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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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司謹端著一碗素粥和一碗湯藥回來時,辛夷已經離開。

「小公爺,吃點飯吧,太久不吃東西胃會難受。」

段靈耀背對著他側躺在床上,一聲不吭。

宋司謹疑惑地又叫了他一聲,還是沒有得到回應,他以為他又睡過去了,便把粥和藥端到床頭,去拉他的被子。

大熱天的,被子都快把頭蒙住了,這樣悶到傷口更好不了,真不知道辛夷怎麼照顧人的。

且湊近了細看,更發現段靈耀的臉紅彤彤,宋司謹忙去扌莫他臉頰額頭,驚嚇的要出門去找許萬青。

結果一轉身,手腕就被人拉住。

段靈耀依舊麵朝裡躺著,一隻手卻悄悄伸出來勾住他的手。

宋司謹疑惑了下:「你醒著?」

段靈耀哼唧了聲。

見他像是不舒服的樣子,宋司謹放輕語氣:「身上哪裡不舒服,我去請許大夫再幫你看看。」

「沒有。」

「什麼?」

「沒有!」

宋司謹猶豫:「可是你的臉扌莫著很燙。」

段靈耀鬆開他,臉更往枕頭裡埋了埋:「總之我沒發燒。」他隻是模模糊糊,想起來一點自己中毒時意識不清的樣子。

宋司謹困惑地抓抓頭發,見段靈耀的精神確實還好,便信了幾分,又見他扭捏,以為他還在生自己的氣,想確實不該惹一個病人生氣,便溫聲道:「你吃些東西吧,再把藥喝了,這樣好的快……你要是不放心,我把藥倒了,讓別人幫你熬。」

說著他伸手去端藥碗,段靈耀連忙叫住他。

宋司謹便微微俯下身去看:「怎麼了嗎?」

段靈耀半閉著眼睛,抿了抿唇角:「你如何證明,現在這樣不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而是真的關心我?」

這對宋司謹來說是個很難證明的問題,他放下藥碗,指尖燙的微微發紅,便捏住耳垂消熱:「我不知道,害你差點丟了命是我的錯,要殺要剮,都聽你的。」

段靈耀沒有很大聲,聲音中卻帶著一股顯而易見的怨氣:「這時候倒是又不怕死了。」

宋司謹無奈地笑了笑:「因為沒有辦法嘛,不管我怎麼努力都隻會讓事情更糟,死了說不定更好,這樣娘親沒有利用價值,顏大人就不會傷害她了。」

抓著被子的手越來越用力,本來打算狠狠威脅嚇唬對方一頓的段靈耀直接卡了殼,半晌兒說不出話來。

看到宋司謹這個樣子,他心裡也不好受。

其實聽辛夷描述這幾天宋司謹是如何照顧自己的時候,段靈耀便想,宋司謹對自己還是有一點真心的,雖然不多,但肯定有。

但他還是放不下,因為宋司謹並不信任他,也因為不好意思。

他渾渾噩噩之時,一直被夢魘困擾,過去的片段不停反復出現,提醒他兩人之間有多深的裂痕。他曾哭著問宋司謹,也問自己,是不是他真的錯的很厲害。

宋司謹沒有回答,但段靈耀知道,答案就在宋司謹無數次的沉默裡,也在那天他絕望的眼神中。

可從未認過錯的人,叫他一下就認錯何其之難,更別說還是在這種情況下。

心口像是紮了無數細小的刺,段靈耀結結巴巴地說:「事實真相小爺我自會調查,要是真如你所說那樣,我可以不計較中毒這事,但你捅我那一下,別想這麼簡單就算了。」

宋司謹安靜地看著他,等待他宣判自己的命運。

段靈耀想了又想,半晌兒,自暴自棄地說道:「以後再說吧,反正我會記著。」

「吃飯嗎?」

「吃。」

宋司謹扶他起身,想餵他喝粥,到底是經歷過之前的波折,段靈耀不肯叫他餵自己,板著一張不開心的臉,倔強地自己用勺子一點一點地喝。

宋司謹見他這麼獨立,也沒勉強,他靜坐著等他喝完粥,又遞上沒那麼燙了的湯藥。

這可比粥難喝多了,昏睡多日,嘴巴寡淡,粥難喝忍一忍也就過去了,一勺子苦藥汁下去卻連忍都忍不住,段靈耀臉皺成一團,舉著勺子死活舀不下第二勺。

宋司謹鼓勵他:「你都說自己不是小孩子了,肯定不怕喝藥,快喝吧。」

段靈耀唇角抽動:「你笑話我?」

宋司謹:「……」

段靈耀嘟囔道:「膽子真是太大了,等我好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宋司謹抬了抬眼睛,見他眼中並沒有多少認真,這才說道:「你別老嚇唬我了,就是因為你老嚇唬我,我之前才不敢信你。段靈耀,你這樣很討厭的。」

這種時候都要聽人說討厭自己,段靈耀咬著牙怒道:「說得好像你現在就信了一樣!」

「我信。」宋司謹說,「之前說你沒有真心,現在不會懷疑了。舉在半空的勺子噗通一聲掉進藥碗,段靈耀怔怔地看著他:「什麼意思,你又想騙我?」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事實,他以為自己還在夢裡。

