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2)
馮嘉幼將責任推到那幾名高手身上,見謝攬果真不再似之前那般心事重重,不由舒了口氣。
馬車一個晃動劇烈,慣性作用下,她突地撞到他身上去。
兩人並排坐著,馮嘉幼是以左側額頭,撞上了謝攬的右上臂。
可不比撞在車板子上軟和多少。
「你沒事吧?」
「沒事。」馮嘉幼揉著額頭,瞥一眼他的手臂,仿佛看到了藏在衣袖下的腱子肉。
武功泛泛,外表瞧著也不壯碩,體格這樣好?
估扌莫著平時挺愛鍛煉身體,健康,命長,馮嘉幼挺滿意。
……
出了城,馮孝安一路將他們帶去荒山野嶺,直到太陽落山才停下。
馮孝安將他們攆下車,二話不說,扭住謝攬的手臂,猛地在他左腿彎踹一腳。
謝攬吃痛皺眉,瞧見馮孝安以馮嘉幼看不到的角度,迅速給他使了個眼色。
謝攬領悟其意,忙痛叫出聲,抱著膝蓋摔倒在地。
馮嘉幼也被手腕上的鎖鏈牽著倒地,展開雙臂護著謝攬,瞪向馮孝安。
正要開口,馮孝安取出鑰匙解開兩人手腕的鎖鏈。
隨後他留下車架,隻騎著馬,頭也不回的離開。
馮嘉幼望著馮孝安絕塵而去的背影,又覺著先前他對自己的熟悉感大概是種錯覺:「他真是賊?好生奇怪的賊。」
傷了謝攬的腿,是防止他們太快走回官道喊人抓他,可戴著沉重的鐐銬效果一樣,何必多此一舉?
謝攬心中可太清楚了,戴鐐銬走回去,馮嘉幼那細皮嫩肉的手腕必定會起水泡。
做戲做全套,他皮糙肉厚的可以隨便折騰。
真造孽。
在北地那破地方謝攬混得如魚得水,來到富貴的京城從沒有過一天好日子。
「你還好麼?」馮嘉幼扶著他起身,「先歇歇。」
謝攬裝作一瘸一拐的模樣:「沒事,天色已晚,咱們趕緊回去。」
馮嘉幼卻往馬車廂位置走:「車裡特意放了紙筆,容我畫張畫像,等上了官道立刻交給外巡城使。」
「不要。」謝攬喊住她,「此人對我有用,我必須親手抓到他。」
馮嘉幼扭頭,目光裡的懷疑已是接近臨界。
謝攬硬撐著:「還是你認為我輸給他一次,下次也贏不了?」
罷了,馮嘉幼同樣有一堆的秘密瞞著他,不再追問,轉回來他身邊:「你撐著我走?」
她努努嘴,示意他攬住她的肩膀,以她作為拐杖。
謝攬搖頭說不必,扶著腿走路:「就這樣慢慢走。」
「你怕別人瞧見?」馮嘉幼邁著小步陪在他身側,「再過幾日,咱們便要成親了。」
「那也是過幾日的事情,成親之前,總是男女授受不親。」
馮嘉幼默不作聲,並不覺得謝攬是在守什麼男女大防,他防的是她。
方才馬車上隻顧著安慰他,這會兒剛反應過來,鐵鐐將兩人拴在一起,他也會與她保持最遠的距離。
都快成親了,還像防賊一樣防著她。
她懷疑等成親當晚,謝攬估扌莫著會找一堆的借口不與她圓房。
既選擇和他結伴一起走下去,馮嘉幼可沒打算與他做掛名夫妻。
他到底怎麼想的,心裡還是瞧不上她?隻當她是塊兒跳板,隨時準備另攀高枝?
想得美。
馮嘉幼有些生氣。
「我如今穿著男裝,沒關係。」馮嘉幼目視前方,眼尾餘光有意無意地掃著他,「再說穿女裝也無妨,流言中你我可是做過更出格的事情。說起來,我咽不下這口氣,總覺著委屈,不如……」
謝攬聞言望向她,以為她不想嫁了。
馮嘉幼甩著月要間玉佩上的絡子繼續說:「不如成親之前,真將流言裡說的那些做了,這樣便不冤枉,我心裡才能舒坦。」
起初謝攬沒理解,反應之後立刻收回視線,轉望別處。
謝攬對她也算有了一點了解,皮得很,總愛開玩笑。
他不準備接話,馮嘉幼卻突然湊近,墊著腳在他耳邊說:「其實你心裡也是這樣想的吧。」
耳朵倏癢,謝攬難堪地側身躲開她:「馮小姐,今日我心情不佳,你不要鬧。」
「啊?是我誤會了?」馮嘉幼說錯話似地捂住嘴,兩隻大眼睛小鹿般靈動,「我瞧你不往官道走,一直領著我往那荒無人煙的深處,還以為你想帶我去做什麼。」
謝攬停下腳步,身體僵直。
走錯路了?
依照方才馬車停的方位,以及車轍印,這應是來時路沒錯啊?
二叔定是故意的!
謝攬假裝瘸子比正常走路困難,白走了半天:「我對京城不熟,你熟悉,你怎麼不早說?」
馮嘉幼委屈:「你隻知男女授受不親,不知道夫唱婦隨麼,我是真以為你有其他想法,哪裡敢質疑。」
謝攬:「……」
看明白了,隻因沒讓她扶著,拒絕了她的好意。
他若當真傷了腿,身處郊外不安全,她不提,他也會開口要求,爭取早點回城。
問題他是裝的,這不是占她便宜嗎?
「往哪邊才是回去的路?」謝攬妥協,抬起手臂示意她過來撐著。
「這邊。」馮嘉幼卻無視他的意圖,背著手轉身帶路,頭揚得高高的,像隻驕傲的孔雀。
生氣了?謝攬扶著腿跟在後麵,想不明白她在氣什麼。
三叔說的沒錯,女人果然比什麼武功秘籍都難懂。
……
踏上官道差不多用了一個時辰,謝攬慢慢走直了腿,馮嘉幼卻得時不時停下來歇歇。
起初馮嘉幼一直不搭理他,謝攬問了兩次要不要背著她,她的臉色才慢慢恢復。
兩人在官道搭了輛運貨的馬車,抵達城門口時,馮府的馬車已經在那兒等著了。
回到馮府,馮嘉幼先去見江繪慈。
今兒的事情瞞得過所有人,不可能瞞過江繪慈。
丁護院是江繪慈娘家那邊的家生子,不敢為了馮嘉幼在她麵前說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