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 風雲際會65 果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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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深夜,已經安然睡下、與周公相會的曹操被仆從冒死喊醒,他黑著臉差點兒拔刀砍人,卻被大兒子曹昂冒死攔下。

曹昂用顫抖的雙手奉上了一封緊急戰報,為了這封信,使者跑死匹馬,渾身傷痕累累,硬撐著一口氣兒,終於在死前將染透了鮮血的信件送達目的地。

注意到大兒子的神情,曹操心裡「咯噔」一下,直覺不妙。他保持冷靜,麵無表情地接過信拆開,一目十行地看完,盯著信紙愣了一會兒,眼前一黑,直接頭風發作,差點兒暈過去。

「父親!」曹昂趕忙扶住曹操。

「噤聲!」曹操強忍著劇烈的頭痛,低聲喝道,「此事還有誰知曉?!」

「人是典校尉接到的,」曹昂語速飛快地說,「已是宵禁時間,士兵們都在帳中休息,除了巡邏的守衛,無人見到。」

曹操鬆了口氣,「如此便好,封鎖消息,絕對不可令此事流傳出去!違令者斬!」

曹昂:「是!」

「去叫人來,」曹操緩了片刻,聲音沙啞地吩咐,「悄悄地叫……別聲張。」

不多時,跟隨曹操一同出征、且此時就在他身邊的將領謀士們都到了。保險起見,典韋沒有參與會議,他按照曹操的吩咐,把守衛們往外圈撤去,避免等會兒帳內的人們激動起來,說話聲太大,被人聽去了不該聽的話。如此一來,安保隻能由典韋親自負責,率領信任的部曲在周圍巡邏。

「張孟卓竟辜負於我!陳公台安敢如此!」曹操憤怒地吼道,狠狠一拳砸在桌案上。

這股火氣從他得知晴天霹靂後就一直憋到現在,砸桌子的行為自然帶上了發泄的意味,他用了非常大的力氣,整條手臂都在隱隱作痛,但再怎麼痛,也比不上心裡的難受。

曹操是真的把張邈視作可以托付生死的兄弟,他們年輕時就是朋友,後來關東聯軍集結討伐董卓,張邈不滿袁紹的狂傲,數次出言頂撞,袁紹被氣得要派人殺張邈,還是曹操努力攔著,保下張邈一命。這些年袁紹看張邈愈發不順眼,時不時在來往書信中提及對張邈的不滿,曹操也都耐心地勸袁紹不要在此時與朋友起爭端,自相殘殺致使敵人尋得可乘之機。

盡管早已察覺兗州士族對自己的不滿,但曹操仍然覺得事情還在可以控製的範圍內,他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張邈會背叛他。

其他人就算了,唯獨張邈!!!

所有人都保持著安靜,任憑曹操罵人,從張邈罵到陳宮,把兗州士族挨個罵個遍,無人敢貿然吭聲。

過了片刻,估扌莫著火氣多少被泄去了一些,大家互相悄悄交換幾個眼神,才終於有人開口了。

「咳咳,明公息怒,」戲誌才以手掩唇,輕輕咳嗽兩下,用沙啞的聲音道,「還未到山窮水盡的絕處。」

即使快入夏了,戲誌才仍然裹著一件厚厚的直裾,穿衣風格與其餘眾人格格不入。他麵容蒼白,嘴唇幾乎沒有血色,但一雙眼睛卻亮得驚人。

或許是戲誌才的淡定感染了曹操,曹操深吸一口氣,也恢復了冷靜,暫時脫離被親朋好友背叛的憤怒情緒。他親自倒了一杯熱茶遞給戲誌才,神情中透著關切,「先生請說。」

戲誌才雙手接了茶,先謝曹操厚愛,然後緩緩道:「陳公台有小謀而無大智,貿然行此借刀殺人之計,恐會為刀所傷。」

陳宮,或者說他所代表的兗州士族對曹操的不滿,戲誌才等人一貫是看在眼裡的。尤其是戲誌才和程昱,這倆出身寒門,相比其他人,更能體會到士族對下層民眾的絞殺,深知曹操以親族為絕對核心,剩餘崗位唯才是舉的用人風格到底有多得罪人。

兗州士族們本來有一整個州的蛋糕可以分配,結果來了個曹操,從他們的碗裡硬舀去一塊肉也就算了,還對剩下的肉虎視眈眈,打算全都撈走,隻給他們留下湯水。

這誰能忍得了?!

