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02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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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層病房的走廊上, 幾個護士推著小車叮叮當當地分頭走入不同病房。舟崎遙鬥整個人沒長骨頭似的靠在護士台上,抱著胳膊注視著時不時傳來幾聲令人於心不忍慘叫的病房。

小車駛入病房,那幾間房門被關上,舟崎遙鬥收回目光, 臉上淡淡的, 看不出任何明顯的情緒。

維持這樣的姿勢其實對腿的負擔並不小, 但總不能因為腿疼就一直不復健不走路。被迫呆在輪椅上和主動呆在輪椅上,還是有主動區別的。昨天的車禍並非沒給他帶來任何影響,隻是現在的情況並不能讓他安心待在醫院裡接受治療。

更何況……醫院本身也不是絕對安全的。

「是你呀小夥子,你是來看誰的嗎?」之前在電梯裡有過一麵之緣的老奶奶推開病房門剛走出來, 就一眼看見靠在護士台前cosy思想者的舟崎遙鬥。她顯然對舟崎遙鬥的臉有著深刻的印象,主動走過來小心翼翼地問,「嚴重嗎?」

「你放心好啦, 這家醫院的護士都很有責任心的, 我孫子告訴我護士經常來查房,如果他們身體出現任何不適就會關注,按呼喚鈴護士沒過一分鍾就來啦。他們晚上有人經常痛得睡不著, 止疼藥那種東西又不能經常吃,護士時不時地就會過去安慰他們,他們就會睡得好一些,有這樣負責任的……」

「打擾您一下, 」舟崎遙鬥突然開口, 語氣比起平常更多了幾分冷淡, 「護士經常去您孫子的病房嗎?」

老奶奶一愣, 對他的態度有些疑惑, 但還是回答:「我孫子傷的不重, 她就來得不勤, 不過也還是會來。她去的最多的……應該是那幾個最嚴重病人的病房吧?」

「……」

舟崎遙鬥輕輕地嘆了口氣。

「怎麼啦小夥子?」

舟崎遙鬥沒說話,定定地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值班表。沒人能發現他的瞳孔在掃過再次推出來的小車時正在不自覺地顫抖,喉結上下滾了滾,大腦開始自動生成有關的信息——

藥被換了。

重度燒傷患者必須忍受著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用鎮痛藥物並不奇怪。護士推著的小車上有幾小瓶注射液,那上麵寫著芬太尼。

芬太尼是近年來人工合成的強效止痛藥,作用與嗎啡相似,可成癮性比嗎啡小,並且止痛作用比嗎啡更大,醫生開這個藥物並不奇怪。可是如果藥被換了呢?被換成含有芬太尼的其他藥物呢?

芬太尼不但在鎮痛方麵威名赫赫,在另一方也是臭名昭著——它是新升級的「實驗室毒品」中的重要組成部分。

為什麼發現藥被換了?

劑量不對。

劑量太大了。

別人恐怕很難發現這一點的差異,但舟崎遙鬥很熟悉。

大劑量注射芬太尼毫無疑問會有生命危險,所以一般醫生在開藥的時候都會斟酌再斟酌。但如果隻是含有芬太尼的某樣毒品,就不必那麼小心翼翼。而且服用過止痛藥的患者大多數都會對止痛藥產生一定的依賴性,重度燒傷的患者連牽動麵部肌肉說話都很困難,外表皮膚被燒毀大半,甚至都不能算個人樣,有些特殊症狀發現不了,隻要掩飾得好,根本沒人會想到他們的止痛藥會是別的……

為什麼要給這些重度患者注射毒品?

這些毒品價值千金,為什麼要用在這些患者的身上?

注射毒品後,會不斷刺激大腦裡的多巴胺分泌,讓人產生飄飄欲仙的快/感,能讓人沉迷,甚至忽視身體的其他狀況,這種效果是鎮痛藥根本達不到的。他們一定對這些患者做了什麼手腳,就連特效的鎮痛藥都沒辦法掩飾這些手腳帶來的異狀……

是什麼手腳?

試藥。

——這些患者就算死了,家屬也不會要求屍檢,畢竟有許多重度燒傷患者沒死在火災和爆/炸裡,卻死在了病床上。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是非常優秀的試藥素材。

可是為什麼試藥不找身體健康的人?而要找一群生命垂危的人?

——因為他們不是在試毒品,而是在試藥,恐怕是某種隻存在臆想裡的救命藥。隻有在生命垂危的人身上做臨床試驗,才會有更好的實驗效果。而試藥失敗後,注射毒品不單單是在掩蓋他們的痛苦,欺騙患者的感知,更是在催促他們的死亡。

試什麼藥?

