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機械遊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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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張開才剛剛反應過來,用力吞咽了一下吐沫:「大佬剛剛那話是我想的意思嗎?」

比之前燈籠更牛?那又是得到什麼地步?

葉拆眼皮頓了頓,像是右眼跳了一下感受到了強烈預感,連忙打字問道:【大佬是要做這個嗎?】

裴椋挽起袖子,推了下旁邊的卡槽挑出刀來,聲音顯得有些低,在渾身的潮氣襯托下帶上幾分漫不經意,「對,今天直播時長也沒到,正好再多做一個。」

她繼續動手把旁邊的竹子挑出來,去掉竹節。緊接著就是清瘦修長的指節按住竹子,一手則用篾刀貼著竹節,沿圓弧的方向,將凸起部分卷刮掉。

最後將竹子對半分開,一顆竹子才可細分。

裴椋動作很流暢,幾乎一動作下來幾乎是一氣嗬成,行雲流水!

其實重復的動作就兩個。

破篾,分層。

原本第一回沒有看清的一些動作和細節在此時又像是被放了慢倍速般拉長,以至於動作清晰,手腕的筋骨提起,彎折和哪一處的削刀都能見著,刀尖利落幾下劈下去劈開竹條!

依舊利落乾脆,幾乎不帶太大的猶豫動作。

【這熟練度應該不是一兩天能夠練成的吧?】

【樓上你在說屁話呢,一兩天用腦子想一想也知道不可能吧?】

振刀不僅僅是隻往前送,還要往上抬或是往下壓,順著竹子的縫隙和走向緊跟著下劃,然後第二層繼續就著之前破開的竹條繼續細分,直到符合粗細要求,再修去不需要的邊角隻取中間最柔韌的地方。

裴椋一邊刻一邊順帶著多講解了兩句,玩笑道了一句,「你們學的時候別亂省料子,要帶上多出去的部位,那竹條的硬度估計是編不了燈籠骨架,隻能做筷子。」

等編織結束,手腕微微用力把最後一圈竹篾收攏,才起身端起旁邊的水杯休息了一下,虎口已經握著竹條被剮蹭出一抹紅來,連帶著薄薄的指尖指甲因為用力而充血,呈現出更為明顯的深粉色。

彈幕屏息忍了不少時間才終於道。

【蠶絲燈籠到底是個什麼類型?為什麼我之前都沒聽說過?不應該啊!】

【忍不住了,開麥提醒樓上一句,難道大佬之前刻過的東西你就都聽過嗎?】

【哈哈哈哈哈哈草,愣是給我逗樂了,別說之前的東西還真就也是這樣,話說真的有人能認全大佬刻的所有東西嗎?】

【反正我是不行。】

彈幕開始聊天。

「不就是一點雕刻嗎?這也能夠認不全?一群人也太孤陋寡聞了!」

葉拆看著彈幕嘶了一聲大為不滿,手上動作抖了抖,張了張口很想說自己好歹還認了一些,但想了想又姑且放下。

正在他掙紮時候,旁邊張公子就率先來了一句無心之問:「葉哥你認識這麼多啊?那這蠶絲燈籠怎麼說?」

葉拆:「……」叫你問你還真問啊?

他選擇沉默然後麵無表情道——

「滾蛋,你問我我問誰去?」

張公子默默閉嘴,悻悻坐回去,不是您老說的您都認識嗎?

好在裴椋已經開始動作,隔著屏幕出聲打破這個詭異的安靜氛圍,眼前人眉骨微微壓低,連帶著手背青筋繃緊,將旁邊的竹條泡軟,在吸了水之後的竹條更柔韌,被一根根的編織交錯,清瘦的手指關節撥動著這些竹條,十二束被銜接起。

過程中還需要不斷的浸水,保持濕度和柔韌性。

裴椋終於開口:「蠶絲燈籠傳承不多,步驟也較為復雜,它與其他普通油紙燈籠最大的不同就在於步驟和材料。」

「竹篾需要更柔韌輕盈,加上那一層蠶絲的殼子,最後呈現出來的長絲燈籠會顯得更透更薄,比起薄油紙更像是絲綢的質感,又比絲綢更薄,而這透光程度也會決定最後的燈光更亮更明。」

