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漁船愁火(1 / 2)
伊呀喝——
烏篷船外湖水漲潮了,偌大的湖麵上星光璀璨,灘塗畔有點點漁燈,這個時候往往是收獲的時候,不少漁民的吆喝號子從湖上傳來。
伍家一家今天罕見的沒有忙碌,而是圍坐一團在船內吃飯。
「老大吃,啊?」
「老二,你也吃……」
老母親撫扌莫著骨灰壇,顫顫微微的夾快。
漁家人最是節省。
船艙裡,今天卻奢侈的把油燈點亮。
昏黃的燈火下擺了張矮桌,伍百裡的骨灰盒正擺在上麵,米香供著。老母親把飯菜上桌——第一份碗快擺給了百裡。
徐青低眉垂眼扒拉飯,碗裡盡是老媽媽給夾的魚肉。
他餘光看著這一切,心裡顫動,忍不住生出一絲哀傷。
這一家雖不是他的親人,卻是『伍萬裡』的至親,有了這樣的身份,他卻不知如何能還報。
傍晚時。
原身母親聽聞噩耗後便暈倒在地,醒來後沒有嚎啕大哭,隻是一如既往的把魚開膛洗剝,劈裡啪啦生火。沒有發生一丁點聲音。
而老爹伍十裡像鐵打的老漢一般,獨自拿網叉離了船,像個沒事人似的撈了一網又一網的漁獲,隻是肉眼可見的背影又句僂了幾分。
這個年代討生活的老人們……遠比他想象的要強大。
半響。
伍十裡放下碗快。
他看了一圈,沉沉的道:
「借著打魚的空我想了想,船家子弟,本就是浪裡來浪裡死,風中來風中去,老大為國家做事……沒了,或許就是命,可老二,以前最能禍害的是你,現在可懂做人那點事了?」
伍千裡認真的思考,猶豫了。
半響才回:「我…不夠懂。」
十裡:「那就是懂了。」
頓了會,他抿了一小口黃酒,又問:「你跟老大去當兵也五年多了,你在隊伍,給人家弄啥?」
「當連長。」
「管多少人?」
「不多,一百五十多號人。」
十裡抬頭:「那是大官啊,看來你還有了點出息。」
他舉起酒碗。
千裡趕忙也端起碰杯:「算不得什麼大官兒,大哥也當過……」
看見老母親神色,他趕緊轉移話題,「對了,爹,我回來時,聽下河灘的陳跛子說,政府給咱分了兩畝三分七的地?」
兩位老人點點頭:「是有這麼一回事,**對咱們老百姓好啊。」
「要不說這仗能打贏呢?」
「四七年的時候,我們部隊打蒙陰。我在那看見一房子,硬山擱檁的,兩進院,那屋簷子底下能住五窩燕子!」
千裡放下酒碗,用手比劃著。
「爹,媽,我都托人打聽好了,這房子好蓋。咱家世世代代都在這水上漂著,現在有了地,等把房子蓋起來,看這十裡八鄉還咋看咱家?」
他又從內兜衣裡撕開夾層,掏出一疊油布包著的東西遞過去:「這是我津貼,您二老收好,咱明年二月二開工,立冬就能完活!這等我再回來啊,給萬裡再說個媳婦兒都不是事……」
說著,撇了一眼弟弟『萬裡』。
隻見他在原地捧著飯碗,張大了嘴巴。
伍千裡會心一笑,以為他是聽到了自己說的話——嘿,高興的。
……而此的『萬裡』。
或者說徐青,心情卻並非如此。
因為就在伍千裡話說完的那一刻,他赫然發現幽幽燭火中,一個透明麵板毫無征兆地跳了出來:
【檢測到觸發條件,任務係統已開啟……】
「這是金手指,係統?」
「什麼任務……」
還沒等他狂喜過去。
同時,
腦海記憶裡,有一幕幕畫麵陡然出現:
一個跟他同樣打扮的漁家少年在湖水投石打了十來個旋兒,握緊拳頭,大聲對著天空喊道:「我伍萬裡要替大哥報仇;我要讓二哥看得起我;我……我還要討一房漂漂亮亮的媳婦兒!」
看著這黝黑少年說著說著,臉上露出了一絲羞澀的笑容,滿口大白牙晃的他幾乎快要暈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