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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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卡多有一次喝得醉醺醺鬧著要出去開拖拉機時,忽然在朋友劈頭蓋臉試圖讓他清醒一點的巴掌裡回想起了第一次見到蓋博斯的日子。wenqishuku作為正兒八經的前輩,他和蓋博斯在F1級別以下的賽場上都是完全沒見過的,所以他們的初遇非常平凡,在17年的冬測上。

說是冬測,可實際上三月份不管在哪裡都進入春天了,就連芬蘭都停雪了呢。當時他還裹著紅牛的隊服,站在自己的十八歲天才隊友維斯塔潘身邊沒心沒肺地嘻嘻哈哈,笑話他新剪了個醜頭發……然後梅奔的車就停在了不遠處,一身粉紅色潮服的漢密爾頓從車裡跳了下來,但沒有走開,而是轉過身來揪出了一個黑頭發的漂亮男孩。

裡卡多下意識地吹了聲口哨,蓋博斯下意識地遠遠望了過來。

其實是漂亮男人啦,但裡卡多還是忍不住把他描述成了「男孩」——盡管已經20歲了,可蓋博斯看起來實在是比照片和視頻上要稚嫩很多。

也瘦削很多。

不知道是穿衣顯瘦還是真的沒肉,比起別的腦袋大脖子粗的粗糙司機,比如他旁邊這個(維斯塔潘: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你在罵我),蓋博斯看起來像個勿入圍場的脆弱美貌男模。穿著簡單的黑外套和同色長褲,白T露出鎖骨,單根項鏈和月要帶上的金屬在微微反光,比身前的潮男漢密爾頓還像個時尚界人士。他從車裡邁步下來、摘下墨鏡的時候,天空裡在飄某種小白花配合他似的。

蒼白潔淨的臉和冷淡的表情也很有那味,極其透徹的淺藍色眼珠子——哇哦,天空同款色。

「好漂亮。」裡卡多感慨。

「小白臉。」他旁邊的維斯塔潘不感興趣地翻了個白眼。

裡卡多才不在乎維斯塔潘的看法。他很有興趣地觀察了蓋博斯一整天,隻要他處在一個可以被他觀察到的位置上。他發現了蓋博斯看起來很乖,他發現了蓋博斯會蹲下來看著小螞蟻發呆,他還發現了蓋博斯的鎖骨上麵有一顆小小的痣……哦,好奇怪,怎麼會觀察到這裡來的。

三天的冬測結束,所有人都對今年的新人蓋博斯有了基本的印象:中規中矩,是個板上釘釘的透明工具人二號車手。他的開車風格實在是無趣到讓人沒什麼評價的點,不出錯也不驚艷,中規中矩,奇怪地在一堆天才裡平凡著。所以關注點更多地轉向了他的外貌和性格,當然還有至今沒有被扒出哪怕一點點的家庭背景——一般來說這種沒有青訓隊伍還能從容地自己開到F1的車手都應該是非常富裕才對。

作為梅奔的手下敗將裡最有希望挑戰他們的那一個,紅牛上下也被問了很多關於蓋博斯和新賽季的問題,頗有一種「他們搞了個二號車手來哎,可裡卡多和維斯塔潘的關係卻如此微妙」的挑撥離間意味。

裡卡多假裝沒聽懂,開心地對著鏡頭露出燦爛的笑容:「蓋博斯?他挺好的,就是不愛笑,跟我完全反過來。」

記者們很給麵子地笑了起來,有人打趣著問:「你覺得他是在模仿ki嗎?」

裡卡多沒答上來,但他覺得不是,完全不是。蓋博斯和萊科寧的類型完全不一樣,萊科寧的外號是冰人,可他給人的感覺卻永遠都是強有力的、有趣的,和可能會忽然嚇你一跳的;蓋博斯除了不愛笑以外,還有一種讓人說不出的空洞感,仿佛藏起了自己的所有情緒。隻有和別人待在一起的時候,他才會忽然產生一種細膩又生動的色彩。

否則就永遠是那個樣子,安靜又單薄地站在那裡,黑發被吹起,視線總是習慣性下垂,睫毛在風裡顫動。一副低飽和的油畫,一張性冷淡風格的照片……反正不像個鮮活的20歲美麗男青年。

好奇怪,我剛認識蓋博斯的時候腦補了這麼多東西的嗎?而且我還都能記得?

