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席嗎(1 / 2)
天橋底下。
身穿灰藍色道袍的少年盤腿坐在地上,百無聊賴彈著兩枚硬幣上下翻轉,單手捂著下巴瞧過往行人和周邊同行。
白皙精致的麵容上一片羨慕的神色,望著同行麵前排成一隊隊的人。
封鈺修道十八年,卻因他嘴巴像被烏鴉開了光一樣,嘴誰誰倒黴。
烏鴉嘴毒得整座山的人看到他這個小師弟就繞道走,被師父一腳踹下山歷練,封鈺覺得自己很無辜,他隻是把算到的事說了出來而已啊。
聽大師兄說現在興天橋擺攤算命,算一卦少說也得一百塊。
兜裡隻有師父給的兩枚硬幣的封鈺興沖沖開擺。
擺了半天後,他掐指一算,嘆息一聲後開始擺爛。
卦象顯示,他今日不僅僅賺不到錢,還要倒貼出一副符紙,讓兜裡隻有兩枚硬幣的他更是雪上加霜,誰讓那人命不該絕呢。
不過卦象又顯示,絕處逢生,封鈺心裡琢磨這『生』是何意。
更讓他琢磨不明白的是,同是道士,為什麼別人麵前門庭若市,他麵前無人問津?
因為他沒胡子嗎?
封鈺扌莫了扌莫自己下巴,就在他思考自己要不要去貼兩撇胡子時,聽到了一道聲音。
「兄弟,想當明星嗎?」
王城遠遠就瞧見了這十七八歲的少年,少年模樣生得極好,唇紅齒白,五官精致得跟畫出來似的,眼神純潔無辜。
漫不經心拋硬幣,都能拋出世家貴公子的慵懶矜貴來。
就是不學好,年紀輕輕搞封建迷信,穿一身道袍在這裡坑蒙拐騙。
王城決定把迷途中的小羔羊拉回正軌。
他遞出自己的名片,「我叫王城,鳳合天娛的經紀人,小兄弟,你這張臉,不當明星可惜」
王城話沒說完,封鈺一把利落收起硬幣,觀他麵相道,「對頭,就是你。」
「你完了。」
「啊?」王城懵。
封鈺扌莫了扌莫自己餓得咕咕咕叫的肚子,「你親戚朋友可能要吃你席,你是第一個過來問我的人,我叫封鈺,你我也算有緣,請問我可以坐小孩那桌嗎?小孩都吃得少,我這個大人就可以多吃一點了。」
他們山上窮得叮當響,師父就丟給了他兩枚硬幣,他去問過了,包子都兩塊五一個,這寸土寸金的江市物價賊拉貴,他連個包子都買不起。
「你要不想親朋好友吃席的話,喏,買我這張符。」
封鈺掏出一張折疊成三角形的符紙,不由分說把符紙塞他兜裡,「不要九九八不要九十八現貨九塊八就能塞你兜裡保你隻見血不被吃席,怎麼樣?」
封鈺心裡算盤打得賊拉溜,九塊八的話,他能買好幾個肉包子呢。
王城:「嗬嗬」
不學好就算了,他找他當明星賺大錢,他還咒他!還忽悠他!
王城放下公文包開始擼袖子,氣勢洶洶的,「你完了,你要挨打!」
可他袖子還沒擼完,沒開始揍人,頭頂上掛在天橋頂棚的一塊廣告牌就這麼砸了下來。
廣告牌砸下時,一陣風吹過,他兜裡的符紙化為灰燼,濕潤黏在兜內側。
咚!
王城隻覺腦袋一疼,歪倒在地上,後腦勺一片血。
「啊啊」
這事故嚇得周圍人尖叫不已,有人掏出手機打急救電話。
封鈺看了一下廣告牌砸到的位置,手探了探鼻息,對周圍人道,「別怕,還沒死,還可以搶救一下的樣子。」
周圍人:這人說話好欠揍哦。
救護車和警察很快趕來,那群擺攤的同行在警察來之前就一哄而散,身為唯一和王城拉扯說話過的封鈺,接受了警察的詢問後,被警察帶到了醫院,等王城醒來。
看封鈺乖巧的模樣,身上的衣服也和那些坑蒙拐騙的道士不一樣,警察還以為封鈺在玩道士cosy,畢竟江市身為一座國際化大都市,穿衣自由,經常有人在外麵cosy拍照。
兩個小時後,經過急救的王城醒了過來。
王城頂一醒來就看到警察和封鈺。
封鈺乖巧的坐在一旁,對上他的視線,還無辜的眨了眨眼 。
王城想到了封鈺說要吃他席,後怕的移開視線。
警察對王城做完了筆錄,確定不是封鈺害他後,對他道,「你運氣真好,那廣告牌砸下來時被風吹偏了。」
隻讓受害者被砸成了腦震。
「如果沒那一陣風,按照你當時站的位置和廣告牌的位置,正正砸下來,恐怕凶多吉少。」
腦袋開花都是輕的,就是怕當場沒命。
「不過那一陣風來得真大真奇怪,以前沒見過那麼大的風,偏偏隻吹歪了砸你那塊廣告牌,旁邊小廣告牌愣是沒動一下。」
經過他們現場勘察,落下來的那一塊廣告牌不輕,得需要很大的風才能吹動。
「對了王先生,你最近有得罪人嗎?那塊廣告牌螺絲沒有任何鬆動跡象,斷裂口切麵整齊。」
怎麼看都像是人為。
封鈺解除了懷疑,但還有其他人。
王城想都沒想回答,「沒有!我從來沒有得罪過人。」
他對誰都脾氣極好。
當事人都這麼說,警察也查不到有人動過廣告牌的指紋,天橋那兒監控早就壞了,沒什麼凶殺陰謀,警察便離開。
等警察走了後,王城看坐在那兒不動的少年,一想到他要吃自己席就渾身雞皮疙瘩。
「你怎麼還沒走?」
長得再好又有什麼用,這張烏鴉嘴下次還說吃他席怎麼辦,這一次他運氣好沒被吃成,下一次呢?
封鈺伸手,「王先生,你還沒給我錢呢,說好了九塊八,給我我就走。」
「你符都用完了,我也沒吃上你的席,隻能拿九塊八去買包子吃。」
王城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有這麼當人麵說要吃席的嗎。
不過,他才想起少年硬塞進兜裡的符紙,想到警察說廣告牌掉得蹊蹺,偷偷伸手進被子裡扌莫了扌莫兜裡。
一扌莫,扌莫到一手灰燼。
王城拿出手來,看見符紙已經在他口袋裡化成了黑色的灰。
明明他沒燒啊,警察和這少年一直待在一起,少年也沒空燒他兜裡符紙。
莫非王城想到了警察說的那一陣風,還有那切口整齊斷裂的螺絲,這少年真有點東西?
王城心有餘悸。
但還是保持懷疑,「你沒趁我昏迷偷偷燒了塞我兜裡轉身弄鬼吧?」
「沒啊。」封鈺無辜,「警察一直和我待在一起,我哪兒有機會。」
王城想想也是,封鈺身為嫌疑人,警察是不會允許他單獨和自己待在一起的。
那他手裡的符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