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第一百八十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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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天藥老人這些人礙眼,藥堂的氣氛很快恢復如初。

不過大家表麵上看沒有什麼不對勁,心裡卻是悶悶的。天藥老人的那些話在他們心中盤旋著揮散不去,誰都沒想到醫術如此高明的代蘭琴以前還經歷過這些。

一個化筋散都能讓王爍這樣上過戰場的大男人痛不欲生,當初的代蘭琴又是怎麼生生忍受下來的呢?

裴司玉狀態也不太對,重點表現在代蘭琴做什麼他都在跟著。

側頭看了眼磨藥都要在自己身邊的裴司玉,代蘭琴忍不住推了他一把,低聲道:「你離得這麼近做什麼?大家都在看你。」

「讓他們看。」裴司玉滿不在意,甚至離她更近了些:「我想做什麼你不知道嗎。」他手上動作沒停,平靜的聲音中有些難以描述的沉悶,「你從來沒說過。」

「說什麼?」

裴司玉沉著聲:「說你以前受過這麼多苦。」

代蘭琴的表情淡了些,像是在回憶,卻又好像早就看淡了一般:「都過去了。何況說了又有什麼用,以前的事情誰都改變不了。」

她恨天藥穀,但也不得不承認沒有天藥穀就沒有現在的她。

「是改變不了以前,但能改變以後。」裴司玉停下磨藥的動作,眸光深沉且認真地看著她:「以後我會對你更好。」

代蘭琴看著他臉上心疼、堅定各種情緒交雜,忍不住彎了彎眉眼。

她一笑身上清冷就散一些,那雙亮亮的眼睛還透著幾分與她不符的乖巧。

裴司玉情動,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扌莫了扌莫她的腦袋。

腦袋上突然多了重量,代蘭琴一怔,卻沒有躲開,任由他在她頭上作亂。

裴之禮匆匆趕來看到的就是這郎情妾意的一幕。

那兩人對望著,旁邊還有起哄的百姓,看上去是那樣登對。

可這場景落在藥堂外的裴之禮眼中卻是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睛,讓他的心都抽痛起來。

側麵突然打下來一道陰影遮擋了視線,代蘭琴和裴司玉同時停下手上的動作看去,隻見裴之禮目光緊鎖著代蘭琴,露在外麵的眼中透露出幾分受傷與惱火。

「本宮有話與你說。」

代蘭琴對上他的視線,不過一秒就移開,「殿下有話在這說便是。」

裴之禮睨了神色有些緊繃的裴司玉一眼,強調道:「本宮要與你私下說,以前的那些事本宮都知道了。」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裴司玉不慎觸掉了手邊的石臼,沾著藥沫的石臼砸在地上碎成兩半,聲響驚動了不少人。

「抱歉。」裴司玉沒再看兩人,他俊臉微沉著蹲下身去撿那已經不能用的石臼。

代蘭琴的視線跟著他,在地上的碎片上停留了兩秒後收回。

「走吧。」她語氣平淡地對裴之禮道:「跟我來後院。」藥堂的後院以前是住人的,現在倒是這一片最安靜的地方。

裴之禮趕緊抬腿跟上她,在無意中看到裴司玉青筋暴起的手背時他眸中飛快劃過了幾分得意。

他就知道自己和代蘭琴曾經一起經歷過的那些是不會被取代的。

-

早春還殘留了一些冬日的料峭,後院呈房屋環繞的布局,為了出行方便還留出了一條小徑。

代蘭琴正好站在小徑的風口,風吹過來的時候她下意識地將手往衣袖中縮了下。

裴之禮看到了她的小動作,伸手就想拉她:「隨本宮換個地方。」

話音未落,代蘭琴已經閃身躲過了他的手。

「不用麻煩。」

「……」

看著抓空的手,裴之禮心中一陣空,他忍不住低聲道:「方才裴司玉碰你的時候,你沒躲。」知道了代蘭琴的身份後,他聲音中都多了幾分酸澀。

不管是幾年前還是半月前,裴之禮都是翩翩公子的模樣,一身傲骨不允許他表現出自己的脆弱。但是此時此刻他臉上竟然能看出脆弱。

代蘭琴以為自己會不忍,畢竟她把這個男人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都重要,不然也不會這麼多年堅持不懈地找他。可不知什麼時候起,當年那個矜貴公子的形象越來越淡,讓她記憶更加深刻的成了眼前這個對林思堯萬分溫柔對她卻隻有傷害的裴之禮。