她大致解釋了一遍彈幕倒是總算懂了不少。

「原來就是這樣,看起來也不算是很難。」張公子坐在一旁,乾巴巴的出聲道。

根據以往經驗,葉拆這回沒附和他,反而是挑眉嗤笑一聲,「簡單?」

等著看大佬做下去就知道這玩意簡不簡單了。

裴椋重新抽取蠶絲,一根根的蠶絲纏繞成線被刀尖挑起一頭撥出來,薄薄的一層蠶絲與紙漿融合在外層竹篾編織成的「骨骼」之上,似乎是是以框架做骨頭,以蠶絲做肉,霎時間整個燈籠的色調跟著流轉出來。

跟普通的薄紙張不同的是,這一類蠶絲的燈籠會因為其絲線的特殊性,在色調上泛起些許的光線。

在光線的折射下這一層淺淡流光溢彩的銀線綢緞光澤就更為明顯!

就像是上好的絲綢,與普通油紙燈籠的質感截然不同。

屏幕上的人已經開始在喝了口水之後重新動作,她提起筆沾了旁邊的礦物顏料,之前象牙嵌色時候留的,沾了點水之後重新調和又恢復了濃艷亮麗的色彩。

薄薄的一層燈籠紙似乎隻手可以捏碎,真正的薄如蟬翼,貼近更薄一層的邊緣呈現出透明狀態,在光線下泛著著琥珀的朦朧質感!

藍鳥努力睜開眼睛想要看清楚眼前的琥珀絲綢光線,然而大佬的動作已經快了她一步。

裴椋沾了點丹紅,重新開始在其上作畫。

之前添加一定比例的紙漿也是為了這個,單單蠶絲在其上的作畫難度太大,但加上紙漿之後就不一樣了。

她手腕用力,筆尖固定在手下,一筆筆添加色彩!

鍾馗抓鬼的一幅圖雀然浮現於紙上!

畫麵上的鍾馗一臉凶相,長得蓬發虯髯,麵目可怖,看起來凶神惡煞極不好惹的模樣。

他頭係角帶,身穿著半邊藍袍,袒露肌肉的手臂更襯得汗毛粗獷,腳踩蟒靴,一手持劍,一手抓著求饒鬼怪。

雖然麵容凶煞,但其間眉眼瞪目卻又透出掩蓋不住的正氣凜然來,腳下小鬼正趴在地上瑟瑟著哀嚎求饒,唯恐不見他繼續否決。

裴椋手背青筋繃緊,腕骨沉穩。

整個人物一畫上那筆眉毛,就宛如動態活起來一般。似乎下一秒就要破圖而出!

竹筋作骨,蠶絲做殼,更輕更薄,捧在手上幾乎沒有重量,透光程度與日光相比也不遜色下分!

藍鳥搓了搓臉,恨不得把眼睛摘了嵌在上頭。

太神了!

怪不得說油紙還差了遠,對比起來根本就不是一個量級所在!

裴椋在邊緣擦紅,又寫了四個字在各個角落處。

驅魔辟邪。

【這畫真能夠驅鬼辟邪嗎?】

「按照古話來講,這類畫作有以祛邪魅,益靜妖氛的作用。」裴椋聲音頓了頓,放下筆抬眼回答道,「但從科學角度上來說,頂多起點心理作用,看看就行。」

【不管辟不辟邪,反正看到這畫我覺得晚上能夠先被辟了。】

【怕什麼?提刀上啊!】

【上麵的要不你行你來?反正我不來就是了,我怕等會出事了沒人收屍。】

「別皮了。」裴椋側頭看向彈幕好笑的掀了掀嘴角:「這會蠶絲燈做完了……我打算等會換一個來著。」

裴椋活動了下手腕,把原先做好的竹編燈籠掛上去打量了兩眼倒是還挺滿意。

可惜監管者正巡邏時抬頭就看見這與旁邊一棟棟機械樓風景截然不同的燈籠——

他看了兩眼地址,「……」

所以又是給他找事是吧?

裴椋剛爬起床,監管者的電話才一天就到了:「……那燈籠是你搞的沒錯吧?」

她右眼皮一跳用手按住,總有種不好的預感,含糊應了聲,「大概,怎麼了?」

「違反星際法規影響市容,哦對了,你還被人投訴了,來交罰款吧。」

「一共五百星幣。」監管者補充上最後一句。

裴椋:「……」

她掛斷通訊陷入深深的沉默。

又看了一眼燈籠上刻畫的祈福辟邪圖案開始懷疑人生。

所以這是福還沒到災禍先行?還是現在星際已經不講佛教理論導致這套行不通了

裴辰剛剛起床就看見人已經站到了門口,裴椋嘴裡咬著肉包,一手抓著塑料袋,整個人埋頭半靠門邊,清瘦修長的指節正抵著門把手,爬起來按了按太陽穴,轉頭提醒道:「你的那份我已經放到桌上了,今天出去一會。」

