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1 / 2)
洶湧之後,房間裡陷入短暫又詭異的安靜。在這安靜中,於真意聽見樓下大門打開的聲音,像無波無瀾的湖麵上突然扔下一塊巨石,四人歡聲笑語的交談如濺起的水浪傳入於真意的耳畔。
她推了推陳覺非:「我媽他們好像到家了。」
陳覺非不為所動:「我沒到。」
昏暗的天花板被他的肩膀遮住了一大半。於真意怔怔抬頭看著,反應了一會兒,終於明白他的意思。血液一波一波躥上頭頂,幸好是在黑夜裡,他看不清自己紅到滴血的臉頰和耳朵。
「真真和陳陳還沒回來嗎?」於真意聽見錢敏說。
「這麼晚了,該回來了吧。」
「那燈都關著。」
「因為停電了啊老婆。」
「哦對對對——」錢敏反應過來,沖著樓上喊了聲,「於真意,回來了嗎?」
於真意騎虎難下。
偏偏上麵這人還不知疲憊地拱火,抽挺的動作刻意加重:「錢姨問你呢,回來了嗎?」
沒忍住,唇瓣溢出低低喘聲,她緊緊抓著他的肩膀,沖著樓下喊:「媽,我、我回來了。」
「那陳陳怎麼不在家?」
是林雪的聲音。
於真意無力地閉了閉眼。
他當然不在家,他在她上麵。
陳覺非埋在她肩頭笑:「我媽也問你呢。」
很好,爛攤子都給她收拾。
於真意:「他找他女朋友去了,今晚應該不回家。」
話音落下的瞬間,於真意感覺到陳覺非的動作一頓,看不太清他的神情,隻聽到他沒由來的哼笑,伴著低低的一句:「我是真的謝謝你。」
樓下和樓上一樣,也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錢敏乾笑了兩聲:「孩子長大了,這有什麼呀。」
於嶽民也轉移話題:「這個點電路修理工應該下班了,明天再找吧。」
家長們又交談了幾句,才在門口道別。
於真意豎起耳朵,一心二用認真聽著,然後遞交上最新的情報:「他們應該都回家了,那你什麼時候回去?」
「不回。」
「啊?」
陳覺非從她月匈前抬起頭:「我找我那個超級漂亮的女朋友去了,今晚不回家。」
於真意語塞。
原來這就是挖坑給自己跳。
她嘴硬:「可是你睡覺會踢被子。」
陳覺非:「今天不會了。」
她又說:「那那那我睡相也不好的」
「我不介意。」說罷,他一副不想和她多口舌的樣子,側身躺在她邊上,腿鉗製住她的雙腿,從背後把她整個人擁在懷裡。
於真意想,這應該算是結束了吧?
可是
「陳覺非,結束了嗎?」
「你還要再來?」
「不是!!!」她連聲拒絕,「如果結束了的話——」
掌心覆蓋在他的手背上,斟詞酌句地小聲乞求,「那你能別扌莫這裡了嗎?」
屈起的指關節一下一下沒有規律地刮蹭著,珍珠從指縫間彈出,又被立刻攥住搓撚,這到底算不算結束?
「那我的手該放哪裡?」他虛心求教。
「哪都別放呀!我們保持一點距離不好嗎!」
「可是你隻有一床被子,我離你遠點會凍死的。」
他放屁!
還有誰比他更怕熱!
