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 2)
馮嘉幼這是要和他成親麼?
分明是在與他談合作。
謝攬終於開始相信二叔說的,她並非仰慕義兄,而是看中他奇貨可居。
卻納悶她究竟從哪兒看出來,他有經國治世的文曲星潛能?
關於讀書這塊兒,他爹對他最大的期盼,也不過是告別文盲就行。
同時他心情復雜,原本他一再拒絕二叔,是認為自己有欺騙馮嘉幼感情的嫌疑。
原來她沒有感情。
「馮小姐,這樣湊在一起的婚姻,你真不會覺得委屈?」謝攬忍不住問。
「能嫁給謝司直,哪裡會委屈?」
馮嘉幼早已到了適婚之齡,原本就做好了終身不嫁的準備。
她又不缺銀錢,是馮府不夠大,還是這書樓不夠高,乾嘛要將自己嫁出去給別人生子管家?
所以她才不怕挨過板子會找不到個好婆家。
至於「感情」,不在她的考慮範圍。
不全是因為她母親這個反麵例子,畢竟人挺奇怪,哪怕看過再多例子,始終抱有僥幸心理,認為自己會是例外。
像是她與裴硯昭。
從前爺爺忙碌,裴硯昭陪伴她的時間最多,多少個晨昏,她坐在千秋閣裡看書,裴硯昭在外麵的湖麵上練習輕功。
爺爺去世以後那段日子,孤苦伶仃的馮嘉幼都是憑著對他的思念撐過來的。
也終於在一次次失望中,逐漸領悟了一個道理,人活在世上的勁頭,寄托在另一人身上是最靠不住的。
寄情山水,寄情詩書,寄情於吃喝玩樂,寄情於攀登高峰,唯獨不要寄情於人。
無論父母愛人朋友,全都是一樣。
唯獨謝攬不一樣,他這塊兒餅實在夠大,激起了她的鬥誌。
畢竟這屬於老天爺追著餵飯吃,不吃會遭天譴。
她不委屈,謝攬卻忽然生出幾分酸楚。
雖是權宜之計,也算是他的婚姻大事,關於娶妻成家,雖沒想過會是怎樣,但絕對不應該是這樣。
像馮嘉幼這等功利心重的女子,是他一直以來最不喜歡的。
可又不能怪她,昨晚她設計他掉進池塘,能夠說明一個問題,若不是他再來撩撥,她並沒有打算更進一步。
「你非要離我這樣遠說話?」馮嘉幼招手示意還站在門口的謝攬走近些。
謝攬沒思考太多,踩過幾層台階去到她麵前。
不管怎麼樣,不再擔心被她看穿自己與義兄不同,輕鬆自如多了。
馮嘉幼像是沒料到他步子這樣急,忙著向後連退兩步。
背部撞到書架,上層放著的卷軸不穩,搖搖晃晃的將要掉落下來。
這都是馮嘉幼設計好的,等這些卷軸砸落,謝攬定要來護她。或急著將她拽走,或直接替她擋下。
總之,展示完誠意之後,也需要一些機會來培養一下感情,往後雙管齊下,才能牢牢拴住他。
卻不想謝攬在那些卷軸掉落前,負在背後的手掌上搖一推,掌風輕鬆將書櫃穩住,卷軸也如被秋風橫掃的落葉,縮回了櫃子裡。
盪出不少的灰塵,嗆得馮嘉幼迫不得已轉過身打了好幾個噴嚏。
謝攬也被迷的眼睛略微發酸:「看來這些書櫃該打掃了。」
「我擔心家仆不仔細,損壞了沒得補,平時都是自己打掃,之前病了一段時間,這裡爬上爬下不容易……」還沒說完又打了個噴嚏,馮嘉幼乾乾笑了兩聲,納悶的抬頭,珊瑚做事也太不靠譜了,放個卷軸都放不好。
謝攬見她不停吸鼻子:「還是先出去吧。」
不行,這也未免太打臉了,馮嘉幼的執拗勁兒上來,誰也攔不住:「你不妨先回大理寺收拾行囊,我今日狀態不錯,將這裡打掃一下。」
「等我回來,我幫你打掃。」這對謝攬而言根本不算事兒,從小他爹就愛往大漠的沙堆裡扔條手帕,讓他用掌風掃乾淨周圍的沙子,手帕必須還得在原地。
何況簡單的書與書櫃。
馮嘉幼卻說:「不用啦,你的時間不是用來做這些的。」
謝攬:「……」
「那我回大理寺收拾。」他轉身離開。
「哎,對了。」馮嘉幼喊他,「你過來時,將你房裡那些卷宗拿過來,我瞧你都沒開封過。你不知道,大理寺給你看的那些卷宗,往後考核的內容都在裡頭,是必須要看的。」
謝攬口中敷衍著說「好」,實際上根本不準備帶。
等他走出千秋閣,踏上擺渡船,搖槳搖了半天,擺渡船也沒走兩步。
北地哪有船,一般這種距離的湖,他都是直接飛過去。
謝攬冷靜下來,仔細回想馮嘉幼的動作,再分毫不差的使力,一次成功,完美上岸。
……
他原路返回,跳出馮家的院牆。
又遛個彎,從另一側潛入,通過密道去見馮孝安。
「你怎麼大白天的來了?」馮孝安正坐在床上,手邊拿著不知從哪兒偷來的書冊。
「京城裡有本事盯我不被發現的,就隻有一個裴硯昭,他現在出不來。」謝攬走去他身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