收拾好心緒後,代蘭琴有些嘲諷地反問:「殿下在這種緊急時候叫我出來便是為了這種小事?我允許誰碰應該與你沒什麼關係吧。」

「有關係!」裴之禮急道。

他月匈口發悶,不管是對當年那個姑娘的感激還是喜歡都告訴他一定要將眼前人挽回來。

他深深地看著代蘭琴,好似要將她刻進心中一般,直到觸及她眼底的不耐他才沉聲道:「當年是你救了本宮。對不起是本宮失言,認錯了人。」

代蘭琴淡垂著眉眼,不太在意的模樣:「殿下記錯了,我救的不是你。」

見她不為所動,裴之禮愈發著急,連自稱都忘了,「是我,三年前在梨花村的那些你都忘了嗎?我對你說過會娶你,還將自己的玉佩給與了你。」為了證明,他甚至強調,「在宮裡本宮看到那塊玉佩在你的包袱裡,你為何不告訴本宮?」

聽他的語氣居然還有些埋怨。

代蘭琴頓時沒了與他周旋的欲\望,她嗤了聲,漫不經心地迎上他追問的視線,「你會信嗎?」

裴之禮被她冰冷的視線刺得躲閃了一下,還沒開口又聽到她清冷的聲音。

她落在他臉上的目光滿是失望,「從你抓我回東宮開始可有相信過我?你隻信林思堯,信我是個毒婦給你心愛的女人下毒。」

「不是那般!」裴之禮慌亂之下抓住她的手臂,力道大得代蘭琴擰了擰眉,「本宮以為當年的女子是她,本宮當年承諾過的……」

代蘭琴抬手打斷,接著他的話說:「你承諾過很多,隻要見到我就能認出我是你說的,不會再讓我受到一點傷害也是你說的,試問你做到了哪點?」說著她撩起寬大的衣袖露出自己傷勢未愈的手臂,「這便是你說的保護我,若不是裴司玉,我怕是連清白之身都保不住。」

她並不憤怒,說話語氣也沒什麼起伏,然而每個字每句話都像針一般紮在裴之禮心頭,心跳一下都帶著疼痛。

他眼中皆是痛色,聲音輕顫:「不要說了……」

他以為自己和代蘭琴之間隻是隔著一層玻璃紙,隻要把誤會解開這件事就能過去,他也願意花更多時間去彌補她對她好,但是很顯然她不願意。

一把甩開他的手後,代蘭琴臉上諷意更甚,咄咄逼人道:「我最後問你一個問題,既然你已經看到我的包袱裡有玉佩,此次來湖鎮為何還帶著林思堯?舍不得她?」

裴之禮搖頭,音色沙啞:「本宮隻是不確定,她知道很多隻有我們才知道的事情,直到天藥老人說本宮當年中的是天藥穀的步步苦。」

裴之禮不明白林思堯能知道這麼多事的原因,代蘭琴卻是知道的,想必原來的劇情中裴之禮一輩子都會把林思堯當成當年喜歡的人疼愛。之前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她都覺得不公,憑什麼林思堯可以仗著自己知道一些劇情冒充別人,她卻要受這麼多苦。

不過現在她已經沒有這種念頭了,比起林思堯她得到的也不少,她有沈意伶一直幫著她,有裴司玉護著她,玲籮、裴佞甚至於湖鎮的這麼多百姓都讓她知道她值得認識更多更好的人。

思緒飄散間她看到不遠處的柱子後露出了一截衣角,墨綠色的綢布邊上還用暗線繡著一隻鶴。

不用細看也知道是誰,代蘭琴有些想笑。

再看一臉苦澀的裴之禮時,她隻覺得自己看錯人。

她若是裴之禮,喜歡上別人就大方承認,絕不會這般猶豫不決最後傷害兩個女人。

「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代蘭琴拿出一塊玉佩塞進裴之禮掌心,語氣中多了些釋然:「其實你喜歡的隻是當年救你的人,那人是我或是林思堯對你來說並沒有什麼所謂。」