「這麼早?出去做什麼?」

熊孩子瞪圓了眼睛,蹭蹭蹭跑到門口,難得多問了一句。

裴椋麵無表情,把他人扯著後脖頸的領子拎回去,「……交罰款。」

她說完就帶上門出去,等到了監管局基本上也已經有個9點,監管者明顯在裡頭忙得抬不起頭來,看見來人就知道又是什麼事兒。

「我說你這也不行啊,沒事兒也能給自己找事兒是不是?」

監管者挑眉,放下手裡的資料抬起頭來。

裴椋:「……意外,都是意外。」

她本意也沒想到會這樣,而且這個到底是哪裡破壞時鍾了,掛個燈籠不行嗎?

「還有,你這回罰款能交吧?別等到時候又要像之前一樣扣罰款,還要我跑去提醒。」監管者轉過話題又提了一嘴。

「還行,再不濟也就蹭長官你兩頓飯的事。」裴椋挑起眉梢,放鬆下來眉眼懶洋洋的,整個人也輕鬆不少。

監管者:「……」

他就說他不應該直接麵對這個禍害。

旁邊的青年正好提著早餐袋子繞道過來,看見裴椋就是眼前一亮,顯然是還記得上回木雕的事,「呦,大師您又來監管局局了啊?這真是好久不見了。哦對了,老方你的早飯。」

……就實話來講,並不想要這個好久不見。

但裴椋麵上還是做出若無其事的表情,點了點頭,「嗯,好久不見。」

她拉開筆蓋,填了幾張表正打算直接把罰款交了就走人,又聽見那邊青年在通訊裡邊提了幾句,「入學的事情監管局這邊是有谘詢和手續,但你們自己也要跟著過來啊,總不能還要我們這邊跑您那去吧?」

裴椋筆尖頓了頓,重新填完最後一個字,轉過頭問道:「入學?」

「哦,我都忘了你這邊還收養了一個,看看年齡應該也差不多到時候了,辦理手續就是麻煩點,走完流程就行。」

監管者聲音頓了頓,也想到這一茬。

「……那就改天再看看。」

裴椋聲音微頓,視線落在紙麵上站起身來微微垂眼,擰緊筆蓋,沒有直接應下。

不說別的,單單熊孩子來歷看最開始過來的那個律師就知道不簡單,辦理流程估計難說。

她還沒想好之後安排,不如過段時間再提。

她都這麼決定了監管者也沒多說,他嘴裡念叨道:「也行,反正年齡不著急。不過你那燈籠趕緊收起來給換一個,掛外麵還得叫我再給你處理一趟,要是掛裡麵倒是隨便你。」

「行行行,知道了。」

裴椋按了按太陽穴敷衍應下。

-

與她這邊日常的煩惱不同,聞青斐那頭進度倒是更難纏不少,因為裴椋那一個壽盒的牽線關係叫她成功博得青睞成為了c區的座上賓,她這幾天一直滯留在那頭就是為了交涉那一部分特殊金屬的事。

然而座上賓是沒錯,但扯到這個話題趙成平卻並沒有多表示出多少不同,咬死了半點不鬆口,聞青斐費了幾天口舌幾乎快口乾舌燥,還得打起精神繼續遊說這個老狐狸。

她嘆了口氣緊跟著推門走進去,趙成平似乎站在窗外看著夜色籠罩下的場景,聞青斐視線微微一動,緊跟著也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外邊高樓鐵網編織成的籠罩上,龐大而高聳的建築物連綿不止。

一道流光似的圓弧形建築叫聞青斐停住視線。

趙成平似乎是察覺了她的注意點,伸手點了點窗台,對她笑道:「看到了嗎?你前麵那一座建築夠高了吧?c區的地標式建築,在整個西區都提的上名頭。」

「當然夠,這造型還挺特殊。」

聞青斐提了提點心,帶起精神應對他的下一句話。

對方果然收回笑容,話鋒一轉,「是啊,所以沒有人能夠想到這一棟建築的坍塌居然就是因為一道漏水孔。」

「去年就是因為一個漏水點因為檢查的疏忽被遺漏,以至於叫頂層沖擊力一路向下蔓延,造成了大麵積的坍塌,最後c區花費了大力氣請了最專業的機械設備才把這漏水地方堵住,上方建築全部重建。無非漏水之孔,卻能夠沖毀高樓……你覺得你們值得我去當這漏水之孔嗎?」

