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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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往蕪州的消息連夜便出了城。

燕穆寧並未多問,隻將津州的情況大致在信中講了,又詳細列了所需藥草的單子,自己的事僅在信末端謹慎的寫了一句:吾一切安好,代問兄長安。

倒不是他不相信雲江離,其實他一點也不怕大美人問他。

不就是這安親王的身份麼,都是要拐回家做王妃的人了,這不遲早得知道?

他在信中不敢多說,隻不過是擔心信件萬一不慎落入其他有心人手中,那他可就屬實是給自己招惹麻煩了。

加之以他對陶柏的了解,那人心思的謹慎程度,毫不誇張的說,他就是在信紙上多點幾個點兒,陶柏都能猜出點什麼來,更別提他足足寫了十個字呢!

·

連續下了兩日雨,今日一早天色終於放晴。

消息已然順利送了出去,藥草和物資的問題也暫時得到了解決,安置所這邊患兒的情況也都在肉眼可見的好轉。一切都在朝著令人欣喜的方向有條不紊的發展著。

沒日沒夜忙活了不知幾天的燕穆寧,累得直接倚在窗邊站著便打起了盹。

「小七少爺。」阿驍站在旁邊看得滿麵憂愁,小聲勸道:「眼下索性不缺人手,您不如回去小睡一下?總這麼熬著也不是回事。」

自那夜雲江離派他跟著燕穆寧後,這幾日他便一直跟在這小少年身邊做事。

不得不說,他家老大的眼光是真不錯,這少年不僅長得好看又討喜,做起事情來認真又伶俐,比他家少堂主那冰塊兒臉可愛了不知多少倍。

這會兒看著人臉色實在差,阿驍心裡發愁的要命。

心疼這少年是一方麵,另一方麵他要是沒護好人,他家老大搞不好能把他指派到深山老林裡采半年藥。

好在小王爺是個聽勸的崽。

這會兒聽到有人喚他,困倦的掀開眼皮,腦中還有些混沌,他緩了半晌才啞聲應道:「好,那我去歇一歇,這邊若有事你記得及時來尋我。」

燕穆寧也著實是有些撐不住了。

其實他身子不舒服已經有些時候了,許是那夜淋了些雨,著了寒氣。隻是那之後一直忙碌著,哪裡顧得上管,此刻略微閒了些許,那些不適感便一股腦的洶湧來襲了。

囑咐完阿驍,小王爺耷拉著腦袋,蔫嗒嗒的向外走去。

他身後的阿驍,看著他那搖搖晃晃的步伐,毫不猶豫的轉頭就往仁濟堂跑。

·

正在仁濟堂與齊掌櫃核對藥草種類的雲江離,聽了阿驍的話,隻撂下一句「我去看看」,便快步出了門。

身後阿驍和齊掌櫃相互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若不是擔心武力值比不過他家老大,這二人怕是早就跟上去圍觀雲江離難得一見的溫柔場麵了。

