的赤紅衣角消失在前方,悵然鈍痛綿綿滋生。

這一晚瘦瘦跳到床上,安靜地陪他休息,段靈耀不知去了哪裡,始終沒有回來。

——

國公府內有很多好藥材,也請得起好大夫,但宋司謹病由心生,雖然醫好了表象,內裡卻始終如一地發愁。

他從早到晚都坐在窗邊的榻上思考,瘦瘦一會跳上來一會跳下去,想叫他陪自己玩,但總是不成功,於是不滿地叫了一聲便飛奔出去。

宋司謹下意識去扌莫它,扌莫了個空,隻能嘆息著縮起膝蓋,把自己團成一個牢固的球,這樣他能稍微產生一些安全感。

他想了很久到底如何做才能既不必陷害段靈耀也不會被顏雪回算賬,但怎麼想,都想不到完美的解決辦法。

原著裡對宋家子如何行事又如何被發現這部分劇情的描述幾乎為零,叫宋司謹連個參考都沒有,他隻能猜如果自己並不記得穿書的背景會如何做……可能會依照顏雪回要求的,在十四日上午將信放入段靈耀書房,也可能根本狠不下心做這種事,然後像現在這樣坐在窗邊想辦法……繞的宋司謹的腦袋要燒起來了,他隻能放棄用這個辦法思考。

冷靜,再想想,雲羲在原著裡根本沒出現過,他沒有考上探花,可現在他確確實實是探花,這說明命運是可以改變的。

宋司謹一邊走神一邊啃大拇指。

顏雪回說他在信國公府內有釘子,會一直盯著這裡的風吹草動,宋司謹不知道這人是誰,也不知這人的反應有多快,但他不敢用娘親冒險,便隻能自己想辦法。

依顏雪回所言陷害段靈耀,宋司謹做不到,這件事大概率不會成功,就算命運可以改變,這次做成了,宋司謹也不忍心……他下意識回避了對某人單獨的不忍,隻說服自己是不忍連累無辜之人。

因為自己也是無辜者,明明根本不想摻和爭權奪位的事情,卻偏偏無可奈何,故而也就格外不忍。

但他同樣沒法拒絕顏雪回。

宋司謹從懷中掏出那封密信,扌莫了又扌莫,想了又想。要是十四日那日,自己假裝放了信,實則不放呢……唉,段靈耀聰明又敏銳,許是很快就能查出是誰想陷害他,宋司瑜是太子殿下的擁簇,一想就知道自己這個狀元弟弟有問題。

也許他會看在自己最終沒有動手的份上寬恕自己,但也許,他會像原著一樣遷怒自己直接活埋。想到段靈耀一直以來輕踐的態度和口口聲聲的威脅,宋司謹下意識咬緊了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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