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7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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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那、那邊還有人!」

翊親王聞聲瞧過去,看見在一片大火燒過的殘破中躲著一個瑟瑟發抖的少年。

他翻身下馬大步走了過去,立在廢墟之中對著嵐逸伸出了手:「別怕,我們是來援的……」

話音未落便被那髒兮兮的少年人握著匕首撲了上來。

蒼白瘦弱的少年連匕首都握不穩,又怎敵得上親王身邊的近衛,根本連燕穆寒的衣擺都沒碰到便被近衛摁倒在地。

「哎!別傷人!」

燕穆寒大聲喚自己的近衛。

他蹲在渾身發著抖的嵐逸麵前,溫聲道:「別怕,我們是援軍。城裡的外敵均已擊退了。」

燕穆寒瞧著嵐逸滿身滿臉的土和血汙,唯獨那雙眸子明亮的宛若星辰,又瞧他身上那已髒的看不出顏色的衣裳,卻隱約能從質地上分辨出這不是個尋常人家的小公子。

「你叫什麼?家中可還有其他人活著?」他耐心的將少年人扶起來。

「嵐逸。」

少年人沙啞卻擋不住溫潤的聲音低低應道。

身後跟著的一位當地小官連忙湊到燕穆寒身邊,小聲道:「王爺,這少年應是嵐家的二公子。」

嵐家,在盈州當地還是有些名氣的,家族中世世代代都是清貴的文人,曾留有不少詩詞傳頌,正經稱得上是書香門第。

……

這一夢,翊親王竟是夢到了初見嵐逸時的樣子。

彼時是他十七歲,第一次出征在盈州城內救下了年僅十五歲便家破人亡的嵐逸。

就那一眼,嵐逸那雙眸子深深的烙在了他的心上,一烙便是一輩子。

他掙紮著想要從那夢中醒來,卻似是被沉沉的封在了夢境中,夢中畫麵混亂,不知怎的又轉到了京城的翊親王府上——

「嵐逸哥哥!」

是老七!

