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1 / 2)
林窈窕撐著黑色雨傘到公交站牌時,來領錄取通知的舊高三生已經基本走光了。
學校門口這站,地上扔著一把壞掉的傘,何珊在低頭看著手機地圖,似乎在找什麼地點,頭發潮濕的樣子,應該是被困在這了。
林窈窕撐著傘走過去,用手肘碰了碰何珊。
何珊抬頭看見她,正安安靜靜撐著雨傘。
何珊先是愣了下,而後左右偏頭張望,道:「你不是把紅傘嗎,這黑傘好像是學神的吧?欸,學神人呢,你們倆怎麼沒一起回去,老實交代吧,是不是鬧別扭了——」
林窈窕看一眼地上不能用的雨傘:「別八卦,傘壞了?」
何珊嘆口氣說;「是啊,這把傘太有年頭,早就斷了兩根傘骨,我爸就不舍得扔,這不,今天終於被風吹壞,光榮退休。」
林窈窕把傘遞過去:「喏,傘借你用,下次見麵再還。」
連續幾天下雨,路上堵車不說,而且何珊家住在二環外,很遠,下了車還要冒雨走一段路,沒傘指定淋成落湯雞。
「窈窕,我打算倒車去最近的超市買把雨傘,不如你陪我去,然後傘再還你,這樣我們就都不用淋雨了……」
林窈窕最怕麻煩,她把傘塞到何珊手裡,看著開過來的公交車,說:「別別別,太折騰,我這趟車直達小區,淋不到多少雨。」
說完,她瀟灑上車,朝何珊揮揮手。
車子發動。
林窈窕在車上,低頭刷著微博,有關她那條頗帶熱度的視頻,因為沒有後續,也已經被緊接著的新熱點男女網紅覆蓋。
她極其短促地笑了一聲,不知是笑別人,還是笑自己。
車子開開停停,格外慢。
到站停車開門,冷空氣迎麵撲來,林窈窕直接用信封擋在腦袋上方,下了車。
不算長的一段距離,她冒著雨回到靳家。
盡管沒幾分鍾路程,信封外麵全濕了,她頭發幾乎全貼在脖頸與背後,衣服濕了,鞋襪也濕了,涼涼的觸感。
不過,她無所謂。
拿紙巾簡單擦了擦帶著水珠的信封,把錄取通知書取出來,就將濕信封扔進垃圾桶。
林窈窕那天縮在被子裡,冰涼涼的手腳,許久也沒暖回來,有些懷念小時候,媽媽溫柔暖和的體溫。
現實與懷念,落差巨大。
她幾乎聽了一夜的雨聲,很晚才睡著。
夢裡又回到孩子群,家長來了一位又一位,隻有她始終沒有等到媽媽。
正沮喪難過時,薑月的身影出現在麵前,笑著朝她招招手,喊她:「窈窕。」
「媽——」
夢魘住一般,她坐起喊出聲的瞬間,也迷蒙驚醒了,伸手扌莫扌莫,發間潮濕全是薄汗。
手腳已經暖了,甚至,還捂出汗。
林窈窕再次無力躺回床上,虛無充斥寂寞的房間。
早上八點,這幾日連綿不絕的雨水終於停了,花園的麻雀恢復活力偶爾鳴叫幾聲,打破了雨後的寧靜。
林窈窕開窗,麵對著陽光和清新的空氣,身體卻忽然瑟縮了一下,
雨過天晴,她反而覺得冷。
應該是昨天淋雨,有點感冒。
家裡有兩個準大學生,陳嫻趁著雨停,帶了司機親自去百貨商場給他們挑選用品。
林窈窕沒什麼胃口,簡單喝了幾口粥。
她開始噴嚏連連,鼻子也呼吸不順暢,但沒吃藥,就硬扛著,賭那個人的心疼。
林窈窕在沙發,沒精打采看起電影頻道。
大概感冒犯困,她迷迷糊糊醒了睡,睡了醒,十幾分鍾來回循環。
電視從電影到廣告,林窈窕惺忪著眼睛看了看,外國片子,白種人的英文,主角長得差不多,她有些茫茫然,也忘了最開始看的是不是這部電影。
林窈窕就倚在客廳外的沙發上,一開始是坐著,後來精神不濟,就索性靠在那了。
靳明琛對她又愛又恨。
他看著沙發上的她鼻音濃重地呼吸,心就軟了。
電視前的林窈窕還腦袋懵懵盯著電影,忽然,一杯沖開的感冒沖劑遞到她邊上,溫溫的水蒸氣,裹帶中成藥的氣味。
「淋雨受寒,要喝藥。」靳明琛沉冷著聲。
她一歪頭,閉著眼不去看。
「林窈窕。」他連名帶姓喊著她,太疏離和一本正經,她可憐兮兮看過來時,他後半句語氣明顯緩和幾分:「……不吃藥病怎麼好得快。」
她癟癟嘴,鼻音讓腔調有了點撒嬌的意味:「苦,不想吃。」
「有橘子果凍。」
「膩了。」
良久的沉默。
他眼眸睨著她,沒什麼太多糾結,妥協,再開口:「吃了藥,晚上可以到我房間,睡一張床。」
「真的?騙人是小狗。」
她高興了,蹭地坐起來,接過杯子把藥喝光。
樣子極乖無比。
「……」
準備的橘子果凍沒有他這句一起睡管用。
似乎他服軟,她便就開心起來,也就顧不上藥苦不苦。
晚上,陳嫻換了睡衣,臥房關門,意味就要入睡。
林窈窕保持著耐心,多等了半小時,臥室沒動靜,才偷偷溜去那間留了門的屋裡。
確實是偷偷,專為隱瞞靳孟岩,而進行的地下戀。
房間裡黑漆漆的,隻有筆記本的屏幕淡光。
靳明琛在為代碼的深入忙碌,盡管這些天冷戰他幾乎都在忙這個,精力總該有限,他現在的樣子沉穩寡淡,皮膚顯得更好,看不出絲毫瑕疵,也毫無困意,不知是沉迷那些繁瑣枯燥的運行模式,還是在等她。
她輕聲走到他身邊,「我來睡覺了。」
說完,林窈窕從他耳側蹭著湊近,目的地是靳明琛的唇。
撩撥的氣氛被靳明琛偏臉躲開破壞。
他眉眼冷淡,頗為平靜的表情,說:「有煙味。」
她怔愣,內心疑惑不應該啊,來之前特意洗的乾乾淨淨,還用了很香的沐浴乳,怎麼可能會有煙味,瞧著他緊繃的唇線,又想起之前她偷學抽煙被他拿走煙盒的事,瞬間就了然。
這幾天的冷戰,他一直都在關注她。
從她學抽煙,到半夜出去買煙。
而後,她忽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