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2)
時間一年又一年的過去, 久到荀白露都快忘記以前的那些人跟事,但總有一些人,會給她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象, 譬如藺知宋, 他足夠耀眼, 譬如衛珩,足夠下賤。
荀白露真覺得這個詞沒有誰比衛珩更適合用了。
所以也別指望她對衛珩說話能像對其他人一樣心平氣和。
「藺知玟讓你來乾什麼?」荀白露開門見山問道, 她表情冷漠, 反叫衛珩露出愉悅的笑容來。
「荀白露,別這樣, 你天生就是個好脾氣的人,犯不著這麼氣沖沖的說話。」他還和十年前一樣, 說話不太正經, 又好像很了解荀白露一樣。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 他確實很了解她,畢竟他們是一類人,人生的大部分軌跡都能重合。
荀白露老是想, 要是能夠早點看穿他的偽善, 當年也不至於吃那麼多苦。
她多看衛珩一眼都覺得是髒了自己的眼睛。
那種嫌惡的模樣叫衛珩更開心:「看來藺知玟找我是找對了, 過了這麼多年,還是她的手段最好,是吧, 私生女同學?「
荀白露眼神驟然變得銳利, 從他嘴裡說出那個詞來, 她隻覺得惡心。
他們是同類, 私生女對私生子, 曾經互相取暖, 後來才發現,他隻是別人用來嘲弄她的工具。
過了會,像是終於下定什麼決心,荀白露仰起頭,過分平靜的說道:「你一定要這樣嗎?」
衛珩挑了挑眉:「沒辦法,我的人生實在太無聊,隻好來找我最喜歡的私生女小姐了。」
所以剩下的一切,就不能再怪她了。
荀白露笑了下,「那麼今天,就結束了。」
後麵無論發生什麼,都是衛珩自找的。
直覺告訴衛珩荀白露有點不對,但是他想不了那麼多,見荀白露要走,他就要過去拉人。
「衛先生。」忽然有人叫了一聲。
在廊道盡頭處,燈光不算太明亮,人影被拉的很長,男人站在光源下,一身黑色西裝,看不太清臉上的表情。
到他慢慢的走近,衛珩才算看清,那張俊逸溫柔的臉上,一派和氣,卻又處處透露著深意。
藺知宋先是把荀白露拉到身邊來,問:「你走的太久了,我不放心,就過來找你了。」
「我,」荀白露頓了下,還沒有想好怎麼跟他說衛珩的事情。
藺知宋朝她閉了下眼睛,示意不用多說。
他復而向衛珩伸出了手,道:「剛才有聽葉池說,衛律師年輕有為,初次見麵,衛律師跟他們描述的一模一樣。」
葉池跟衛珩關係可不怎麼樣,描述成什麼樣子他們心裡都有數。
衛珩臉上的笑有幾分掛不住了,他還年長於藺知宋,卻被說是年輕有為,什麼意思他明白。
「藺總客氣了,我跟白露認識多年,也就是敘敘舊,既然藺總來了,我也就不多打擾了。」
衛珩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荀白露:「後會有期。」
他揚長而去,藺知宋帶著荀白露回禮廳去,路上還是荀白露先憋不住,跟藺知宋說,她跟衛珩的關係其實很差。
藺知宋就淡淡了應了聲,他不想讓荀白露覺得,他很斤斤計較,過分乾涉她同別人的來往。
她跟衛珩走的時候,藺知宋一下子就慌了,他好不容易才跟荀白露在一起,從哪裡冒出個初戀來。
幸好,荀白露說,他們關係不好。
剛好他也很不喜歡衛珩,以後對他就不用像剛才那麼客氣了。
但是藺知宋還是額外問了句:「你們,為什麼關係不好?」
藺知宋無法將葉池描述的荀白露和眼前這個人結合起來,葉池說,荀白露經常回去找衛珩,見到衛珩她會笑的很開心,怎麼可以那樣,荀白露明明對誰都很冷淡,為什麼會有例外,還是一個男人。
藺知宋出去找她的路上,已經把所有的可能都想了遍。
他甚至想過萬一荀白露要跟他離婚怎麼辦,他還能做到尊重她的決定嗎。
但是,所有的猜測在看到荀白露的時候就結束了。
她遙遙看見了他,毫不猶豫朝他走過來。
藺知宋一點都不難過了。
他也希望被堅定的選擇。
看到兩個人一起回來,喻鍈和葉池同時鬆了口氣。
葉池張望片刻,衛珩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去,臉色不大好,他可開心了。
他跟衛珩可是積怨已久。
荀白露跟藺知宋重新落座,沒多久新人過來敬酒。
閔粵小時候就跟在藺知宋後麵轉,一口一個哥,叫的可親熱,藺知宋喜歡誰他就喜歡誰,藺知宋討厭誰他也討厭誰,所以連帶著他連荀白露也喜歡了起來。
閔粵這人,說的好聽叫性格敦厚,不諳世事,說的通俗一點就叫傻白甜,以前胡同裡大多數人瞧不起荀白露的時候,他偶爾也還能幫襯兩句,對誰都這樣,說好不說壞,所以荀白露一直以來對他都挺有好感的。
就是接觸不深。
閔粵過來拍了拍藺知宋的肩膀,道:「哥,我跟姚舒婚禮都辦了,你還不辦啊?」
藺知宋回答如舊:「都忙。」
閔粵看破不說破,再忙抽空參加個婚禮也是可以的。
他又笑了下:「你們開心就好。」
別人的事,還得別人自己最清楚怎麼辦。
婚宴結束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下,喻鍈家裡有門禁,葉池隻好先把她送回去,荀白露跟藺知宋正要走時,荀時昱叫住了她。
「白露。」
荀白露回過頭去:「大哥?怎麼了。」
荀時昱莞爾:「想跟你聊幾句。」
藺知宋聽見,明白這是他不便聽的,他低聲對荀白露說:「我在車上等你。」
這樣的結果,荀時昱是樂於看見的,他知曉荀白露這些年受了很多委屈,她性格好,沒怎麼鬧過,家裡人再怎麼說她也不理會。
荀白露剛進荀家時,他記得她還是挺活潑的,也愛哭,被家裡人冷落,被荀時程罵,都會哭,最厲害的一次,她眼睛哭腫了三四天,眼球裡布滿紅血絲,因為荀時程砸了她帶過來的琵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