醉醺醺的裡卡多為自己的大腦感到震驚,被抬不動他的朋友扔到了地毯上,忘記了出門開拖拉機的事情。

要說蓋博斯在後來的日子裡變了很多的話,倒也不對。隻是裡卡多能很微妙地感到,如果說蓋博斯有點像一個紙片人,那麼漢密爾頓就是那個試圖在紙上畫畫,畫自己的臉、自己喜歡的顏色和標記「此人屬於劉易斯·漢密爾頓」……的那種討厭鬼。蓋博斯幾乎所有的改變都和漢密爾頓有關,穿了不是自己風格的衣服,漢密爾頓送的;掛了一個情侶款,而不是,隊友款耳釘,還為此打了一個耳洞,漢密爾頓要求的;戴了一條誇張的大鏈子,還是漢密爾頓掛到他脖子上的。

所有的事情都是親昵溫馨的小事,卻總是那麼紮人眼球。裡卡多忍不住和維斯塔潘吐槽漢密爾頓簡直是在打扮洋娃娃,荷蘭人對此依然無感,完全不懂這有什麼好八卦的。

「你喜歡大鏈子嗎丹尼爾?」他困惑地問。

難道全圍場隻剩下我一個細心的男人了嗎?裡卡多很受傷。

他和蓋博斯的接觸一直處於一種不多不少的狀態。不多,是因為他們畢竟是兩支隊伍的車手,在場上還經常競爭領獎台;不少,則是從自由媒體接手了F1集團開始,大量的營銷活動讓車手們前所未有地互動起來,蓋博斯經常會和裡卡多被牽線或剪輯在一起,一方麵是出於他倆在車隊裡同樣尷尬的地位,另一方麵則是由於他倆放在一起會很有反差效果——一個什麼都不乾就能自己傻乎乎地大笑半天,另一個卻總是鬱鬱寡歡、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樣子。

一個帥一個美,一個熱一個冷,很般配的兩張臉。

這就導致了裡卡多擁有了很多可以和蓋博斯私下交流的機會,他依然像第一次見麵時那樣饒有興趣地觀察他,不過光看著顯然讓人不夠滿足,於是他開始像一隻貓撥弄毛線球那樣撥弄蓋博斯,引起他各種各樣的反應,並為此感到無比快樂。如果被嚇到的話,蓋博斯會微微抿著嘴下意識地把眼睛瞪成圓滾滾的樣子,這是裡卡多最喜歡的表情,他覺得實在是太可愛了。

他還發現了蓋博斯的一個巨大的優點:隻要你去吸引他的注意力,他就會認真地把注意力分給你。宛如一個上過公主課的小男孩,從來不會讓身邊的任何人受到冷落。

大夥都發現了裡卡多喜歡逗蓋博斯玩,從「拉一下他的帽子栽贓給維斯塔潘」到「忽然從窗戶裡伸出半截身子做鬼臉嚇人」再到「一臉嚴肅地編奇葩故事講給蓋博斯聽對方還信以為真」,什麼幼兒園劇情都能在他倆這裡看見。

漢密爾頓對此很不感冒,直言有時會覺得裡卡多有點幼稚。

「丹尼爾是挺喜歡逗我玩的,不過從來都不過分,所以我覺得沒關係——有時候還挺有趣。因為如果裡卡多不和我玩的話,我可能會自己坐在椅子上好幾個小時不知道乾嘛……」蓋博斯好脾氣地打補丁,免去一場撕逼。

他不全是為了平息可能導致的輿論風波,而是真的覺得裡卡多很有趣。在蓋博斯過去的生活裡,還從來沒有過這麼鮮活的、也樂意把自己的鮮活都放在他身上的人。也許弟弟加迪爾有一樣的調皮和天馬行空勁,但是加迪爾遠遠不如裡卡多成熟。加迪爾擅長把別人的泡泡給戳碎,裡卡多做的卻是在不傷害你的情況下把你的泡泡推著玩玩,並隔著它和你燦爛地笑著打招呼say hi。

