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 / 2)
聞韶的手指在黑白鍵上飛快地遊走。u
時隔太久,他已經有點不記得當時許子深的準確回答了。
他隻記得一向沉穩淡然的許子深看了他許久之後,眼眶剎那間一片通紅。
他知道許子深曾經被拋棄兩次,一次來源於他父親的輕蔑高傲,一次來源於他母親的無可奈何,但無論是因為什麼原因,都給他留下了難以介懷的傷害。
他對家人這兩個字不抱有任何期待,所以聞韶格外想上前擁抱他的孤獨,想告訴他,你也是可以有家的,我就可以當你的家人。
一直到現在。
聞韶依舊這麼覺得。
隻是不敢再告訴他了。
一曲彈完。
聞韶有點脫力地鬆開手。
他投入的情緒實在太濃,反復沖刷著他殘存的理智,曾經抓心撓肺徹夜的思念在這一刻仿佛被具象化。
原來音樂也能實現願望。
他閉上眼默默想,那思念走了一光年,竟然真的陰差陽錯地把許子深重新帶回了他的人生裡。
——即便是用這種方式、這種身份。
好半天,聞韶緩過來後,才假裝輕鬆地笑了聲說:「是不是比林覃的版本好聽多了?」
「當然。」
哪怕聞韶彈的隻是一個簡單的初版,林覃都依舊無法與之同日而語。
隻是比起林覃偷走後修改的為了討好粉絲的版本,這首對戀人訴說思念的感情更為明顯。
與其說是分開後的懷念,更像是與相愛的人因為不得已的現實分隔兩地,隻能用音樂來訴說衷腸的現在進行時。
許子深忽然想,在分手後的兩年裡,是不是也有其他人曾經進入過聞韶的世界,又或者說,他有沒有在這兩年內喜歡過別人。
光是想到這一種可能,他就覺得心口一陣壓抑。
「說起來,你怎麼想到在房間裡放鋼琴的。」
聞韶側了側頭問他,「你自己想學?我怎麼記得你以前一點都不感興趣呢。」
「想過。」
「但沒學好。」
許子深說,「太難了。」
分手後的那段時間,他到處都找不到聞韶,也看不到他任何的蹤跡消息。
聞韶搬家離開,又拉黑了他所有通訊方式,接下來就是長久的閉關,像是從他的世界消失得乾乾淨淨。
無處可尋的許子深,買了一架鋼琴。
聞韶以前喜歡彈,但最開始出租屋裡沒地方放,後來有條件了卻也沒什麼時間彈了。
他想學會它,然後用這種方式離曾經的聞韶更近一點。
他在自己世界的每一處角落,尋找靠近他的方式。
可是彈琴好難。
就像找聞韶一樣難。
聞韶不明所以道:「所以你沒事學這個乾嘛?」
許子深看他兩秒,最終隻移開視線,平靜說:「我閒的。」
……
聞韶彈完琴的時候,林覃的表演也結束了。
他又往下看了幾個演出,心覺實在無趣,懶懶洋洋躺在沙發上,很犀利地開始挨個點評:「這個一眼假唱。」
「這個也是,連嘴型都對不準。」
「這個倒是真唱,還不如假唱呢,真是辛苦這屆觀眾的耳朵了。我看以後沒有金剛鑽還是別攬瓷器活了,如果想靠車禍上熱搜的話當我沒說。」
嘴欠得很,但倒是句句實話。
許子深就聽著他罵,隨後跟著輕笑了聲:「時無英雄,使豎子成名。」
聞韶給他找補了點麵子:「別把你自己的藝人也給罵進去。」
許子深卻搖頭:「他們和你還是沒法比。」
聞韶微微怔然,隨後壓住一點異常的心跳,不正經地挑了下眉:「那當然,也不看看我是誰,幾十年都不世出的天才好不好?」
他重新望向屏幕,狀態比上次看自己的表演已然好上許多。
那個時候的他充滿了不確定與迷茫,這一次在看舞台的時候卻是在想,如果他今晚登場,那是什麼樣的場景。
許子深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確認他沒有出現什麼過度反應後問:「想上台嗎?」
「廢話。」
「當然想啊。」
隻是怕自己狀態不行,重演一次臨時退場的鬧劇。
再來兩次,恐怕他在業內本沒多好的風評就要雪上加霜了。
許子深點了下頭後,從旁邊的包裡拿出一份文件,遞給聞韶。
聞韶接過翻了翻,抬起頭道:「《蒙麵歌手》?綜藝吧?」
他剛想說我不想參加綜藝,在翻了一頁後卻又頓了一下,「是……帶頭套唱歌嗎?」
「對,你可以穿著特製服裝上台,所以場下觀眾在你登台前,都不會知道那個人是你。」
「你也不需要演唱自己的歌。」
「如果你覺得不舒服的話,也可以隨時退出。」
許子深問,「你想試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