舟崎遙鬥心裡自動浮上了一行字——Atx4869。

叮當。

小推車停下,舟崎遙鬥抬起眼,目光撞入來人巧笑倩兮的眼裡。年輕窈窕的護士正站在他的麵前,是前天他來醫院時見到的那一位。她臉上的笑容親切又和善,一身白衣像是天使,聲音溫柔甜蜜:「您又來了?是來看我的嗎?」

舟崎遙鬥歪了歪頭。

哪怕是蒼白的麵色也無法摧毀他那實在過於優越的五官,碎亂的額發擱在別人身上是邋遢,但和他搭配起來就是不羈。他明明有著一張最冷清的麵容,但那一雙深綠色的眼偏偏又多情。即使他這樣懶散地靠在護士台上,襯衣和長褲也將他身材的每一處展現得淋漓盡致。他分明是被請君入甕的那一位,此刻從容閒適的姿態卻反客為主,就像他才是開設鴻門宴的那一位。

「好久不見,」他好像完全感覺不到那張微笑麵龐後藏著的危險,語氣溫和地道,「想多了。」

「……」

護士姣好的麵容出現了一瞬間的扭曲。但她不動聲色地將指甲掐入掌心,告訴自己要冷靜。

這種冷靜並不是麵對危險時候要保持的那種冷靜——誠然,麵前這個男人和阿拉克那幾次交手,都告訴特其拉,他絕對是個非常危險的對手。但特其拉並沒有任何忐忑,也沒有任何害怕。

她很興奮。

興奮到仿佛心髒下一秒就要從喉嚨裡跳出來,整個身軀都在微微地、不停地顫抖。就因為這個人太危險,因為他太危險——所以她很期待。

但是她不理解。

大前天在醫院初次見麵的時候,舟崎遙鬥和那個小孩子說的話,分明就是在說給她聽的——為什麼那時候舟崎遙鬥就發現了她的異樣,卻一直沒有再來醫院,她也沒有等來警察,等來的不過是個小孩,哪怕那個小孩查出了點她沒想到的東西,可是為什麼來的不是他自己?為什麼他都讓他那個什麼公主殿下和阿拉克打電話了,明明知道她在這裡,為什麼不過來?

如果前天來醫院的人是舟崎遙鬥,特其拉的執念還不會如此深。

可是他沒來。

特其拉不是沒查過舟崎遙鬥,可是有關舟崎遙鬥的資料太少了,他就像是憑空出現在這個世界的人一樣。但特其拉不相信——像舟崎遙鬥這樣的人,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沒名氣。哪怕他看起來像是站在警察的那一邊,特其拉也知道,從他的手段、他的大腦、甚至是他的武力就能看出,舟崎遙鬥絕對不會是警察的人——

他自己顯然也很清楚他自己沒那麼清白,所以才會離開那所謂正義的一方!

從她見到舟崎遙鬥的第一麵起,特其拉就有某種預感,而在此時她緊緊盯著舟崎遙鬥的眼睛,心中的預感終於變成了板上釘釘的結論——

他們是同類。

「你是來找我的,你故意這麼說的,是嗎?」特其拉無聲地笑了起來,明麗的五官為這份笑容增色,「讓我猜猜你想來找我乾什麼……」

她字字柔情,蜜糖包裹起了那快要溢出來的狠毒。

沒幾個人站著的走廊裡還能聽到病人痛苦的悶哼或慘叫,幾個陪床的護工與家屬正播放著輕柔的鋼琴曲,是《水邊的阿狄麗娜》,試著轉移病人的注意力。優美的音符在空氣中跳躍,中間夾雜著幾聲哭泣,天堂與地獄在這層樓內協力編織出了同一張畫卷。走廊外本身就沒有多少人,也不會有幾個人注意到舟崎遙鬥和特其拉的對峙。

老奶奶再怎麼遲鈍,這時候也覺得有些不安。舟崎遙鬥向前走了一步,無形地將老奶奶護在自己身後,目光閃電般地撞進特其拉的眼睛,一字一句十分清晰:「沒聽清楚嗎?我說你想多了。」

他看著特其拉,卻和老奶奶風度彬彬地道:「麻煩您回避一下,看來我和這位女士有一些私人恩怨需要解決。」

「……哎,行,」老奶奶走前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不放心地叮囑了幾句,「好好說話啊。」

老奶奶回到自己孫子的病房,見著躺在病床上玩手機的孫子就氣不打一處來——怎麼看怎麼長得寒磣,和外麵那個根本沒法比。她仔細想了想,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走到病床前一把搶過孫子的手機。

孫子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奶奶!就讓我玩一會兒!!」

「玩玩玩玩個頭,長得這麼不好看還玩,」老奶奶隨手抄起一本雜誌給孫子腦袋來了一下,「我怕外麵那兩個人打起來,那個小夥子長得這麼俊,破相了就不好咯,還是報個警吧。」

老奶奶的身影消失在舟崎遙鬥眼裡,舟崎遙鬥整個人放鬆了不少,不過感覺自己的右眼皮跳個不停。根據某種傳言,右眼跳災,不過現在也沒什麼災可以跳了,總不會是警方把這裡包圍了,現在的警方忙得要死,哪裡有這麼閒來找他。

舟崎遙鬥再次重復:「我真不是來找你的。」

「……」特其拉定了定神,「那你來找誰?」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他具體長什麼樣,」舟崎遙鬥這回認真地思考了一下,「因為我沒見過他。」

特其拉嘴角一抽,看起來想罵人又忍住了:「那你為什麼要找他?」

這回舟崎遙鬥思考的時間更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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