翊親王瞧著夢中還年幼的老七笑著跑進他的王府。

在盈州救下嵐逸後,燕穆寒便將人留在了自己的身邊。

「盈州是你的傷心地了,你可願意隨我回京城?」

剛從前線回到帳子中的他退去身上的輕甲,一邊擦拭著額頭上的汗珠子,一邊問著。

十五歲的嵐逸身量瞧著比同齡少年瘦弱許多,眉眼中總是帶著一絲淡淡的憂愁,穿著燕穆寒那不太合身的衣裳,長發也隻是簡單的束起,卻絲毫遮掩不住那渾然的清雋氣質。

嵐逸望著那救他的人,輕輕的、鄭重的點了頭。

後來,都記不清是何時了,二位朝夕相處的少年終於互通心意,表明彼此心中的情愫。

直到那時,嵐逸才對燕穆寒說起,他救下自己時,正是自己最灰暗的時候,而燕穆寒就是那一抹照亮了灰暗與陰霾的光。

「嵐逸哥哥,今日先生給放了假,你去陪我放風箏可好?」

老七嘰嘰喳喳的,他格外喜歡這個清秀溫雅的哥哥,總是纏著嵐逸陪他。

嵐逸安安靜靜的笑著,對這個精力旺盛的小王爺縱容又疼愛。

……

夢中畫麵再轉。

嵐逸坐在亭子中靜靜的撫琴,時不時抬眸對著燕穆寒笑一下,抿著唇,笑中滿滿的都是愛意和眷戀……

畫麵再轉。

嵐逸體弱,每逢換季必是要病上些時日,病才好卻又趕上燕穆寒再次要領兵離京。

燕穆寒舍不得嵐逸跟在身邊吃苦,要知道軍中那糙漢子們呆的地方,怎麼都不適合他那樣的公子,便要將嵐逸留在京中。

「你在府上等著我,老七最皮了,若是累,也不必事事都順著他。」燕穆寒出征前不放心的一句一句囑咐著。

嵐逸掩唇偏頭輕輕咳了兩聲,笑著道:「我在京中哪裡都好得很,倒是你,我不放心。」

……

畫麵再轉。

「你著甲的樣子好生迷人。」嵐逸一邊親手為燕穆寒穿盔甲,一邊軟聲說著。

燕穆寒朗聲笑了起來,一雙桃花眸中帶上了一絲狡黠:「那……往後在榻上,我披著甲與你……可好?」

「孟浪!」嵐逸紅著臉,抬手垂了下他的肩。

再轉。

「過了這個生辰,我的嵐逸就十八了。」

燕穆寒從身後摟著嵐逸,將下巴擱在他纖薄的肩頭,瞧著他寫字:「你就慣著老七,課業完不成還要你幫著他抄寫?」

「你就嘴硬吧,你不更慣著他?」嵐逸側過頭似嗔似怪的道,「完不成課業被罰跪,你就不心疼了?」

比起嵐逸的內斂,燕穆寒的愛意顯得更張揚幾分,他笑著親了親懷裡的嵐逸,接著自己方才的話說:「嵐逸,過兩日我便去求父皇的旨意,我要娶你做我的王妃!」

「好。」

……

翊親王拚命的掙紮起來,他不要再繼續夢下去,他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

醒過來!

燕穆寒用盡全力也沒能掙脫夢境,隻是那夢境的畫麵開始變得扭曲。

他隻能似陌生人一般靜靜的冷眼旁觀著這開始混亂交錯的一幕又一幕。

剛下戰場,收到京中來信,卻是嵐逸故去的消息,他眼看著當時的自己如瘋癲般不顧一切的趕回京城。

那是誰的哭聲?好難聽。

啊,是了,那個哭得撕心裂肺的人便是當初的自己。

燕穆寒終於從扭曲的夢境中醒來,睜眼時一顆淚順著那雙桃花眸滑落。

他似是沒有察覺一般,隻是望著漆黑的、陰暗的牢房屋頂,手緊緊的攥著月匈前的那枚玉墜。

那一年,燕穆寒還未來得及向父皇請旨賜婚,便再次收到了要領兵的旨意。

臨出征前,他與嵐逸約定了,待他凱旋,便迎娶嵐逸入府。

那時嵐逸親手解下了自己脖頸間的玉墜,湊近了一步,踮起腳將那玉親手戴在了燕穆寒的脖頸上:「我如今是沒什麼值錢的稀罕物件兒能做嫁妝啦,這平安扣是我家祖傳的好玉,勉強配得上王爺吧?」

這玉,他自那一日起,從未離身片刻。

最初嵐逸走了時,他還曾一度偏執的想著,是不是因著平安扣給了自己,才讓嵐逸出了意外。

那時他跪在嵐逸的牌位前整整三日一動不動,掌心中死死的攥著這枚玉墜子,猩紅著一雙眸子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中。

當時一巴掌抽醒自己的是誰來著?

對了,是他的二哥。

燕穆寒忽然笑了起來,短短一夢,他似是重新走完了這短短的一生。

他負了太多人,卻唯獨沒負了嵐逸。

·

誠親王是唯一能去天牢中送燕穆寒的人。

燕穆寒向他討要了紙筆,簡短的寫了兩封信遞給他。

悠然的端起毒酒,眼神中平靜灑脫的好似即將飲下的是什麼珍貴佳釀一般。

「老五,轉過去別看,太難看了。」

誠親王眼神中滿是哀傷,他背過身,聽著燕穆寒最後說道:「老五,最後一件事,我書房中有一方紫檀匣子,將那裡的書信一同交給皇上吧,有用的消息看完了便與我一同葬了吧。」

身後傳來酒杯落地的清脆聲,隨後是身體倒地的悶聲……

誠親王微微仰起頭,闔了闔眸子,唯有那顫抖的眼睫泄露了他悲慟的情緒。

·

年輕的帝王立在臨華殿的窗邊,垂在身邊的手上捏著的正是燕穆寒留下的最後一封書信,筆跡蒼勁,卻透著深深的悔意——

皇兄:

臣弟無從辯解,終究是臣被蒙了心,做錯了事。

唯有一事講與皇兄,臣弟從未有過傷及老七的念頭,手下的晁殤擅自作了主。本不欲提及此事,現如今既已知真相,還望皇兄提防晁殤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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