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1 / 2)
冬天灰蒙蒙的天空,凋零的玉蘭,風吹過半開的窗口,卷著刺骨冷意湧在昏暗的房間四周。
靳明琛就靠在床尾。
他坐在地上,眼眸低垂著,猶如雕塑,沒有一點兒鮮活的神色。
風吹著簾子,翻飛晃動,他卻像感覺不到冷。
父親的遺體已經火化,埋進墓園。
那些與他父親生前關係不錯的親戚友人們,在告別儀式後,也漸漸不再上門。
裝潢豪華的家裡沒有人煙的味道,更顯得冷清。
這房子的每一處,都有靳孟岩曾經的影子。
記憶太多,如今都是割心的酸楚。
陳嫻睹物思人,為避免傷心過度,暫時搬到娘家休養,起碼還有親人照顧勸解。
當晚,陳品駿安頓好姐姐,來老房子接靳明琛一起走。
陳嫻現在沒了丈夫,兒子便是最重要的人。
夜色寒涼寂靜。
靳明琛一言不發地出來時,目光死寂瞧到零星的白色,冰涼涼落在鼻尖融化,下雪了。
剛下的。
今年的初雪。
他定住腳步,想起她曾滿臉笑意說過的話——
「今年下第一場雪的時候,我們再看次日出吧。」
「初雪浪漫,都說告白會成功,而日出是新的開始,希望我們有個新的,浪漫的,純粹的開始。」
她卻已經脫身,不再為約定負責了。
這場雪似乎憋了很久。
漫天鵝毛般,滑過枯枝與冬青,輕飄飄堆積。
他握緊了手指。
已經努力不去想她了。
可現在讓他看見第一場雪,折磨著他的理智。
靳明琛嘴唇動了動,在黑暗落雪中,猶如脫離現實世界的美感標本。
「把手機借我。」
陳品駿愣了下,還是拿出來遞過去。
那個熟悉的號碼,已經撥了千百遍。
他用舅舅的手機,再次撥去。
電話在幾聲後才被接通。
默契一般,誰也沒說話。
很快,電話被掛斷,大概對方猜到了打電話的人是他。
聽著掛掉後的忙音,就像一把利刃,再次將他千瘡百孔的殘軀紮得鮮血淋漓。
他似乎聽到她無聲的決絕。
靳明琛,我知道是你。所以,別再打來了。
對一個離開者的執念,有希望才叫等,沒希望就隻能是煎熬和無邊際的自我折磨。
如此,恰好形容靳明琛。
水花飛濺在四周,其中一些落在他的鼻尖下頜。
林窈窕緊緊抓著他的手胳膊,完全出於身體下意識的反應。
身體被他抱著,沒完全進水裡,她稍緩了幾秒努力鎮靜,才去看他。
水波盪開,從快速到平緩,一圈又一圈。
靳明琛似是好心,「你像剛才那樣,一生氣就要走,是釣不到我的。」
中央最大的吊燈熾亮,從他身後的照過來,逆光中靳明琛不太清晰的神情不帶一絲玩笑。
他好像真的認定她是欲擒故縱,特地來勾引。
如今給她機會親昵,是想看她能做到哪步嗎?
畢竟,當初都能寬衣解帶,如今更該風情萬種引誘才對。
林窈窕紅唇勾起,挑釁十足:「那請教一下,靳董,我要是真想釣,你怎麼才能被釣到?」
「很簡單。」
他表情正經,敘述連貫:「像以前一樣,說喜歡,然後開始脫就好了。」
「靳、明、琛!」
她一字一頓,幾乎羞惱著咬牙。
也再次意識到,那個被她支配的少年,已經出落成說多麼色氣的話,也不會紅耳朵的成熟男人了。
「幫我上去!」
她臉在發燙,卻不想被看扁,所以依然在凶巴巴。
靳明琛聽到這話,便知道她還是老樣子,不會遊泳。
他抱著她在原地,一動不動。
靜了片刻後,靳明琛才遊刃有餘掌心托著她的纖細月要身,微微用力往上,漫不經心地說:「如果你肯把心思用在學遊泳,而不是別的上麵,琢島那次就該學會了。」
以前也不是沒教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