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第 104 章（1 / 2）
兩天的海選一晃而過,很快來到了正式的陣道比試的那一天。
海選出的六十四名參賽選手將通過四輪比賽決出最後的四強，這四個人，均可參與天望山凶陣的破解。
而每一輪比試,都是簡單粗暴的攻防戰——誰能用陣法攔住對方的攻擊或者攻破對方的陣地就能晉級。
不過，許多人都沒想到,正式比賽開始後，最為引人注目是一名叫羅奚的少年。
嗯,就是和師盈一行人在霧隱山相遇,然後因為欺負蜃妖而被師盈用雷劈的那名羅浮山紫玉峰真傳。
紫玉峰走的是純粹的戰鬥殺戮之道,並不以陣出名,可這位從未師從任何陣法大師的少年卻仿佛一個繪陣天才一樣,在第一輪就連用三個稀奇古怪的陣將對手殺了個措手不及。
說稀奇古怪是因為他的陣並不是常見的殺陣困陣幻陣之類,而是先讓對手忽然啞巴從而心神大亂，後讓對方傻樂個不停，笑得連自己的陣紋都繪歪了,最後甚至讓對方長出了兩隻靈鹿一樣的犄角和一條蓬鬆的大尾巴，徹底心態崩塌。
「大師兄,你研究的這些陣」
在正式比賽開始後，又多了一項記錄比賽中出現過的陣的任務的師盈一邊記錄一邊欲言又止。
總感覺越來越不正經
「他就學了皮毛！」
謝讓塵的語氣很是嫌棄。
「比如第一個陣，其實並不是簡單粗暴的禁言，而是讓越靠近陣眼的人說話聲音越小。」
「哦？」
師盈來了興致。
這種功效根據距離而變幻的陣很是罕見。
「上衍太吵了，哪兒都有人論道。」
謝讓塵語氣沉痛,「若是想找個日光好的地方午睡必會被吵醒，連釣個靈魚都經常被人將魚嚇跑！」
好像大師兄一不小心透露了什麼不得了的信息！
努力向小師妹證明自己其實在很正經地研究這些陣的青年還渾然不覺地繼續解釋,「至於笑陣，笑隻是附加的效果，本質是讓人渾身發癢罷了。依稀記著是某幾個同門在小胖最愛睡覺的那片靈花海裡放了種會吸血的靈蟲,妄想用龍血培育它們，結果害當時鱗片尚軟的小胖脫了好久的鱗。」
這可太令人生氣了，鱗片都沒長硬，怕不是才破殼不久！
師盈不由點頭，「繪的好！」
自覺被小師妹誇贊了的謝讓塵不由浮起一絲笑。他剛想再說些什麼，燕衍忽然走了過來。
「小師妹。」
這位燕家大公子道，「等下午的比賽結束，可否勞煩小師妹為我小叔祖熬煮些藥膳？」
「藥膳？」
師盈點了點頭，「好說，就是不知燕公子的小叔祖需要什麼功效的？」
「凝神固元。」
燕衍沉默了一下，解釋，「小叔祖天生靈感強大，每一秒都有無數星辰命軌在他的識海中生滅，心神本就損耗極大。前幾日，不知他窺見了什麼，識海丹田瞬間枯竭，然常服的那種滋養神識的丹藥已全部用完，尚需一段時日才能煉出新丹，故想請小師妹先以藥膳幫忙調理。」
說話間，燕衍鄭重地拿出一個封著密密麻麻陣紋的玉石，「這裡麵是某位先祖渡劫時，機緣巧合下，取得的劫雷互擊生出的劫雷火，小師妹也許用得著。」
「收下，定是你二師姐挑的。」
謝讓塵在旁傳音。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師盈沒有矯情。
劫雷火亦是異火的一種，也許是因為天雷產生，與她極為親近，還未打開玉盒，師盈就感覺到避雷針在丹田裡躍躍欲試。
