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1 / 2)
宋坤比他大一歲,去年本科畢業就通過了聯考,現在已經是京市某隊一名優秀的刑警。
警察的直覺不是開玩笑的,宋坤也沒什麼實質性證據,但就是覺得他發小身上發生什麼事了。
譚既來握緊手機:「我沒事。」
宋坤在那頭頓了一會兒:「明天老高過生日,你到底來不來?」
老高四月份出生,明天過個屁的生日。
假如譚既來這會兒真遇到危險,又不方便報警,那麼無論他下一句是來或不來,宋坤都能知道他出問題了。
譚既來默了兩秒,再開口的時候,聲音有點澀:「我說話很方便,我真的沒事。」
「昨天為什麼不回消息?」
「忙。」
「忙什麼?」
「大警官,」譚既來笑,「我忙著醃鹹菜,行了吧。」
宋坤「嘁」了一聲:「我昨天給你打電話,一直顯示你無法接通。」
「……」
「不方便說。」
「嗯。」
「真沒事?」
「有事我會找你,」譚既來笑,「遇到危險找警……」
譚既來笑容僵在臉上。
一直沒關的電視,現在正放著一部年代劇。
幾個字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宋坤在那頭感覺不對:「你到底怎麼了?」
譚既來回過神來:「老宋,我回頭再跟你解釋。」
他準備掛電話,又在最後關頭翹起手指,沖著收聲筒喊:「你千萬別報警!」
宋警官:「???」
譚既來沖到秦教授房門前一頓猛拍。
武術學院老教授手提太極劍才敢開門,看清是譚既來,一臉困惑:「孩子你發什麼瘋?」
「手機呢?」
「怎麼了?」
「給我看看,」譚既來抓住秦教授的手腕,「照片!」
秦教授的諾基亞像素很低,但是譚既來還是隱隱約約看出了些什麼。
他昨天就覺得指路牌的說法和字體很奇怪,但一直沒細想。
現在他總算明白了,因為那壓根兒不是當代的文字。
費了好半天勁,他才找到這裡的地方誌。按照大概的時間線,他一頁一頁翻閱。
終於——
「流星!」
按照這裡的縣誌記載,一百年前,有一顆流星落在長湖鎮東。
流星落地後激起陣陣塵煙,但凡是吸入塵煙的人,都在很短的時間內死去,並且死相詭異。
一百年前的科技尚不不發達,天文學和醫學更是處於起步階段。因此這一切怪象,並沒有得到深入的調查和研究。
隻有附近一所醫科大學的學生,曾自發組織起來,來此救治傷員,並且采樣實驗。
據說他們也取得了一點成果,吸引了國外的醫藥公司贊助。
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們和公司派來的大半科研人員折損大半,神秘失蹤。
再往後發生了什麼,一片空白,不得而知。
蠱蟲、僵屍、黑鴉、鬼打牆等一切超自然現象,或許與這顆流星有關。
而那所謂的醫藥科技公司,現在在網上一點消息都查不到。
譚既來心道別是個黑公司吧……
總之他跟秦教授麵麵相覷,無語凝噎。
半晌,譚既來把查到的東西全部截圖。
不知道這些信息,孟桐有沒有掌握。
如果沒有,得找機會告訴孟桐。
夜裡譚既來一個人躺在床上。
湘西潮悶,被褥發涼,空調開除濕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他卷在慘白裡,左手抓著右手手腕的幾道紅,睡得極不踏實。
早上起床後,他簡單洗漱,去隔壁敲門。
敲了兩下,好半天屋裡都人沒應。
譚既來眉心一皺,又敲了幾下,手勁不由自主越來越重。
他皺眉叫:「教授!」
「大清早的要死啊——」過道對麵一個阿姨探出卷毛腦袋,滿臉不悅地噴他。
譚既來掛上歉意地笑,順勢說:「對不起對不起……」
卷毛阿姨上下打量他兩眼,然後「砰」一聲摔門。
譚既來轉身跑下樓,去前台求助。
老板娘聽他語序顛倒地說完,指了指門口:「那是不是你大爺?」
譚既來回頭,小旅館外的人行道上,一個黑衣白褲老爺子,正行雲流水練太極劍。
「教授,」譚既來信步過去,翹著二郎腿坐在小旅館門口的圓凳上,「您起的夠早啊。」
秦教授一邊如鶴如鬆,一邊念:「七點,還早?」
譚既來高中畢業後,沒幾天是七點前起的。
「孟老師還沒聯係您?」
秦教授動作一僵:「沒。」
譚既來摩挲著手機屏幕:「也沒聯係我。」
初升的太陽掛在幾棟低矮的房屋後麵,兩個人的影子被拉扯地瘦而長。
倆人正商量最遲等到幾點動身前往鬼森林,譚既來忽然看到小旅館所在的這棟樓的影子,向外延伸出半截人影。
並且這半截人影剛好掛在自己影子的正上方。
有問題!!!
