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路途見聞百姓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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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湛藍如洗,萬裡長雲,層層排疊,恢宏似龍。

二人一馬,迎著清晨的朝陽前行在熹微的日光下,迤迤然走出函穀關。

回首看向這天下雄關,東臨山中絕澗,西據黃土高原,南接巍巍秦嶺,北塞滔滔黃河,千古要塞啊!

「太雄偉了,堪稱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天險啊!」

當年,老子在這函穀關寫下五千餘字的華夏瑰寶《道德經》,便駕著青牛,不知所蹤。

夏昊凝神看著門樓上「函穀關」幾個大篆,彷佛穿越了時間與空間,浮現出項羽大軍突破函穀關的畫麵。

那是怎樣一種慘烈啊!

秦人阻險不守,關梁不閉,長戟不刺,強弩不射。

反秦之軍如入無人之境。

項羽這個匹夫「攻破」函穀關,便徹底毀了這千古雄關。

入關之後,如同猛虎撲入羊群,一路上大燒、大殺、大劫掠,殺戮關中平民無數,哀鴻遍野。

整個鹹陽焚燒月餘,徹底變成了人間地獄,包含大秦的藏書樓,也被付之一炬。

這個沐猴而冠的莽夫,分封十八路諸侯王,製造的餘毒,後世用了數百年才得以徹底肅清。

「此次去泗水,要麼馴服這頭猛虎,讓其神勇用於正途攻打匈奴。如不能馴服,就是條龍,我也將把你屠了!」

……

離開函穀關,便逐步遠離大秦的權利旋渦中心,頓然有種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舒暢愉悅感。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鹹陽花。

半個時辰之後,逐步人煙荒蕪。

偶爾見到底層士卒和征調的青壯更夫民夫,每人負重幾十斤重的隨行裝備艱難的步行,趕赴長城或者馳道、靈渠工地。

除了負重,每人的前月匈後背都有五六斤重的墩餅,直徑大約在50~60厘米左右,厚度也都在15厘米左右。

每兩個墩餅為一組,在每個墩餅上鑽兩個眼,用牛皮繩係好,前月匈、後月匈各搭一個,如同民間過去常用的褡褳一般。

這便是他們一路的乾糧。

口感如何呢?

用粟米麵,粗略碾壓的麥粒、野菜、粗鹽烘焙製作,堅硬如鐵。

在戰爭時期,敵軍射過來的箭,紮在墩餅上居然無法射穿,被秦軍士兵拔出來後,又可用來射殺敵軍,墩餅能「吃箭」,後來命名為鍋盔,甚至成了秦軍獲勝的一大法寶。

隻是這鍋盔,怕是連赤龍騅都不吃。

……

逐步遠離函穀關,路邊三三兩兩的流浪百姓都是衣衫襤褸,灰頭土臉。

壯年人很少見,多是幼兒婦女帶著老人在沿路乞討。

莊稼地大片荒蕪,山上的野獸蹤跡開始隱匿。

原本是春意盎然,草長鶯飛的季節,果樹還未開花樹皮都被人剝開直接啃了,一眼望去,全是一片淒涼景色。

人們眼裡的戒備無助已然定形,麻木或空洞似乎變成了所有人最統一的眼神。

稚子偶爾露出天真無邪笑容的時候,就是從蓬頭垢麵、枯瘦憔悴的母親手裡接過她不知從哪裡揣出來的一點黑乎乎的食物殘渣。

隻有這時,麵容憔悴不堪的母親才會溫柔的扌莫扌莫孩子的頭,露出一個疲憊卻溫柔的泛著淚花的笑容。

……

馬背上的夏昊、冬兒震驚的看著這一切,原本自由歡快的心情頓時沉重無比。

「峰巒如聚,波濤如怒,山河表裡潼關路。

望泗水,意躊躇。傷心秦漢經行處,宮闕萬間都做了土。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感慨間,夏昊不禁吟誦起後世的一首詩。

冬兒抱緊夏昊,眼中噙著淚花,不解道:「始皇都已統一天下九年,這百姓怎的還如此之苦?」

「如若不是親眼所見,真不敢相信。」

落後的生產力,六國餘孽及世勛強取豪奪,大興土木修建長城、馳道、靈渠帶來的沉重徭役,連年對外的軍事擴張,加上酷烈的秦法,已經讓大秦這輛巨大沉重的戰車不堪重負。

暫緩停止擴張,放緩修建國防軍事,柔化秦法,修養生息的大策畢竟才出台,而這輛戰車的巨大的慣性,卻反映著無比的真實。

「夫君,你說始皇帝知道他的子民如此之苦嗎?」

「唉!他看到的,或許都是他想看到的。又或許手下隱瞞,看到的都不是真實的。」

長城堪稱千古偉業,僅高速公路就有九條,靈渠一直惠澤後世近兩千年。

甚至驪山帝陵,都是始皇為後世留下的遺產。

始皇的出發點是錯的嗎?