蓋博斯不知道怎麼去表達自己的這種喜愛——直接跟人講「我喜歡你逗我玩」也太尷尬了;而隻是說不討厭的話似乎是一種「我討厭」的禮貌表達罷了。因為無法表達,所以蓋博斯的真實心情也無法被準確地傳達給對方。裡卡多被漢密爾頓不輕不重刺了一句「有點幼稚」後倒也沒有生氣,隻是意識到自己對蓋博斯不大合適的亢奮關注,所以也老老實實地不再逗他玩了。

他不知道蓋博斯的心裡還有點點失落呢——沒有開玩笑和一些肢體接觸的話,他們之間的關係好像也變得禮貌和疏遠了一點。而且隨著他們在鏡頭裡莫名的客氣,F1官方的運營們也不再熱衷於把他倆硬拉在一起了。畢竟伴隨蓋博斯新人期的結束,他和漢密爾頓越來越成為圍場內熱度最高、競技能力和商業價值都最高,當然也是觀眾最愛看的組合。自由媒體巴不得像約束封建社會小媳婦一樣約束4488黃金搭檔二人組,不允許他們在鏡頭前表現得好像在圍場裡擁有除此以外的好朋友似的。

蓋博斯不止一次被人開玩笑:「達令,Lewis和梅奔真的是你的親人與家庭,對不對?」

不夠敏感的蓋博斯在這種氛圍已經形成後才意識到了他被塑造成了漢密爾頓的捆綁物,甚至連加斯利這種和他同國的車手私下叫他玩都會本能性地追問一句「Lewis同意嗎?」

天啊,這是私人時間哎,為什麼Lewis要知道我在乾嘛?我需要向他匯報嗎?

「我像你的私人物品一樣。」蓋博斯也不是不高興,就是有點驚奇地和漢密爾頓講了自己的發現。

「你的遣詞造句有點問題,baby。」漢密爾頓聽了後停下手裡的事情,很專注地摟著蓋博斯的脖子跟他溝通:「準確來說是,你是我的,e…」

漢密爾頓組織了半天語言,也沒能找到一個比私人物品更準確的同時也更得體的詞匯出來,於是他靈敏地反問:「像現在這樣有什麼不好呢?困擾到了嗎?」

蓋博斯搖了搖頭,過一會兒又點了點頭:「隻有一個困擾——Nico真的好奇怪,他經常在自己的播客裡說我會受不了你,明年就逃跑。我沒有這樣的想法,拜托不要信。」

「都學會告狀了?」漢密爾頓哈哈大笑起來,忍不住揪了揪蓋博斯的鼻尖,向他保證:「我才不聽他的呢,他就是嫉妒我們好。」

所以他為什麼要嫉妒啊?

總感覺自己莫名像個在漢密爾頓和羅斯伯格離婚撕逼後就加入梅奔的男小三,蓋博斯憂愁地嘆了口氣。

回到裡卡多的世界來,他被灌了滾燙的醒酒湯,跑到廁所裡去吐了一通,再爬起來的時候雖然神情很憔悴,但是神誌卻清醒了一點。比起剛剛龍卷風一樣混亂的思緒,此時他的大腦自顧自地整理出了更多真實的回憶,按照現實的提示,很自然地帶著他回到了一個同樣是喝多了、手撐在洗臉台上的時刻。

年會,可比FIFA盛典那種熱鬧多了,畢竟車手總共二十個,沒有人會得不到邀請,媒體人、車隊名宿和各種工作人員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最起碼在這一天這裡沒有美式霸淩。不過所有人都硬要湊在一起的惡果也是有的,那就是社交空氣常常異常尷尬,比如蓋博斯就因為無法忍受漢密爾頓和羅斯伯格在隔空陰陽怪氣對方而出走到了唯一可以出走的梳洗室散心(…)。裡卡多記得自己當時也是喝多了剛吐完,撐在洗手台上洗臉,然後一抬頭,看到的東西可不是現在眼前這麵空盪盪、隻塞了一個狼狽澳洲男人的黯淡鏡片,而是亮閃閃的燈光、光潔的大理石牆壁、鍍金的天鵝水龍頭,和比這一切都更美麗奢華的蓋博斯——裡卡多的腦子裡根本沒有自己了。