雲江離進了宅子後直奔臥房,轉了一圈卻沒找到人。

他甚至沒來得及細想心中突如其來的一陣心慌是為何,隻順著遊廊快速在各個屋中尋找著少年的身影。

直到他推開書房門,看見身披氅衣,伏在桌案上睡著的少年,緊緊提著的心這才放了下去。

雲江離倚在門邊穩了穩心神。

而後放輕腳步走近了些,看見少年明顯瘦了一圈的小臉上正染著不正常的紅暈,眉頭皺起,蒼白的唇正微微張開一些喘息著。

烏黑的長發有些淩亂的一半掩在氅衣下,另一半散在桌案上,整個人看起來單薄又脆弱。

雲江離伸手探了探少年的額頭,掌心下的肌膚略有些熱。

他蹙眉繞過桌案,俯身把住少年纖瘦的肩,動作一滯,表情又冷了兩分——怎麼竟瘦了如此多?隔著厚厚的氅衣手心下都能感受到嶙峋的肩胛骨。

少年看樣子是真的累壞了,許是還因生著病,雲江離的動作愣是沒能攪醒他。

為了方便查看少年的情況,雲江離把他趴伏在桌案上的動作輕輕擺成了倚靠在椅背上,凝神捏著他的手腕搭了脈。

接著,輕輕解開他月要間的衣帶,手指剛扯開衣襟的瞬間,原本昏睡的人卻忽然醒了過來……

·

迷迷糊糊的燕穆寧在睡夢中依稀覺得有人在扒拉自己,眼皮子卻沉的掀不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睜開一道縫兒,視線還未聚焦,隻知眼前有個人影在晃。

下一瞬,他月匈口前猛地一涼,衣襟被拉扯開了!

小王爺剎那間清醒了,忽的睜開眼,抬手就往身前登徒子的臉上呼了過去……

媽的,敢吃本王的豆腐,你怕是活膩了!

這話小王爺是當真罵了,隻不過罵罵咧咧出口的就含糊成了:哼……%!

沙啞還帶著鼻音,反正在雲江離耳中聽起來一點不像罵人,倒似是哼唧著撒嬌。

雲江離:「……」

他反應敏捷的接住了那隻軟綿綿沒什麼力氣的爪子,無奈的順著毛:「別鬧脾氣,乖。」

此時燕穆寧已然看清了俯身在自己麵前的是誰,剛睡醒的腦子還不甚清醒,他掙開大美人捏著自己的手,抿著唇坐直了一些,將衣襟隨意攏了攏。

意識略微回籠,他掩著唇輕咳了幾聲:「你、你怎麼在這?」

「阿驍說你臉色不太好,我不放心。」雲江離聽著他咳嗽直皺眉頭,拿開他捏著衣襟的手:「我看一下。」

燕穆寧知道雲江離是要看什麼,趕忙說:「沒起疹子,我自己看過了。」

說完又想起了什麼,嘟囔著補了一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怎麼不直接去臥房睡?」雲江離一直彎著月要的姿勢似是有些累,索性蹲在了少年麵前,微微仰起頭看著他。

「好些天沒換衣服了,嫌棄。」

想了想接著又解釋了一句:「不讓你看也是……我都不香了。」

小王爺越說聲音越低。

雲江離勾了下唇角,輕嗤一聲:「嘁,撿你回來的時候,跟個泥猴兒似的,你可見我嫌棄了?」

說罷,便不顧少年反對,直接上手檢查了一遍。

「傷倒是恢復的差不多了。」雲江離欣慰的點點頭,「也沒起痘疹,果然不是小朋友了。」

小王爺撇了撇嘴,小聲嘟囔著:「那是……我這麼……」

「那還能染了風寒?嗯?」大美人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怎的就不知照顧自己?」

「哎呀。」小王爺不樂意了,「我沒事,就是困了回來偷偷懶,睡一覺。小風寒罷了,你快回去吧,仁濟堂那邊還有好多……」

雲江離直接伸出兩根手指,捏住了那張叭叭個不停的小嘴。

可別說話了,一張嘴就知道氣人,他心想。

原本這些天倆人忙得很,就算見麵也說不上幾句話。這些時日的相處,他早已習慣了每日有個小少年在自己耳邊吵吵鬧鬧,陡然聽不到時,竟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像是缺了一塊。

可此時,這張嘴還是別說話了,免得他忍不住想一針給他紮睡了。

·

這兩日因染了風寒,小王爺被大美人勒令在家臥床休息。

好在此次津州痘疹發現的不算晚,雲江離的藥方子又頗為有效,前兩日便已經沒有新染病的患兒送來仁濟堂了,今兒更是聽來給他送藥的阿驍說,已經有許多痊愈回家的孩子了。

按著眼下的形勢,此次津州的困難應是很快便能結束了。

小王爺窩在床上,掰著手指頭數了數,按照他送消息出去的日子來說,應該用不了多久,近衛就該尋來了。

可是他拐王妃的進度條……

著實堪憂啊。

小王爺盯著床帳,重重的嘆了口氣——怎麼辦啊,總不能到時候強行將人帶回京城吧。

自己可不是那樣的人。

可若是直接拍著月匈脯說:我是安親王,當今聖上的親弟弟。本王現在看上你了,想娶你做王妃!