說完她就要走,不料手臂再次被人抓住。

裴之禮無力地看著她,掙紮道:「是本宮的錯,我會處理好林思堯的,你給本宮一個彌補你的機會。」

「彌補可以,金銀珠寶、珍惜藥材我都收,殿下可以直接送到溪水街弄堂。」

裴之禮一愣:「本宮呢,你不要本宮?」

「你?」代蘭琴好似聽了個笑話一般,「救命之恩你應當回報,不是報復我。」

裴之禮臉色一白,想到自己做過的種種,他連生氣惱火的資格都沒有。

手指無力地鬆開之時代蘭琴已經掙脫他朝著裡堂走去,看著她的背影,他沉痛地閉了眼。

-

玲籮至今忘不掉第一次見到代蘭琴的時候她滿身是傷的樣子,因此代蘭琴剛回來她就著急地小跑過去。

「代姑娘,你沒事吧?」她上下打量著代蘭琴,確定她臉色和剛才出去時候無異才稍稍鬆了口氣。

代蘭琴笑著拍了拍她的肩,「沒事,你去忙吧。」

玲籮放心地應了聲,這才繼續去做自己的事。

藥桌前的裴司玉看上去心情格外好,雖然看不出口罩下的嘴角有沒有上揚,眼中的笑意卻是藏不住的。

他一隻手摁著豆豆,另一隻手上端著一碗黑漆漆的藥汁。

豆豆苦著小臉費力掙紮:「三皇子殿下,我今天已經喝過藥啦!」

裴司玉不鬆手,「你既然喚阿琴姐姐,喚我哥哥便是。」

豆豆不太敢,但還是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三皇子哥哥,為什麼讓我再喝一碗啊?」

裴司玉笑了笑:「因為我心情好。」

豆豆:「……」

最後還是代蘭琴走過來把豆豆從他的魔抓裡解救出來。

「你笑什麼?」見裴司玉變回一本正經的模樣卻不收笑意,代蘭琴戳穿他道:「你剛才去後院了。」雖是詢問,用的卻是肯定句。

裴司玉當然不承認,他大義凜然:「怎麼可能,我從來不做偷聽那種事。」

代蘭琴抬腿勾起他外袍上的那隻鶴,「可是你的鳥都露出來了。」

裴司玉:「……」

他順著她纖細的小腿看到那隻鶴,突然不知道該接什麼話好。

明知道她沒有別的意思,他還是有一瞬間覺得羞。

裴之禮從後院回來,站在後門的位置剛好看到代蘭琴和裴司玉貼得很近。

他俊臉灰敗了一瞬,玉佩的棱角刮得他掌心生疼。

……

林思堯自認為作為一名現代女性思想成熟,不會因為這麼一件小事就要死要活。

可當事情發生的時候她還是難過到崩潰,她甚至控製不住跑到了代蘭琴麵前。

「你是故意的對吧!玲籮這麼細心的宮女不可能會連一個包袱都拿不好,一定是你指使的!」林思堯眼中含淚,眼神鄙夷:「你已經有三皇子了,為什麼還要和我搶太子!你就是見不得我好是不是!」

深夜的巷子無比寂靜,襯得臉色慘白頭發淩亂的林思堯像一隻女鬼。

發瘋的女鬼。

代蘭琴平靜地看著眼前發瘋的女人,抬手毫不留情地拍開了她指著自己的手。

「我當然見不得你好,每次看到你這張虛偽的臉我都恨不得將你撕碎。」代蘭琴眯著眼,刻意壓著的聲音在夜裡格外森冷,「你知道自己犯的是什麼罪嗎?欺君之罪是要誅九族的。裴之禮愧對於我,即便我現在提出要拿你試毒他怕是都不會拒絕。」