曹操對此也是有所防備的,沒有把兵力全都帶走,還留下了夏侯惇和曹仁坐鎮。隻是他們都沒料到,陳宮這次的行動速度竟然這麼快。

這年頭雖然還沒有「秀才造|反,十年不成」的諺語,但古往今來的智慧都是相通的,似陳宮、張邈這等沒有真正經歷過戰爭殘酷的士人,麵對戰爭,會自帶一種充滿想象的天真。他們高高在上太久了,腦子一時半會兒轉不過彎兒來,對「打仗是要死的人」這個看似淺顯易懂的道理沒有深刻的認知。

比如正史中的王允,董卓死後他還幻想著能靠拖延使得剩餘的西涼軍因為得不到補給而原地解散,完全意識不到西涼軍也是有手有腳有腦子的正常人,吃不飽飯他們難道不會去搶劫周邊的百姓嗎?結果是西涼軍被賈詡一鼓動,直接乾了一票大的,殺回長安,置之死地而後生了。

陳宮和張氏兄弟難得的果決行動給了曹操沉重的打擊,但根據目前形勢認真分析,他們還是存在翻盤可能性的。

曹操收到的戰報是概括一下是這樣的——

一,兗州士族叛亂,眾多縣城紛紛響應,唯有鄄城、東阿、範縣城尚在掌控之中;

二,夏侯惇放棄濮陽,回防鄄城;範縣至章縣一帶由曹仁和薛悌防守,與關羽對峙;程昱回到東阿,燒毀倉亭津渡口,阻斷陳宮的進軍路線;

,呂昭入侵,已拿下任城國與山陽郡,目前正在吳資的放任下屯兵句陽。

句陽離鄄城僅有五十餘裡,以並州鐵騎的速度,一天至少能轉兩個來回。曹操看到這個地點,心髒都驚得快要跳出來了,而讓他更驚的是前半段話的內容。

山陽郡。

巨野澤!他把沒有跟隨出征的青州兵及其家眷都安置在了巨野澤附近!

那幫人是完全沒抵抗,直接投降了?還是抵抗了但是不敵並州軍,被打敗了?

兗州士族和呂昭是怎麼處理那些青州人的?直接殺了?互相分了分?還是……兗州士族一個不要,全都讓呂昭帶走了?

以曹操對兗州士族的理解,他感覺第條猜想的可能性更大。

那幫人本來就不滿他占了田地,交給青州人開墾種植。這下有個能把人都趕走,把地收回來的機會,還不歡天喜地就應承了?

糊塗啊!真是太糊塗了!那麼多結實的青壯年勞動力,留著乾活不好嗎!家家都藏著積累了幾輩子的財富,難道還供不起那些吃飯的嘴?隻要能舍得付出一些糧食,很快就能收獲更多的糧食和穩定的兵源了!

曹操不太信鬼神,此時也忍不住祈禱那幫士族眼光放長遠一些。青州人被他們瓜分了,曹操還能在收復兗州之後將青州人重新收攏安置,可如果被呂昭全部俘虜帶走了,一旦情況流傳出去,被士兵們得知了真相,曹軍的士氣就穩不住了。

家都沒了,還打什麼仗啊!

這點一定要死死瞞住!

所幸還是存在好消息的。

呂昭在兗州一路高歌猛進,兗州大大小小的士族都紛紛仗著自己在當地的影響力控製城池脫離曹操,可以說形勢一片大好,都絕對的「優勢在我」了,張邈還是靜悄悄地窩在陳留郡,一副假裝無事發生的態度,頗有種鴕鳥把腦袋插進沙地裡的懦弱。

如果雙方立場對調,張邈在河南尹對抗孫堅,曹操駐守陳留郡,他肯定會趁著張邈跟孫堅打起來的時候,悄悄出兵策應孫堅,雙方包夾,狠狠給張邈的腦門上來一悶棍。

曹操了解張邈的性格,他知道這人還顧及舊日的情分,於心不忍,隻想等孫堅或呂昭打出一個結果,不管什麼結果他都能接受,好像自己不親自動手,事情就還有回旋的餘地。

怎麼可能?

優柔寡斷,天真至極!曹操在心裡冷漠地給出了評價。

張邈好像真的意識不到,政|變並非兒戲,失敗了他是會死的!

一旦決定背叛,踩到了不能觸碰底線,別管以前有多少天大的情分,現在也都被抹得一乾二淨了。

張邈的舉棋不定對曹操而言是件好事,雖然曹操已經不能也不敢信任張邈會縮頭烏龜做到底了,但隻要張邈一天沒有出兵,就是多給了他一天的時間準備反擊。

回兗州兩條路,要麼走陳留郡,要麼走東郡,前者被張邈堵著,後者有陳宮在,都比較危險,眼下糧草還算充足,但已經不可能再有後勤補給了,時間一長他們會被困死在河南尹,是留是走,是打是防,需得早做決斷。

燭火搖曳,光影明暗之間,戲誌才的神色是至始至終的淡定,「明公可遣人給張孟卓送信,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以張邈的為人,收到曹操的信件,說不定會感到內疚,糾結猶豫一陣子,就能再拖拖時間。

「再修書一封,送予袁公。」

東郡與冀州的魏郡、清河國大麵積接壤,境內有黃河蜿蜒穿行而過,治所濮陽位於黃河以北,與冀州治所鄴城的直線距離不到一百五十裡,一旦此城被呂昭或陳宮或其他不服從袁紹的勢力占據,就等於對準袁紹的喉嚨架起了一支隨時可以發射的利箭,令他日夜寢食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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