小王爺想象了一下這個畫麵,且不說他做不出來,他若真做的出來,怕是也要被大美人當作他失了心智吧……

又兩日,津州城內已經恢復了以往的熱鬧,安置所也已經全部通風消殺後撤掉了。

小王爺也足足愁了兩日,與雲江離相處的時日越久,他便越是被這人吸引。

實在不知從何下手的某王爺,終於做了決定,準備溜出去上書籍鋪子裡尋個話本學一學!

把自己從頭到腳捂得嚴嚴實實的燕穆寧,直奔城西坊的書鋪而去。

麵對掌櫃熱情的詢問,小王爺支支吾吾半天不好意思說自己想要尋個談情說愛的話本子,可殊不知,他這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竟然引起了掌櫃的另一番猜測。

「啊……」掌櫃忽然笑得意味深長了起來,「我懂了!」

「你這小公子一看便是沒經驗,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等著,我去後頭給你拿。」掌櫃說罷便朝著後屋走去。

燕穆寧心中困惑,自己好像還沒說想尋什麼話本呢,他怎麼就一副很懂的樣子?

掌櫃很快便捧著兩本書冊,神神秘秘的遞給他,「看看,保證你尋遍整個津州,都不會有比我這再合適的了!」

小王爺道了聲謝,抬手接過書冊,垂眸隨意的翻開。

整個人瞬間似是被雷劈了般怔在原地,震驚到說不出話。

掌櫃顯然是誤會了他的沉默,又從袖中掏出另一本,直接翻開遞到他的手上:「還是說,小公子要尋這類型的?」

回過神來的燕穆寧燙手般的將手上幾本書猛地塞回掌櫃手中,轉頭便落荒而逃。

小王爺暗自慶幸,還好他戴著帷帽,遮住了他紅的快要冒煙的臉,和羞憤慌亂的眼眸,要不然他真的怕是再也沒臉見人了。

受了過量的沖擊,小王爺這一路上走的步伐淩亂、磕磕絆絆。

腦海中全都是方才看到的那書冊上的畫麵——糾纏在一起的二人、栩栩如生的神態……

起先那本是一男一女,而後……而後那本是兩個俊美的男人。

隻盯著看了不過一瞬,紙上描繪的二人那姿勢便如印在了小王爺的腦中。

一貫單純的人,即便是曾被尉遲昭那個損友領著看過些露|骨的圖畫,卻也當真不曾瞧過如此過分的本子。

燕穆寧恍恍惚惚的進了宅子,一路直奔臥房而去,他現在隻想把自己找個地方埋起來,實在是太羞恥了!

·

雲江離午後自仁濟堂回來,進了臥房便看到少年摟著裘毯睡得正酣,隻是整張臉紅的過分,額頭上還滲著點點汗珠。

他蹙眉坐在床邊,抬手探了探少年額上的溫度,是正常的啊。

手剛要離開,卻被睡著的少年一把抓住,貼在了紅撲撲的臉頰上。

雲江離頓了一下,並未將手抽走,自己微涼的掌心下緊緊貼著少年細膩溫熱的肌膚,月匈膛中沖撞著說不出的感受。

小王爺午睡時做了個夢,夢中的畫麵便是今日瞧過的那些圖畫,隻不過……

那兩人的臉竟是自己與大美人的模樣,太過於真實。

他將衣衫半褪的大美人壓在軟榻上,輕輕撩開他柔順的長發,口勿著他耳垂上那顆紅到誘人的小痣。

大美人微涼的五指撫著他的臉頰,鳳眸染著迷離的光,紅潤的薄唇微啟,低啞清冷的嗓音輕嘆一聲: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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