「啊,嘿,蓋博斯……你,你也來上廁所嗎?」他傻乎乎地轉過身去打招呼,身體不聽使喚,差點把自己扭成麻花,然後摔倒在地上。

「不,我隻是,隻是不想坐在那裡。」蓋博斯向他走過來,體貼地扶住他的胳膊,從月匈口抽出手帕,見裡卡多沒有抵抗的意思,就自然地幫他擦了擦濕漉漉的臉和頭發。

「你還好嗎,丹尼爾?」蓋博斯關切地問。

裡卡多記得自己什麼都不記得——他像被打了全麻但是卻沒有睡去似的,腦子裡一片空白。他好像隻模模糊糊地擔心自己會不會聞起來不好聞,所以用力抿進嘴唇防止呼出酒氣弄髒完美的蓋博斯。然後就隻顧著看對方的眼睛了,清澈無暇的眼睛,美麗的眼睛,像馬爾克斯書裡描寫的那樣,是碎玻璃組成的河流。這條河流現在流淌在了蓋博斯的眼睛裡。

「不,親愛的,我不太好……」裡卡多感覺頭昏目眩,扶著蓋博斯的月要背、握著他的手腕才勉強站穩了,但接著就又在他身上的淡淡的香氣裡天旋地轉般把頭倒在了他的肩上:「我不太好。」

門外朋友們的喊聲打斷了裡卡多的回憶:「嘿丹尼爾,你還活著對吧?」

「ye——」裡卡多有氣無力地回了一句,又閉上眼睛,想回到記憶裡和蓋博斯繼續擁抱,可腦子已經不提供這部分內容了,任性地跳躍到了年會第二天。裡卡多醒來時已經是中午了,宿醉後頭疼欲裂,陽光像刀一樣能殺了他似的。他用盡全力才睜開了雙眼,看見女友在窗前走來走去抹精華。

裡卡多甚至用了十幾秒才回想起這個女友是哪一個,叫什麼名字。謝天謝地,是最新的一個,還沒和他吵架鬧分手呢。

他張嘴的前幾下都沒能成功組織出語言來,好不容易說話了,裡卡多自己都被自己的聲音給嚇了一跳,這一嗓子簡直像吃了三個維斯塔潘一樣沙啞:「嘿,蓋博斯呢……」

女友奇怪地回頭看了他一眼:「蓋博斯?真難為你還能記得。他把你送到車上就回去繼續玩啦。天啊,丹尼爾,我不想指責你,因為你現在很難受,可你下次真的不能再喝那麼快了,你知道昨天我多尷尬嗎?我們是離開最早的一對,後麵紅牛車隊領獎我們都錯過了,我本來為了昨天的合影準備了四個多小時的妝造、衣服——」

「對不起,甜心。」裡卡多伸出手來道歉,試圖擁抱她。但女友隻嫌棄地拿被子捂住了他的嘴:「真夠臭的親愛的,求求你快先去刷牙。」

完了,昨天我在蓋博斯麵前肯定出洋相了。裡卡多傷心地想。當時傷心的、宿醉的臉和現在鏡子裡的他好像重疊在一起了,酒精讓人變愚蠢,裡卡多的大腦裡忽然就升騰起了一個指示一般的念頭,指示他現在就去打電話給蓋博斯,向他道歉。

當時的裡卡多因為太羞恥了而不好意思和蓋博斯提喝醉的事情,隻當自己不記得了;但現在的醉酒20裡卡多卻把那股子羞恥化為了動力,非要乾這件事不可。於是他拉開門栓,在朋友們嘻嘻哈哈的拍打裡在沙發下找到了自己的手機,就這麼昏昏沉沉地坐在地上開始撥號碼,該死,為什麼我記得這麼清楚、按得這麼熟練?我給蓋博斯打過電話嗎?

在提示音和裡卡多的心跳同時響了3下,還沒等他後悔地掛斷,電話就被接通了。

「晚上好,丹尼。」蓋博斯的聲音有點困倦,透過電流的轉換,沒有那張冷淡的臉作為乾擾項,輕柔得簡直不可思議,像絲綢一樣從裡卡多的耳朵旁邊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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