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仙門寶釧(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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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事之秋」總算過去,天元廿四年的冬季來得很早。

一夜之間,大周國境銀裝素裹,遍地霜雪。

消息根本攔不住,鬼界閃襲、仙盟總部被毀的事很快傳遍大江南北,凡人老百姓們終日惶惶不安,誰也不知災難究竟何時降臨。

唯有地獄依然暴躁如昨,不僅如昨,還頗有一種愈演愈烈的架勢。

數隻九頭鷹尖叫著扇動翅膀一個俯沖,貼身擦過猩紅血海,幾十丈長的羽翼掀起海嘯,驚濤駭浪排山倒海般朝著三角洲拍打而去!

這一下要是拍中,佇立在入海口的島嶼將從鬼界徹底消失。

然而海浪剛觸碰到三角洲的上空,就自然而然被一股力量一分為二,高聳矗立的神月宮如同一柄鋒利的刀,直切入海浪深腹!

孤魂野鬼就是被一陣巨浪沖上岸的。

它倆說錯話,被魔尊凍成冰塊丟進血海,沉浮漂泊了好些日子才得以重見天日。

慕長淵來地獄的第一天就得罪了血海大魔,魔物恨他恨得牙癢癢,連帶著對他扔進來的東西都恨屋及烏。

這些大魔出生以來就不知天高地厚,更不知道自己完全無法與天道抗衡,於是泄憤般的在海裡踢了好久的冰塊。

孤魂野鬼被踢得七葷八素,精神創傷拉滿,再也不敢在魔尊麵前胡言亂語了。

冰塊滾上岸後,它們好不容易解凍了,知道是神月宮中的大佬把它們召回,於是連滾帶爬地掠過一簇簇曼殊沙華,往宮殿的方向奔去。

飄到一半才發現,尊上不知道從哪整來了許多新嫩的紫竹,以首尾相連的方式搭建起了「仙水鬼調」的巨大工程,硬生生將靈力充沛的仙泉引入鬼界。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是給誰準備的——哪家的儲備糧能有這待遇?

孤魂野鬼悔不當初。

沈淩夕進入鬼界後,宮殿外就沒有一刻消停。他知道慕長淵有自己的打算,仙盟的事沈淩夕也插不上手了,於是安心養了幾天傷。

鬼界沒有可供修煉的天地靈氣,斷臂重接處的血脈筋絡未打通,從前沈淩夕的右手握槍能橫掃千軍,如今卻連力氣都使不上幾分,魔尊一開始想殺回不周山,把岐黃四宗宗主全都抓下來想辦法,順便坐實「惡道醫鬧」的罪名,上神卻以慕夫人正受仙盟庇護為由阻止他這麼做。

最終慕長淵隻能退而求其次,選擇將仙泉引流入地獄這麼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與此同時,他這麼做無異於捅了馬蜂窩。

就像仙境容不得邪祟一樣,鬼界也不能容忍仙修,更別說欺鬼太甚地將仙氣引進惡道,這不是圈地是什麼?!

慕長淵在仙境中成魔,地獄的修士還沒遭受過天道的毒打,於是惡鬼大魔紛紛前來找茬,就連妖修也不甘落後,堅決將這兩個異類趕出鬼界——運氣好的話說不清能從圍剿中撿漏,增強自己的修為與功德。

但是幾天過去了,撿漏的沒出現,血海上的炮灰白骨卻平白增添無數。

烏雲白骨、排山倒海,此景恍若末世降臨。

神月宮緊閉的大門驟然朝兩側掀開,看戲的魔物被氣流拍至海底,九頭鳥見狀,憤怒地仰天長嘯,似乎在呼喚同類。

它們的叫聲簡直能穿破耳膜,音波在海麵上震出魚鱗般的波浪,其中一隻身強力壯的更是提起鋼筋般的利爪,抓向神月宮的頂部!

這時,一道黑色的身影忍無可忍地從宮殿內躥出來,抽刀就砍下九頭鳥的其中一顆腦袋!

血肉飛濺、黑血狂噴,血海中的骸骨重獲生命般聚攏在一起,不一會兒就搭成白骨梯子,攀著海浪悄無聲息地爬到了高處,轉眼間骨刀林立,暴雨般朝慕長淵的後心刺去——千鈞一發之際,魔尊後腦勺長了眼睛似的,隻見艷骨刀在黑暗中挽了絢麗的刀花,漫溢的猩紅刀氣瞬間就斬斷了白骨梯!