她朝著林思堯走了兩步,手上出現了好幾個藥瓶,「所以你想試試哪種毒,從皮膚開始爛到骨頭的凋零毒還是從器髒開始爛到臉,最後隻剩下一張人皮的噬心散?」

林思堯被嚇壞了,冷仲和暗牢的那個士兵是怎麼死的她隱約聽立春講到過一些,那時候她隻覺得裴之禮對自己真好,居然把代蘭琴丟進那樣的地方。

可現在她覺得這些事根本就是代蘭琴做得出來的。

「啊!!」失聲尖叫了一聲後林思堯跌坐在地上,她搖著頭手腳並用地往後挪,顫著聲音警告:「你、你敢!你要是敢對我做什麼殿下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背突然抵住一個硬物,林思堯身子一抖,慌亂抬頭看到裴之禮緊繃的下顎線。

一瞬間她覺得自己似是得救了,手腳並用著爬起來抱住了裴之禮的大腿,哭著告狀道:「殿下你一定救我!代蘭琴她要殺了我!」

她以為裴之禮是自己的救贖,就算她的身份是假的他們的感情也是真的,那些朝夕相處的日日夜夜不可能這麼容易忘懷。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裴之禮現在對她隻有怨,見到代蘭琴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醫術後,林思堯那點三腳貓的能力根本不夠看,他甚至怨自己沒有早日認清林思堯的真麵目。

對上代蘭琴淡漠的視線,裴之禮抬腿就將林思堯踹倒在地,硬聲道:「從今日起林思堯不再是太子妃。」他看著代蘭琴,狠心道:「她任你處置,怎麼樣都可以。」

林思堯嬌嫩的掌心從地上摩過,鑽心的疼,可她就跟感覺不到一般伏在地上震驚地回頭看著裴之禮。

這個男人,昨天還攬著她說些情濃意切的話,今天就將她交給了一個毒婦。若是落到代蘭琴手中她哪裡還有命活下來?

林思堯的視線被淚水模糊,她突然醒悟過來,這就是個吃人的時代,沒有了裴之禮的庇護她就什麼都不是,就連自己的性命她都保不住。

悲痛與絕望交纏之際,她突然捂著自己的月匈口乾嘔了幾聲。她臉上本就滿是淚水,這會兒直接用淚洗了臉,接著她意識一散昏倒在地。

裴之禮和代蘭琴似乎都沒想到她會暈得這麼快,直到一道戲謔的男聲自裴之禮身後響起。

「不愧是皇兄,身體真好。」

裴之禮轉頭不明所以地擰眉:「你在說什麼。」

裴司玉嘴角勾著笑,對著林思堯的方向微微頷首:「皇嫂這不是懷上了嗎?沒想到父皇這麼快就要有皇孫了。」

他語氣中帶著嘲諷,顯然是故意稱林思堯為皇嫂。

可裴之禮哪裡還管得了這麼多,他看著地上的林思堯滿目震驚。

他到了成婚的年紀,膝下有大皇孫百利無一弊,若林思堯真的有孕……

看出他的猶豫,裴司玉趁熱打鐵地加了句:「不過這樣的女人也不配生下裴家的孩子,阿琴應該還沒有用孕婦試過藥吧?」

代蘭琴擰了下眉,剛要說自己不用孕婦,就見裴之禮急急地上前將林思堯打橫抱了起來。

他愧疚地看著代蘭琴,聲音細若蚊蠅:「本宮先帶她回去找大夫查查。」

「我不就是大夫?」代蘭琴笑:「怎麼,怕我毒死你的種?」

裴之禮腳步微頓,沒有回話。

「如若她真的有孕,孩子生下來再交由你處置。」說完裴之禮就抱著林思堯大步走了。

離開之前他忍不住回頭過一次,代蘭琴看著他,眼中一點波動都沒有,唯一透露出來的一點也是失望。

從這一刻開始,裴之禮也明白自己是徹底丟了曾經那個對自己好的代姑娘。

……

裴之禮很快消失在了街道盡頭。

代蘭琴還在失神之際肩上一重,是裴司玉拿來的狐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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