除了帝陵,可以說沒有一件是為了自己。

但,他的子民理解嗎?認同嗎?

絕不。

人的視野和高度局限了認知。

暴秦之下,更苦!

後來,在胡亥、趙高變本加厲的苛政下,一旦有人揭竿而起,在六國餘孽的扇動下,便一呼百應。

憤怒的岩漿終將噴發,用鮮血澆灌這片古老的土地,或許帶來新生。

果真帶來了嗎?

堪稱歷史文明大倒退!

……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既然有能力改變這一切,便義不容辭。

劉邦建立西漢後,諸多製度上承襲秦製,僅僅實行了輕徭薄賦、休養生息的國策,社會經濟便迅速恢復。

這分明是黃老不作為之術啊!

既然我來了,不僅完美嫁接先進的思想,更能因時製宜,落地諸多跨時代的科技生產力。

甚至,將文明的火種灑向全世界。

不忘初心,從腳下做起!

把泗水郡潛藏的威脅全部拔了,同時將泗水郡打造為大秦最文明的魚米之鄉,打造一個大秦的文明源點。」

夏昊感覺到肩上沉甸甸的責任,這既是係統的要求,也是責任使然,更是自己的宏願。

……

一路策馬揚鞭,狂奔一個時辰後,便進入韓地接壤處。

寬闊的馳道視野極好,二裡地外便看到馳道上一群人推推嚷嚷,偶爾傳來大漢嘶吼斥責的聲音。

夏昊的目力極佳,隨著距離的縮進,清晰看到一群大漢,拉拉扯扯著一妙齡女子。

女子盡管粗布麻衣,滿麵灰塵,卻難掩高貴清麗的氣質,此刻身上露出大片雪白,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如疾風中的嫩綠小苗,淒楚無助,苦苦掙紮中,隨時便會凋零。

夏昊靠近人群百丈便放緩了速度。

眾人的注意力瞬間背著奇異的人馬組合所吸引。

因服裝的原因,女子騎馬極為少見,況且男女同乘一匹。

隻是這駿馬太過神異,甚至比普通的戰馬都要大三成,渾身流線的肌肉蘊涵著蓬勃的動力。

馬頭山居然有一頭通體雪白、一塵不染的靈狐,水汪的眼睛好奇的打量著一切。

馬背上的男女,無論裝束、氣質、包含馬匹,無不彰顯著卓爾不群的氣質。

「請大人救救小女子吧!」

受辱女子看見二人眼神一亮,便向掙紮著朝夏昊方向撲來,呼聲悲切淒婉,如同杜娟啼血,好生惹人憐愛。

「住手!爾等緣何為難一弱女子?」夏侯舌戰春雷,但赤龍騅就此停住。

「此女撞碎了我家祖傳的陶器,她賠不起,便拉去賣到』女閭』(青樓)抵債。」

眾人更是停止了對女子的拉扯,看向二人的神情,似乎更加興奮。

「他們說,小女子撞碎了周天子賜予的寶物,小女子也不認得,求大人下馬,幫幫小女子吧!」

布衣女子看向夏昊,如溺水者抓住稻草般,顫聲哀求道。

「好啊!我這便為你主持公道!」

夏昊鷹視狼顧四下查看一番,似笑非笑道,「要我幫你把他們殺了嗎?」

「好大的口氣。既然這小子敢趟這道渾水,我們便把他宰了,馬匹以及娘子都是我們的,哈哈哈!」

一大漢突然氣質一變,血氣狼煙,一片肅殺。

狂笑中,十幾人好像一個人拔刀一般,隻有一個聲音,配合得儼然是千錘百煉。

弓身,爆發,拔刀,沖刺,飛掠!

這瞬間的動作,十幾人整齊一致,一起發動,連精神,意誌,呼吸,刀意,都完全的凝練成一片。

瞬間,就完成了五個動作,再一息,刀光掠過二十步,交織成了一片刀網,向夏昊推進而來。

馬頭上的玲瓏,雪白的毛發直豎,麵色猙獰發出一聲高亢的鳴叫。

眾人如同電擊般,禁不住打個哆嗦。

都說,狐狸精迷人,其魅惑天成。

這便是玲瓏與冬兒閉關後,覺醒的天賦。

發出的高頻聲浪,夾帶著神魂攻擊,轟向眾人。

戰機,往往隻需要一瞬便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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