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聖旨中所隱藏的信息(2 / 2)
依照戲文裡演的,如此陣仗難道不應該在大庭廣眾之下,當眾宣讀聖旨嗎?
剎那間,滿懷希望,又慘遭失望的百姓們,無不低聲竊竊私語起來。
就連那見多識廣的學子們,此時亦是猶如丈二和尚扌莫不著頭腦般滿頭霧水。
這和他們所知,所學完全不同。
偏偏今日姚思廉還不在身旁,求知欲旺盛的眾學子不由得麵紅耳赤起來。
伴隨著詹竹的到來,京兆府門前的正常秩序徹底被打亂。
百姓交頭接耳無心上前,學子官吏們麵紅耳赤地竊竊私語,不知該如何是好。
與此同時。
亦有極少數百姓,趁著混亂之際,悄悄脫離了長龍。
不一會兒的功夫,便徹底消失在了街道上。
儀仗隊緩緩走進了京兆府。
越過擺放整齊的各類糧食後。
眾人緩緩踏上了月台,步入了京兆府大堂。
原以為可以如願見到許奕的詹竹,在進入大堂的一瞬間,不由得愣了一下。
許奕不在!偌大的大堂內隻有一隨從打扮的年輕男子,正一絲不苟地緩緩擦拭著大堂角落處的灰塵。
而那隨從打扮的年輕男子,詹竹恰好認識,正是許奕身邊形影不離的趙守。
詹竹定了定神,出言詢問道:「六皇子呢?」
趙守猛地聞到喊聲,嚇得不由得驚叫一聲。
待看清詹竹的模樣後,不由得大鬆了一口氣。
但很快,目光看向充滿威嚴的明光甲士後,整個人不由得緊張起來。
見此。
詹竹隻好再度詢問道:「六皇子呢?速速讓其前來接旨。」
趙守身軀微顫地連連點頭,隨即聲音略顫抖道:「我家六爺就在外麵巡視糧食,我這就去尋六爺前來,這就去。」
說著趙守慌忙朝著大堂外跑去。
徒留下詹竹等一行人於大堂內默默等待。
方一走出大堂,趙守臉上的緊張便消散的無影無蹤。
不一會兒的功夫。
滿頭大汗的許奕自外走了進來。
「六皇子許奕接旨。」詹竹轉身朗聲道。
與此同時,數十明光甲士以及宮內太監,自覺地於詹竹身後左右分列。
頃刻間,皇家威儀直撲許奕。
許奕急忙擦了擦額頭汗珠,快速正了正衣衫。
隨即拱手舉過頭頂,深深躬身,大聲道:「臣許奕接旨!」
詹竹緩緩上前,邁步走向許奕,再度朗聲道:「六皇子許奕接旨。」
許奕保持躬身行禮的姿勢自再度大聲道:「臣許奕接旨!」
詹竹望著低頭躬身行禮的許奕,麵色頓了頓,隨即開口說道:「六皇子還請平身接旨。」
「啊?」許奕不解地緩緩起身。
充滿不解地目光深深地看向詹竹。
詹竹頓了頓,將手中聖旨鄭重地遞向許奕,朗聲道:「六皇子許奕接旨。」
許奕麵露詫異地看向詹竹,隨即再度看向詹竹遞來的聖旨,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覺。
詹竹無奈,隻好重復催促道。
如此傳旨方式,詹竹也是頭一次遇到。
若不是臨出宮門之前,正德帝忽然派來小太監傳來口諭,也便不會出現眼前這一幕。
更甚至於,此行僅僅隻是攜帶幾個小太監便足夠了,完全不用擺出如此大的陣仗。
許奕滿臉詫異與不解地接過聖旨,低聲詢問道:「詹公公,這是?」
許奕想問什麼,詹竹心中自然明白。
但,很可惜,他無法給出答桉,莫說他不知道,就算知道此時也不會說出口。
詹竹目光微微左右晃動,拱手道:「六皇子,我等還需回宮復命,便不過多逗留了,告辭。」
話音落罷。
詹竹再度拱手,隨即緩緩走出了京兆府大堂。
當真是來的快,去的也快。
待京兆府大堂內隻剩下自己一人時。
許奕嘴角忽然泛起一抹冷笑,隨即緩緩邁步走向上首桌桉。
緩緩入座後,這才將聖旨緩緩展開。
隨著聖旨的緩緩展開,一行行龍飛鳳舞的字跡瞬間浮現在許奕眼前。
緊隨其後的便是一個又一個人名。
許奕略過寫在前半段類似於公文的話。
直接看向那一個個人名。
其內所書寫人名足足有二十之多。
許奕所呈上去的罪證**有六十是世家,豫州十七家,冀州六家!揚州等地共有五家,關中地區則足足占據半數之多,整整三十二家。
而現如今,這份聖旨上,二十人名皆出自關中世家。
許奕斜靠在太師椅上,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冷笑,三十二家拿下二十家,可見正德帝此番除貪決心何其之大。
至於那些不在關中地區的世家,並非正德帝不收拾,而是那些事已然與許奕無關。
許奕雙手交叉放於腦後,整個人微閉著雙眼斜靠在太師椅上。
腦海中不斷地浮現聖旨上記錄的二十人名,以及其背後所代表的世家。
忽然。
許奕好似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一般,猛地起身,拿起聖旨細細端詳。
細看之下,不難發現,那最後兩個人名所著筆墨顏色明顯不同於以往。
顯然,最後兩個人名書寫的時間,至少要晚於其餘人名兩個時辰以上。
而那最後書寫的兩個人名,赫然便是宋國公張永年以及平陽侯羅鼎泰!
平陽侯羅鼎泰榜上有名,許奕並不感覺奇怪。
自漠北之戰過後,最近幾年這平陽侯羅鼎泰愈發地居功自傲、蠻橫無理、為禍鄉鄰。
以前正德帝或許會出於種種原因,縱容於他。
但這幾年正德帝身體愈發地不同以往,顯然耐心也隨著身軀的變化而逐漸變化。
這個時候羅鼎泰還敢跳出來插手關中大旱,這不是自尋死路是什麼。
許奕死死地盯著張永年與羅鼎泰的名字。
眉頭緊鎖,低聲喃喃道:「羅鼎泰或許會因正德帝的耐心缺失而位於最後,但這張永年為何亦是最後書寫?」
單單憑借著許奕遞上去的罪證,張永年就算被斬首十餘次都不為過。
至於世襲罔替的國公爵?
莫說世襲罔替的國公爵了,就算是世襲罔替的王爵又如何?
隻要正德帝想殺你,總能尋到千百個、甚至上萬個理由!
許奕緊鎖著眉頭,目光始終聚焦在張永年三個大字上。
內心深處不斷地思索著根由!
自名字的先後順序上不難看出,一開始正德帝是想要保住張永年的。
而這恰恰正是許奕最不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