宋司謹把勺子撈起來擦了擦,笑容淺淡:「沒有騙你了,其實你不信我才是對的,現在也好,將來也好,就算一直不信我都沒關係。」

段靈耀眼眶一下變紅,他偏過頭抽了抽鼻子:「乾什麼這麼說,我都被你騙那麼多次了,哪還敢信你。」

宋司謹見他軟下來,便也好聲道:「你那麼厲害,肯定能看出來。」

「看不出來,你最會騙人了。」含著委屈的聲音像浸滿了水的棉花,擠一擠裡麵的東西就快要淌出來。

宋司謹嘴笨,不知道這種情況該怎麼哄人,隻好站起身往外走。

「你乾什麼?」見他這樣段靈耀就應激,想也不想就喊他,「我不許你走!」

從一開始,段靈耀蠻橫地占有欲就讓宋司謹難以忍受,他總是不許他離開,叫他惶惶不可終日,因此一聽到他這麼說,宋司謹就十分不喜。

冷靜,他是個病人,不跟他置氣。宋司謹深呼吸了下,背對著段靈耀說:「你不是懷疑我嘛,我出去,你也能安心休息,放心,廟外就有公府的人,我跑不了的。」

承認自己跑不掉這件事讓宋司謹感到十分糟糕,他大步走出門,吹著清爽的山風才叫自己心裡的不愉悅慢慢消退。

唉,剛醒的段靈耀就這麼難纏,還是昏迷的時候最可愛了。

宋司謹沒看到,他走之後,段靈耀皺著眉頭苦著臉一口氣把整碗藥湯都喝完,也沒看到他眼裡含著淚去拿放在床頭的那一小包飴糖吃。

「連生病了都不會哄哄人家……什麼破糖,怎麼這麼粘牙。」

話雖這麼說,還是珍惜地把那一小塊飴糖舔食乾淨了。

——

段靈耀蘇醒之後,精力逐漸恢復,也越發難伺候。

夜裡宋司謹照慣例給段靈耀換藥,他習慣性地去脫他衣裳,卻一下把躺在床上的小公爺驚醒。

當察覺到宋司謹想對自己做什麼的時候,段靈耀的臉微微發紅。

但他不甘示弱,揪著自己的衣襟往床裡麵挪了挪,一邊散漫地笑著,一邊故意逗弄宋司謹:「人家傷口還疼呢,別想趁機做壞事。」

宋司謹懵了一下,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玩意:「既然傷口疼,就不要亂動。」

段靈耀微抬下巴,嬉皮笑臉著掩飾自己的脆弱:「覺悟倒是不錯,不如這樣,你上來自己動,好好伺候,小爺就勉強答應你。」

宋司謹:「……」

他總算知道段靈耀腦子裡都在想什麼了。

不氣不氣,說好了不吵架的,宋司謹深吸一口氣:「要是我沒伺候好呢?」

段靈耀笑嘻嘻地說道:「那就看你誠意咯。」

宋司謹皺眉頭,他跪坐在床沿,趁段靈耀行動不便,熟練無比地刷刷刷把他上身脫淨。

段靈耀驚了一下,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瞅著宋司謹的眼神無比復雜,又帶著點刮目相看的意思。

現在的宋司謹好像沒以前那麼好欺負了。

就在宋司謹以為他要罵人的時候,段靈耀頭一扭,躺平,哼哼唧唧:「反正我不會一次兩次就輕易原諒你,記得輕一點,別壓到我傷口。」

這下宋司謹真有點忍不住了:「你不要再說胡說了,我是要幫你換藥,沒有別的意思,還有,誰要你原諒了?」

段靈耀一下子得意而笑:「人家說的就是換藥,怎麼,謹哥哥想到哪裡去啦?哼,沒想到有些人表麵那麼正經,其實心裡下流得很!」

宋司謹:「……」

宋司謹理都不想理他了,徑自從床頭的小抽屜裡翻找出常用的紗布、酒精、藥膏和小剪刀,然後開始拆段靈耀身上舊的紗布。

段靈耀繼續嚷嚷:「記住了啊,輕一點,別壓到我傷口。」

拆開舊紗布,看著段靈耀腹側那個猙獰的瘡口,宋司謹的心頓時又軟了下去。這道傷雖然看著比較小,卻也流了很多血,而且紮得這麼深,也是段靈耀命大,才沒有得破傷風。

想想宋司謹就有些後怕,剛剛升起的一點火氣跟別扭就又迅速消散:「對不起。」

這三個字出來,段靈耀剛露出的得意便瞬間凝固,他唇瓣囁嚅,有兩點星光迅速在他眼中閃過,他偏開頭,聲音軟了不少:「就算你道歉,我也不會輕易原諒你。」

「我知道,你不用原諒我。」宋司謹實話實說,「我也沒有原諒你以前對我做的事,你連對不起都沒跟我說過,太沒素質了。」昏迷的時候不算。

段靈耀一下噎住,臉色紅紅白白十分精彩,他正想說點什麼,宋司謹已經開始給他抹酒精,於是要說出口的話直接變成痛呼。

段靈耀情不自禁抓緊宋司謹的衣角:「你輕點,嘶……輕點輕點。」

因疼痛而緊繃的身軀,在昏睡這麼多天後仍顯出悅目而流暢的肌肉輪廓,又因久不見陽光更加蒼白,也就顯得那道深紅的傷口更加猙獰。

「已經很輕了,你忍一忍。」

一道小小的紮傷,痛就這一塊地方,忍忍也就過去了,給肩背那道傷口上藥才要人命。

段靈耀趴伏在宋司謹腿上,身上因疼痛滲出冷汗,像一條剛上岸還沒有學會站立的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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