他警覺地抬頭,小旅館二樓正對他的房間窗戶被打開,卷毛阿姨居高臨下,甩手一枚四角星飛鏢極速射向他腦門兒。
臥槽了!
譚既來來不及躲閃,幸虧退休教授秦頌反應敏捷,太極木劍一掃,替他擋下那枚飛鏢。
四角標帶著莫大勁力,大半穿透木劍,生生把劍體橫截到隻剩幾絲木纖維牽連。
那幾絲纖維很快吃不住勁,劍尖「咯吱」一聲耷拉下來,然後「咣當」掉在紅磚地麵。
二樓卷毛阿姨一擊不中,又從口袋裡撚出一枚,夾在食指與中指之間,瞄準譚既來。
「跑!」
譚既來抓著秦教授的手腕,隨便挑了個方向逃竄。
第二枚四角標「當」的一聲,落在譚既來剛剛抬起的後腳跟旁。
倆人一邊狂奔,秦教授一邊問:「什麼情況!她為什麼要殺你!」
譚既來舌頭跟打了結一樣,無從解釋。
卷毛阿姨用四角飛鏢,她是什麼人不言而喻。
如果跟秦教授解釋,勢必牽扯出上回他被黑衣人攻擊一事,而這會暴露他跟李則安三人其實早就認識。
幸好秦教授不是宋警官,神經沒那麼敏·感。
他甚至自己腦補了各種解釋,主觀判斷譚既來無辜受害。
如此譚白兔得以渾水扌莫魚。
兩人逃出好遠,躲進一家剛剛開門營業的小超市。
藏身貨架之後,譚既來擦了擦汗,苦笑問:「我能報警嗎?」
秦教授鬆口:「實在不行就報吧,你要是真給那飛鏢來一下,指定沒救。」
譚既來剛扌莫起手機,還沒來得及解鎖,就看到一個花臂紋身男出現在貨架盡頭。
……
不是譚既來警惕性高,而是那人死死盯著他們,一看就有問題。
果然下一秒,他從褲兜裡掏出一個小巧的瑞士軍刀,一按,手指長的小刀彈出來。
譚既來氣笑了。
媽的陰魂不散啊。
他抓著秦教授就往反方向逃。
花臂男沒有跟上,反而後退幾步。
這小超市就一個出入口,譚既來他們繞到另外一排貨架,從花花綠綠的商品縫隙中看到花臂男把守著門口,守株待兔。
秦教授跺腳:「怎麼辦?!」
譚既來額頭冒汗,帶著秦教授又往後麵貓著月要走。
這超市後麵的牆靠上的位置,有一個很小的窗戶,人擠擠勉強能爬出去。
「啪」一聲清響,3L的洗衣液砸破玻璃,然後傳來窸窸窣窣一陣攀爬聲。
超市老板愣了,倚在門口以逸待勞的花臂男也支棱起來。
老板和花臂男奇妙地對視一眼,老板沖貨架後麵大聲問:「誰啊!乾嘛呢?!」
譚既來喊:「快跑!」
超市老板一聽這還了得,罵了句就快步過來,大喝「別跑」!
然後是一陣亂七八糟的聲響,夾雜著當地方言的謾罵。
那邊接二連三鬧出動靜,花臂男終於按捺不住,握著刀大步流星沖到牆根兒。
然而他過來後,這裡除了一個掛著碎玻璃的破窗啥都沒有,就連超市老板都隻留給他一個拉絲的背影。
調虎離山!
「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