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福寶文裡愚孝男(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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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什麼時候了,地裡一堆活兒等著人乾呢,老大兒子還躺在床上睡覺,你是要累死你老子娘,累死你幾個兄弟嗎,沒心肝的東西!」

「還裝沒聽見呢,是不是一定要你老娘進你那屋把你拖出來!二娘,去,你把你爹給我叫起來!」

耳邊是又細又尖的女聲,宿傲白覺得腦袋好像炸裂一般疼痛,一部分是因為女人尖利的叫罵聲,還有一部分是現在這具身體本身的病痛。

他覺得自己好像身處在一個火爐中,整個身體都在被烈火炙烤,腦袋脹痛,好像有錘子在不停地捶打一樣。

宿傲白想要動彈身體,可惜身子很沉,猶如遇到了鬼壓床,努力想要睜開眼,最終也隻能睜開一條縫隙,依稀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像。

有一道瘦瘦小小的影子打開門進來,慢吞吞地走到他身邊,沒一會兒,孤傲白感受到額頭好像被什麼冰涼的東西觸碰了。

觸感很糙,有些紮人。

「奶,我爹身子好燙,燒迷糊了!」

很快的,那個冰涼粗糙的東西收了回去,然後是一陣細細弱弱卻很急促的年幼女聲。

聽這段對話的內容,剛剛進來的是他的女兒,剛剛他感受到的那個略涼,又有些粗糙的可能是這個小女娃的手,但是這麼點大的孩子,怎麼會擁有這般粗糙的肌膚呢?

還有外麵叫罵的那個女人,對方應該是這具身體的母親,可從剛剛尖利的叫罵聲來看,還真沒有多少親情可言。

「燒了?」

外頭咋咋呼呼又發出一陣怪叫,接著宿傲白聽到耳邊傳來幾陣急促又沉重的腳步聲,這個時候,宿傲白已經連睜開一條眼縫的力氣都沒有了。

依稀聽到了最後一段對話。

「壞了,老二燒地有些厲害,人都燒迷糊了,肯定是昨天冒雨補房頂的時候受了風寒,老大,你趕緊去把李大夫請來。」

一聲沉穩的男聲。

「錢多燒的慌啊,家裡一堆大的小的張嘴等飯吃呢,老二身子骨壯,躺一會兒就好了,請什麼大夫,家裡掏不出半個銅板了。」

尖利的女聲又咋呼起來了。

「修個屋頂都能凍著,廢物點心,一天天的幫不上家裡什麼忙,淨給我找事,老大你別聽你爹爹,你們都下地去吧,等會兒我去摘點草藥回來給他煮一鍋熱湯藥灌下去就沒事了。」

女人的態度相當強硬。

「去去去,全都乾活去。」

又是一陣推搡的聲音,腳步聲離得越來越遠。

「地裡的活還多著呢,生病都不知道挑一個好時候……」

嘀嘀咕咕的聲音越來越輕,宿傲白徹底昏睡過去。

*****

不知過了多久,宿傲白被強硬灌進嘴裡的湯汁給臭醒了。

又酸,又苦,又澀,好像是用小腳老太太穿了幾年的裹腳布熬出來的湯汁一樣,那味道,足以把一個死人喚醒,宿傲白恢復意識的第一反應就是推開那個給自己灌湯的人,然後用手指摳著自己的喉嚨,將剛剛被灌進去的藥水給吐出來。

可直到連胃酸都快吐乾了,那股味道還彌漫在舌苔鼻腔裡,這種滋味無法形容。

「好你個沒良心的東西,老娘好心給你熬藥你還動手打我這個老太婆,真該叫村裡那些誇你好,誇你老實的人來看看,你這個小畜生多麼忤逆不孝!」

宿李氏被推到在地上,尾椎骨的疼痛讓她那張本就刻薄的麵孔越發猙獰扭曲了。

「奶,我爹他、他不是有意的。」

角落裡站著一個瘦小瑟縮的小女孩,六七歲的樣子,黑瘦黑瘦的,像一根火柴棍上支棱著一個大頭,說話的聲音也跟蚊子叫似的,不仔細聽壓根就聽不清楚。

「行了,一個個裝的一副我多對不起你們一樣,大的是,小的也是,喪著一張臉家裡的福氣都被你們爺倆嚇跑了,看我辛辛苦苦弄來的草藥,全都被糟蹋了,哼,還推老娘,既然都醒來能扣喉嚨了,可見這病也好的差不多了,明兒就給我下地去!」

刻薄的老太婆用手撐著地麵站了起來,瞪了眼炕上還不在不斷乾嘔的繼子,又看了眼畏畏縮縮,天生衰相的二孫女,甩了甩手,氣呼呼地走了出去。

在那個罵罵咧咧的老太太離開後,房間裡瞬間就變得安靜了,宿二娘瘦小的身子貼在牆壁上,因為乾瘦顯得越發凸出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床上那個男人。

「二娘,過來!」

宿傲白嫌棄地用手背抹了抹嘴,然後沖著那個小女孩招了招手。

在昏迷的時候,他已經接收了原身所有的記憶。

這一次他來到了一個類似古代封建王朝,卻不存在於他那些記憶裡的架空朝代。

剛剛離開的那個女人是這具身體的繼母,原身一家尚未分家,是一個人丁比較興旺的家族。

現在的當家人是原身的父親宿奎山,宿奎山有兩任妻子,第一任媳婦宿劉氏給他生了兩個兒子,長子宿有田,次子也就是原身宿有牛。

在原身兩歲那年,宿劉氏生了一場重病,沒過多久就撒手人寰,然後在第二年,宿奎山就在媒婆的牽線搭橋下又續娶了鄰村因為給爹娘守孝拖到二十二歲還沒嫁人的李氏蘭花,也就是剛剛那個刻薄的婆娘。

