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1 / 2)
「……魔……尊?」
露盼兒尚未醒過神來,口中喃喃念叨著夢裡唯一聽清的一句話,愣愣地盯著那已經熄滅的燈台,過了幾秒後突然反應過來,渾身一激靈。
「魔尊?!」她嚇得渾身汗毛瞬間立了起來,一股涼氣從脊椎骨攀升而上,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怎麼會突然夢到這個大反派?
露盼兒飛快地裹起被子挪到床頭縮成一團,神經質地轉著頭,四處環顧著這個還不是很熟悉的房間。
在晨光映照下,屋裡的擺設在地上投射出模糊的影子,有些昏暗和扭曲。
四下裡一片寂靜,夜裡的蟲鳴鳥叫聲也消失了,空氣是早晨獨有的清新氣味,似乎並沒有什麼異常。
她慢慢放鬆下來,鬆開了緊緊攥著的被子,下床走到梳妝鏡前。
裡麵的人一如往常,杏眼鵝蛋臉,與她原本的長相約莫有六七分相似,看起來也沒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
她坐了一會兒,緩緩抬起右手。
一顆白色的水球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掌心,懸在兩寸高的半空中緩緩旋轉著。
裡麵摻雜的骨灰偶爾閃出微弱的光亮,若有人不知情,怕是會以為她愛美,往裡麵摻了閃粉。
露盼兒戰戰兢兢地盯著它觀察了一會兒,也沒覺出什麼不對勁來。
她有些擔心,這骨灰不是尋常之物,看無盡崖下的怨靈都對它垂涎欲滴,可見那位魔尊卷土重來之時,肯定要來仙界取回這東西。
或者有沒有一種可能,魔尊「鏡」的魂魄根本還附在這一捧骨灰之中,靜待著破繭重生的那一日。
如果是這樣的話,她把這東西融合了,那魔尊的魂魄會不會也在她的身體裡,然後伺機搶奪她的軀體?
夢境裡出現的不會是他殘存的記憶吧?
露盼兒想起在各種玄幻小說裡看到的奪舍橋段,渾身的雞皮疙瘩重新冒了出來。
但很快她又重新鎮定下來,不能自己嚇自己,如果這東西真在她身體裡,也肯定是沒有意識的狀態。
如果他還有意識,肯定不會任由自己這麼胡來。
這說明還沒有到魔尊重新現世的時機,隻要還有時間,就有機會把他扼殺在搖籃裡,不讓他復生。
為了探究自己身體裡到底有沒有那上古魔尊的殘魂,露盼兒嘗試著回憶夢境,但無論她怎麼努力,也隻記得那顏色昏暗的天青色穹宇和煙火喧嘩的長街,又真實又虛幻。
她還沉浸在夢境的恍惚中,外間的門突然被人「砰砰砰!」敲響,接著傳來張彧的聲音,「餵!野丫頭!天都亮了你竟然還在睡覺???」
露盼兒一下被從那種怪異的狀態和情緒裡拉了出來,像是回到了人間。
她把本體和骨灰收了回去,理了理衣服,披上一件外衣就去打開了門。
門外的張三同學一臉的不耐煩。
露盼兒有點慶幸,當時把張三李四留在了聽竹苑,至少還能聽到一些活人氣。
不然師父去閉關了,她在這裡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早啊。」她好聲氣地跟他打了個招呼。
張彧原本滿肚子的抱怨,但在轉頭看到露盼兒那一瞬間卻突然啞了下來。
披散著長發的露盼兒神色淺淡,竟然有幾分平日裡沒有的沉靜美麗,讓他一下有點不好意思。
他愣了一下,嘴硬著輕咳了一聲:「乾什麼?一大早儀容不整的。」
露盼兒的沉靜似乎也隻是開門那一瞬間的事情,聞言立即熟練地翻起了小白眼。
「不是你自己催命似的敲門嗎?」
她一變回那個熟悉的野丫頭樣子,張彧就自在了許多,也抱怨道:
「你昨天自己說的要來早一點,趁著太陽還沒出來把西南角那一片種上玫瑰。我都做完晨功飛到清淨峰了,你竟然還沒起床,你好意思嗎?真是不可想象!仙界居然有人能睡到天色大亮,太陽曬屁股了還不起。」
露盼兒抬頭看向頭頂的天空,無語道:「你管這叫天色大亮?」
明明看起來也就是夏日清晨五六點的天光。
張三恨鐵不成鋼,當即向她科普起仙界弟子們的作息
——每日寅時起床出門做早課,迎著清晨的朝陽返回,風雨無阻,到了夜間也要外出做功課,乘著月光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