唔，也許等回到昆侖可以找顏二一起探索下異火拔罐了，師盈暗自想到。
*
燕衍所說的小叔祖，居住在天機城正中心那棟摘星樓上。
這座整個天機城最高的建築從外看來隻是一座平平無奇的白塔，進門也隻能看見一個普普通通的傳送陣，可等從傳送陣的另一側踏出，卻是站在三麵鏤空的塔頂，星辰月色流動於身側流動，似乎抬手就可摘星攬月，擁雲抱霞。
但當走進唯一的一扇門，所有仙意霎時盪然無存。
這裡是一間幾乎快趕上五色城城主府的廚房，擺滿了各種各樣的食材與藥材。師盈粗粗一看，竟還有遠在蓬萊群島的海產品，還全是在蓬萊仙城品嘗過的美味，可見廚房的主人是個會吃的。
「勞煩小師妹就在這裡幫忙製作些藥膳。」
燕衍豪氣地一揮手，「隨便用，可多做些。」
「那我順便做個晚餐，喊上二師姐一起吃吧。」
師盈調侃了一句。
「甚好！」
燕衍笑道，「我去準備幾壇美酒。」
「那我便做幾道適合下酒的菜。」
師盈說著，目光緩緩從已被處理好的幾款靈獸肉上移過，心中大致有了思路。
不知不覺，一個時辰過去，靈火慢燉的湯汁咕嚕嚕冒出金黃色的泡泡。這是師盈為那位小叔祖燉煮的凝神聚氣湯。不得不說燕家財大氣粗，給的藥材就沒有千年份以下的，僅嗅一口就感到靈脈充盈了幾分。
她連忙將藥鼎的蓋子蓋好，一回頭卻發現自己在燉湯間隙涼拌的麻辣靈蜇絲不見了！
少女的目光緩緩從廚房掃過，驟然停在了廚房盡頭，一扇幾乎與牆壁融為一體的門上。
似乎知道自己被發現，牆忽然裂開了一絲縫，傳來聲贊嘆，「這辣椒帶勁！」
當然夠勁了！這可是她從五色城帶回來的！
「前輩，您的湯好了。」
師盈幽幽道。
「不急。」
這道聲音很是年輕，與師盈所想象的「小叔祖」相差甚遠。
「我先吃個晚餐。」
這位聲音過份年輕的小叔祖道。
原來這裡的主人還真是個吃貨啊。
「那我多做一份晚餐吧。」
師盈倒是無所謂，左右就是將份量做大一些，多分一份出來。
「你會做金霞魚嗎？」
門裡的聲音還點起了餐。
「金霞魚？」
師盈遲疑，「春雨湖的特產？」
春雨湖，便是妙音山莊前的那片湖，裡麵盛產一種猶如日光一般金光燦燦的靈魚，在妙音山莊時，師盈也曾吃到過兩次。
「烹飪金霞魚的火候很重要，稍不注意，這肉質就柴了。」
門裡的人嘆息，「自我靈力紊亂，已許久未成功吃上嘴。」
「我試試罷。」
師盈回憶了一下吃過的味道，嘗試復原了一條簡單的清燉金霞魚。
這種魚本身肉質鮮美，不需太多佐料，關鍵便在這位前輩所說的控製靈火的火候。
忐忑地將做好的金霞魚放置在半開的門後，裡麵沉寂了好一會兒，就在師盈狐疑自己是不是復刻失敗時，這扇門驟被拉開。
「不錯，是我吃過的味道！」
站在門口的，是一個穿著袖口衣擺均繪著星圖的寬袖紫袍青年，他眼眸半闔，神情激動，「小姑娘，你在妙音山莊吃過？」
「小姑娘？」
半晌沒聽見回應，開門的青年疑惑地又喊了一聲。
紫衣，閉眼，困於室內
師盈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佯裝平靜地點了點頭，「吃過兩次。」
「明日你來時，再幫我做一條吧。」
那青年笑道，「不白吃你的，回頭我給你算一卦。」
「這倒是不必了，燕公子已送了我一個異火。」
師盈垂眸，將做好的所有飯菜塞進食盒，又將食盒放入儲物鐲，「前輩，我就先走了。」