然而眨眼間九頭鳥已經再度襲來。

野鬼看得目不暇接,孤魂見狀哪還有不明白的,趕緊拉著它一起躲進神月宮裡。

殿門一關,總算隔絕了外麵的喧囂聲。

「你拉我乾什麼,我還沒看過癮呢!」野鬼不滿地嘀咕道。

孤魂:「尊上的熱鬧都敢看,你就這麼想活?!」

野鬼悻悻地縮了縮腦袋。

神月宮內部的裝飾和它們被扔出去之前差不多,連屋頂垂下的紅紗帳都沒有取下來。

野鬼後知後覺道:「尊上這是準備跟儲備,啊不……跟上神度蜜月?」

孤魂怔怔地盯著垂落的紅紗,覺得事情並不是它們想的那麼簡單。

上一世,玄清上神七下血海,肅清海底大魔,說他是以戰功封神都不為過,如今的沈淩夕還在化境之下,連半神都不算,隻是一位上仙。

孤魂壓根兒沒發現「隻是」上仙的想法有多不對勁,半透明的腦子飛速運轉:「假如他超度尊上的話……」

豈不是立馬就能飛升三十三重天了?!

鬼魂是不會冒冷汗的,它們受驚時就變得透明,存在感甚至低到修士都發覺不了的地步。

野鬼聽見同伴的話也是一驚,隨後就覺得不可能:「這可是玄清上神啊!這麼多年就飛升了這一位,三界找不出比他心思更純粹的仙修了,否則仙盟怎麼可能讓他代表善道?!」

孤魂言之鑿鑿:「可上神已經背叛善道,他連養育他的師父都不要了,你又不是沒聽說仙盟現在是怎樣評價他的。」

「……」野鬼一噎,一時間找不到話來反駁對方。

天之驕子,自甘墮落。自古以來這種慘劇多不勝數,孤魂野鬼在天地間飄盪萬年,見得更是不少:修仙之路道阻且長,當一個凡人擁有強大的靈力,真的隻會用來做好事而不做壞事?

雖然仙修總說道心是「底線」,正因為有了道心限製,善惡才有區別,仙魔之間也才有界限。

可事實真就是如此嗎?

開天辟地時,三界蒼生就是混沌的。混沌就意味著弱者終將被淘汰。無論仙魔,都從凡人當中產生,也是由凡人區分出善惡,一旦凡人滅絕,等到仙魔的命數全部終結後,三界就是妖修的天下了。

這顯然不符合天道的意誌——天道的「存在」,源自人們最堅定的信仰。

倘若善道才是「絕對的正確」,天道又為何接納了魔尊?

孤魂野鬼之所以這樣的疑惑,是因為它們存在時間長,又不爭不搶,以旁觀者的視角看待萬年來三界發生的滄海桑田變遷,眼光與修士當然不在同一水平線上。

野鬼思忖片刻後,道:「但咱們尊上又不是傻白甜,他可是惡道之主啊!」

野鬼的話不無道理,慕長淵不是不諳世事的小菜苗,魔尊操控世間惡念,不像上神,剛飛升就縮在神殿裡自閉,除非三界動盪,否則從不離開三十三重天。

孤魂若有所思。

野鬼繼續說道:「況且你也聽到了,仙盟現在……」

正說著,突然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攥住了咽喉,野鬼雙目瞪圓,聲音也戛然而止!

孤魂沒等到下文,便疑惑道:「你怎麼……」

「救……」

一陣清冷的風吹落紅色帳紗,瞬間就將它們五花大綁得像兩隻扭來扭去的蠶蛹。

天旋地轉過後,孤魂野鬼就又出現在魔尊的臥室裡。

上一次它們擅闖這間房,還說錯了話,被慕長淵扔進了血海,好不容易上岸,又被上神抓了進來,孤魂野鬼叫苦連天,卻根本無力抗拒。

等到視線從紗幔中掙脫出來,映入眼簾的就是喜被上的並蒂蓮和交頸鴛鴦,孤魂野鬼害怕得閉上雙眼:「我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看見!」

衣衫規整的沈淩夕和慕長淵:「……」

其實這副模樣「見客」對上神而言是不妥的,但魔尊用法力把他拴在床上強行養傷,除了泡仙泉以外,根本不許他下床。

沈淩夕起初還願意泡仙泉換取下床的機會,上神泡得皮膚都發白,終於開始反抗了。

反抗的結果當然是失敗。

有一次沈淩夕甚至急眼了,結果魔尊又親又哄又是道德綁架的,就是不讓他亂跑。

孤魂野鬼根本看不見,沈淩夕此刻手腕腳腕都係著紅繩,重重疊疊,曖昧纏繞,別看隻是細細的一根,卻有千鈞之重,壓得沈淩夕動彈不得。

他的麵前還懸浮著一麵法術幻化出來的水鏡,正直播外麵的戰況。

魔尊美其名曰給他解悶,切了個片出去殺鳥,走位風騷、定點絕美,每一幕都堪比史詩巨作,殊不知對上神而言,觀看對手的戰術和招式無異於帶病學習,痛苦加倍,於是當沈淩夕發現孤魂野鬼回到神月宮後,便施法把它們提溜過來,分散一下注意力。

「你們剛才說仙盟怎麼了?」沈淩夕問道。

孤魂野鬼見他甚至懶得掩飾自己身在曹營心在漢的意圖,又見坐一旁的尊上滿臉神秘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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