趙成平此時的麵孔語氣與那一日麵對裴椋又完全不一樣了,他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如果不帶上那最後一句,似乎就是在感嘆高樓的傾塌。

這是在對她這幾日的遊說表達出了真正否決的意思。

聞青斐暗道一聲果然,在心下嘆了口氣,這老狐狸就是不想承擔這個風險。

但她麵上呈現出的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帶著笑轉了一圈杯子,隨意道:「趙任長,我看事情總是喜歡換個角度,要是代入這種事裡,我不喜歡把自己當做旁觀者或者是被沖毀的高樓,您更不會是。您這幾天也能夠看出了,我們的材料其中的利潤空間和規模化自然不小,一旦能夠從這個渠道劈開一道口子。」

聞青斐聲音頓了頓,隱晦的暗示道:「您不就如同這破了籠子的渠水,不用再受這高牆鐵籠的禁錮!」

她目光視線灼灼,緊緊對上趙成平視線!

羅科一手遮天連帶著想要連帶機械一起壟斷,但利潤恰恰是越來越少也叫其他人越來越不滿,但奈何因為壟斷沒有更多的供應渠道,隻能夠不斷受牽製,可不就如同這看起來恢弘卻處處受製的高樓?!

趙成平心下震顫,麵上表情微微變化一瞬,挑了挑眉饒有興趣道:「你們口氣倒是大。」

聞青斐看見眼前人反應對了,瞬間心下把握增大,又給添上了最後一把火:「而且這一把的困境並不如您所想的那麼艱難,既然能夠獲取到更多的利潤其他人沒有理由不動搖,等到那時候才是真正的勢如破竹……您如果是害怕羅家許下來的利益更豐厚讓其他人遊離不定——」

「那您就是代入錯了想法。這種事我們會彎月要,羅科可不會,兩相對比之下,您猜他們會選誰?如果真的發生我們也有百分百的把握,隻不過是出點血的事情。」

聞青斐眼底一片冷靜。

趙成平看了她幾秒,緊跟著思慮一番,最後還是沒有正麵回答,否認又或者應下,而是道:「c區最近有個項目需要供給材料,你們可以先進去試一試水,最好是能拿出讓我信服的實力。」

聞青斐一聽就明白意思了,心下驟然一鬆,笑容也真情實感了不少,咧了咧白牙:「您都這麼鄭重托付,那我不傾盡全力都不行了!」

緊跟著又是幾句話的交代和過招,話說完了聞青斐看著時機差不多也告辭了一句起身。

趙成平看著眼前人打算起身離開的背影,他突然掀了一下杯子,在後麵出聲道:「不過之前那番話恐怕不是來自於聞青你自己吧?」

他說的是肯定句,聞青斐行事並不是這作風。

聞青斐腳步一停,坦然的回過頭來,坦坦盪盪道:「確實不是。」

她眉頭眼角眉梢都跟著帶上飛揚的意氣,掀起嘴角笑了笑,目光鎮靜的承認道:「這段話是我的合作夥伴給的提議,她說,或許說其他的廢話多少遍也無法真正保證,倒不如來一句狂言,您一定會對此更有興趣。」

趙成平閉了閉眼,玩笑道:「感情我還是中了你們這群小狐狸的套啊。」

但對方猜的確實是一分不差,他是保守派,但不代表他就完全沒有任何自身想法,多餘重復的保證對他遠遠不夠,保險就意味著風險小,回報低,而想要從羅科的壟斷圍獵中撕咬出一道口子的,隻能夠是最凶狠的一匹頭狼!

高風險高回報,才會有闖出一道成績的可能性。

趙成平一直等人的背影徹底消失才從自己思緒裡回過神來,他握了握杯子,才發現茶水已經不知道何時徹底涼透,然而血液卻依舊發熱,他喃喃的嗬笑一聲,「高樓渠水?倒是說的不錯,」

這一次,或許西區是真的要活絡起來了。

聞青斐出了門握了握手心,才發現渾身血液緊張到有些僵硬,掌心已經濡濕一片,好在是最後一道沒有什麼握手環節,不然這立馬就得暴露了。

她伸手搓了搓額頭,後背的汗被風一吹散了不少,連帶著叫腦子都清醒過來。

「跟老狐狸過招就是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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