「明日記得來。」
對方猶有些不放心地叮囑。
師盈鎮定地應了一聲，壓下「砰砰」亂跳的心音。
是巧合嗎？對方還特意提到了妙音山莊？
「我小叔祖確實去過妙音山莊。」
晚膳的席間，聽見師盈詢問的燕衍想了想，「大概一百年前吧，當時我還小，他還給我帶了妙音山莊的笛子和樂譜。」
說至這裡，燕大公子的表情微微扭曲了一瞬。
不僅帶了，還試圖訓練他為樂修，原因是覺得妙音山莊弟子吹奏的笛音比較下飯，直到他吹裂了十把笛子才罷休。
一百年前
師盈閉了閉眼，有這麼多的巧合嗎？
「出什麼事了？」
謝讓塵不動聲色地握住師盈的手，以靈力凝聚陣紋，在她的掌心繪製著。
「晚膳後說。」
師盈反手畫道。
衛南星奇怪地看了兩人一眼，正想和衛雪棠說大師兄和小師妹之間的氣氛怪怪的，就見自己的二師姐沒骨頭一樣直接靠在了燕家大公子的肩膀上。
「你們都不吃嗎？」
沉默了一會兒，他終於忍不住了。
大師兄與小師妹不停地在桌下比劃著什麼，二師姐與燕衍靠在一起說悄悄話，為什麼有一種他不應當出現在這裡的錯覺？
「小師弟，你多吃點，我要回去準備陣道大會了。」
謝讓塵微笑著給衛南星夾了一隻棠鳥腿。
衛南星眼睜睜看著大師兄站了起來，小師妹跟著站了起來，表示要送大師兄回選手住的地方，差點兒忍不住也站起來說他來送。
大師兄都這麼大人了，哪兒需要送啊！
可不等他行動，衛雪棠就抬了抬手，「小師弟，喝點酒。」
說話間，酒杯自動飛了起來，堵住了他的嘴，同時一股靈力將他死死摁在了座椅上。
「唔唔。」
衛南星好不容易將一杯酒咽下，衛雪棠又迅速給他夾了一塊魚肉，「別浪費小師妹的心意，吃罷。」
在小師兄努力乾飯時，師盈正與大師兄緩步走在回選手住宿區的路上，並剛將自己的猜測說完。
「如此說來，這位小叔祖確有嫌疑。」
謝讓塵在兩人身側加了一道隔音禁製，握著小師妹的手，沉吟著。
「但也無法就這麼確定。」
師盈剛說完就看見一群嘩啦啦走過去的少年。
被簇擁在人群中，最趾高氣昂的那個，赫然就是羅奚
羅奚感覺很敏銳地回頭，正正好與師盈打了個照麵。少年的下巴立時抬得更高了。
師盈眼睛頓時一亮，「不若，拿陣法試他一試？」
「可。」
謝讓塵點頭，「我去繪一個新陣，試試他的陣法水平與解陣手法。」
成熟的陣師其實會有自己熟悉的風格，想改變風格不是不可能，但很難。謝讓塵稍微特殊點，因為，他失憶了。
在找回自己的記憶之前，他的繪陣風格其實延續的是淩雪宮的，正正好，可用以試探。
於是，翌日比賽一結束，師盈就匆匆趕去摘星樓燉藥膳與做金霞魚。
「今天的靈火急了些。」
嘗了一口今天的金霞魚，門內的聲音道，「你可是有難處？」
這味覺果真靈敏？
師盈感慨著，舉起從陣道大會帶來的小冊子，「今天登記的比試陣法，有一個頗為有趣，卻想不出解法。」
頓了頓，她隨意道，「前輩可有鑽研陣法？」
天機城也並不是人人學陣，這種問題，在天機城很尋常。。
「自是會的。」
門內的聲音答得無比篤定，還主動道，「你將陣給我看看。」
「好。」
師盈將陣法用玉簡拓了一份遞進去。
然而，直到她燉好藥膳離開，這位前輩都再未出聲。
難道猜錯了？
師盈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