都說有了後娘就有後爹,這一點在原身身上體現的特別淋漓盡致,老大宿有田還好一些,畢竟是長子,在農家人普遍都重視老大的情況下,宿有田有親爹和其他宿氏宗族的長輩看護著,而且李氏嫁進來的時候,宿有田已經五歲了,稍微懂點事,且口齒清晰,李氏也不敢背著宿奎山太過欺負他。

相比之下原身就可憐了,親娘過世的時候他的年紀尚小,稍微懂事點的時候,以為李氏就是他的親娘,一度還對李氏十分孺慕。

而且在李氏嫁進來的第二年就懷上了,並且很快就生下了自己的兒子,上有長子,下有和繼妻生的幼子,原身在這個家裡徹底沒了存在感。

那些年,李氏陸續給這個家裡添了兩個男丁,分別是老三宿有糧和老四宿有文。

據說老四出生的時候家門口來了一個討水喝的道士,在喝完宿奎山讓大兒媳婦給他倒的那碗水後,老道掐著手指一算,笑眯眯地對宿奎山說他們家紅光沖天,家裡注定要出一個能人,將來貴不可言。

在老道走後沒多久,就聽李氏慘叫一聲,緊接著是嬰兒的娃娃啼哭。

宿奎山馬上就想到了剛剛老道的那句話。

因為那個老道的這句話,宿有文也成了家裡唯一一個念書的孩子。

宿家的條件本來還算寬裕,住著七間青磚灰瓦房,家裡還有二十多畝地和一頭老黃牛,要不然宿奎山也不會在第一個媳婦去世後立馬就有媒婆上門給他說和,娶得第二個媳婦雖說年齡大了一些,可也還是黃花大姑娘。

可因為要供最小的兒子去書塾念書的緣故,家裡這些年一直捉襟見肘,平日裡清湯寡水的,年節的時候才能見到一點葷腥,就這,還得緊著家裡地位比較高的人吃。

反正處於邊緣化的原身這一房,從來也沒嘗過肉的味道。

原身大哥宿有田娶妻張氏,宿有田是個精明的,自己偷偷處了同村家裡男丁特別多的姑娘,礙於這一點,李氏也不敢隨隨便便欺負大房,再加上宿有田是宿奎山看中的長子,大房的日子雖說可能也比不上李氏的親兒子,但也算過得去。

這兩口子這些年陸續生下了家裡的長孫宿來寶,長孫女宿元娘,二孫子宿來金也出生在這一房。

占了家裡最大的幾個孫輩,長房在宿奎山心中的地位就更穩固了。

原身就不成了,他的性子沉悶,並不討生父喜歡,再加上李氏從小給他洗腦,說他是自己這個後娘帶大的,沒有生恩也有養恩,所以他要是不孝,就要被天打雷劈。

在這個家裡,原身就和那頭老黃牛一樣好使,乾著最累最多的活兒,卻是這個家裡誰都看不上的人。

等到了娶媳婦的年紀,爹和後娘沒一個想著給他張羅,最後還是親娘劉家那邊看不下去了,主動找到了宿奎山,把劉家的一個姑娘嫁給了原身,表兄表妹,也算是親上加親了。

劉家沒要彩禮,李氏高高興興地答應,可等這個媳婦真的嫁進來,李氏又嫌棄她是她男人前頭那家的姑娘,覺得劉家別有用心,塞一個姑娘回來,讓她男人一看到這個兒媳婦,就想起前頭早死的婆娘。

於是四個媳婦裡,小劉氏也成了最受氣的。

和原身一樣,她同樣會被李氏安排各種各樣的活兒,懷胎的時候也沒閒著,最後在燒完豬食準備去餵豬的時候滑了一跤,八個月早產,拚死生下了一個閨女後下身淋漓不止,掙紮了兩天最後還是去了。

李氏怕外人議論她這個後婆婆刻薄,就對外放出風聲,說這個二孫女八字不好,生來克母。

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村裡大多數孩子都被爹娘勒令不準和二房的這個喪門星一塊玩耍,也因為周圍人的排斥,宿二娘養成了一副怯弱的性子,和原身一樣,不知道反抗,隻會悶頭乾活。

三房的宿有糧是個又懶又饞的性子,每天想著法的逃避乾活這件事,李氏雖然最疼小兒子,可也拿自己這個親兒子沒辦法,更何況宿有糧娶得還是她娘家的姑娘。

可能是為了和劉家別苗頭,在劉家將小劉氏嫁給原身的第二年,李氏就給自己的老三聘來了李家的姑娘,這又是兒媳婦,又是嫡親的侄女,李氏也不舍得苛責。

這小李氏和宿有糧不愧是天生一對,都是又懶又饞的性子,特別是在李氏生下閨女宿福寶後,更是懶得理直氣壯。

因為在三丫頭宿福寶出生的前一個晚上,宿家老兩口都夢到一道紅光射進了自家的屋頂,那正好是三房住的那間屋子,等到了第二天,小李氏提前了半個月發動,生下一個白白胖胖,和一般嬰兒截然不同的女嬰,這讓老兩口一致認為,這個孩子是帶著大氣運降生的。

因此這個女嬰一出生就擁有了和兩個堂姐截然不同的名字——福寶。

二老一改往常重男輕女的態度,幾乎將這個小女嬰捧在了手心裡。

說來也是邪性,福寶出生的那個月,年僅十四歲的宿有文第一次下場科考,成了鳳陽縣有史以來最小的童生,這更讓二老深信這個閨女帶著大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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