「可是你這樣我就睡不著了。」
聞言,他的手聽話地離開,反捏著她的手,十指相握的手安安靜靜地放在一邊,唇輕貼著她的後肩,貼她更近了些:「知道了。」
於真意:「我要睡覺了。」
「嗯。」
「你不要趁我睡著的時候動手動腳哦。」
「我是這種人嗎?」
今天之前她也覺得不是,今天之後就不知道了。
於真意沒回答:「你給我講故事吧,講陳覺非是怎麼喜歡上於真意的故事。」
熱氣呼在她的肩頭:「陳覺非喜歡於真意,因為」
真的太困了,也是真的太累了。於真意幾乎是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呼吸就變得平穩,陷入了沉睡。
「哪有什麼理由。因為我們於真意值得喜歡啊」
·
早晨六點是爺爺出門散步後回來的時間,陳覺非掐著點醒來,看了眼床頭的鍾,離六點還有十分鍾,他又想起爺爺去了外省。揉揉眼,窗外的天空還是灰藍色,獨屬於冬季的早晨。
陳覺非小心翼翼地把手從於真意的脖子下抽出來,動靜和幅度都很小,卻還是讓她的腦袋動了動。
他在於真意額頭上落下一口勿:「我先回家了。」
於真意眼睛都沒睜開,手拉著被子往自己的懷裡帶:「吵死了!滾滾滾!」
「」
什麼纏綿一夜,第二天溫香軟玉在身側,兩人溫柔對視羞澀一笑,全是騙人的。
他怎麼就隻得到了一個滾字?
於真意醒過一次,大概就是在陳覺非走的時候。昨晚實在太累了,她困得眼皮子打架,好不容易可以睡覺,她還幻想著睡到自然醒,結果就聽見他窸窸窣窣穿衣服的聲音,穿完之後又貼著自己親,真的好煩。
聽見他的腳步聲消失在陽台,於真意昏昏沉沉睡了過去,等她再醒來,是阿姨上來叫她吃中飯了。於真意迷迷糊糊地應了聲,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都已經睡到吃中飯的點了。
她隨意洗了個澡,穿上高領毛衣,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才開門。她一打開門,就看見陳覺非站在門口。
她下意識後退,語氣帶警告:「我剛洗過澡。」
話音一落,兩人都是一愣。
這算什麼?
怎麼這麼像邀請。
陳覺非笑:「我就是來叫你吃飯啊。」
「哦。」她訕訕地回。
陳覺非應該也是剛洗完澡,頭發上帶著潮濕,隨意套了件白色衛衣灰色運動褲。於真意的重點不在這裡,她粗略地瞥過他的臉,目光卻不由自主往下移。
張恩儀曾經給她科普過,長順短凸這個真理。於真意隻當是網上瞎說的,如今這麼一看,好像很有道理。
「我說——」陳覺非敲敲她腦門,「於真意,你這眼神倒也不用這麼直白。」
「昨晚不夠?」
夠。
夠得滿滿的。
於真意想到昨晚的場景,憤憤揪了一下他的月要。
陳覺非也不躲,就走在她前麵:「用完就殺,的確像是你能乾出來的事情。」
於真意揪著他月要的手轉而去抓他的衣擺,耳根越來越紅,嘴裡也不停咕噥著:「煩死了,我討厭你。我以後要找個陽痿男。」
陳覺非一頓,側過頭去看他:「那我以後家門鑰匙還得備一份給你。」
「為什麼?」
下樓,走到拐角處,正是視覺死角。於真意聽見了家長們的聊天聲,和電視機裡的聲音。於嶽民疑惑於真意怎麼還不下樓,錢敏讓阿姨再來叫她。阿姨說了聲好,就往這邊走。
絳紅色的地板上,於真意幾乎都能看見阿姨的影子由遠及近。
陳覺非輕扣她脖子,低頭去找她的眼睛。於真意聽著逐漸拉近的腳步聲,心也跟著咚咚作響,想掙脫又掙脫不開。
「你放開我呀,待會兒被看見了!」
陳覺非的唇在她鼻尖貼下一口勿,清爽的氣息撞入她的鼻尖,繼續回答她剛剛那個問題:「因為怕你以後晚上哭唧唧地跑過來找我。」
在阿姨走過拐角時,陳覺非放開她,往後退了一步。
對上阿姨的眼睛,他笑得自然:「阿姨,我們下來了。」
於真意慢吞吞地跟在身後,看著他自然地落座,和錢敏他們聊天,於真意抓抓頭發,企圖讓短發遮住自己發紅的耳根。
她氣急敗壞,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啊!
旋即又推翻上一刻的想法,不過這樣的人是屬於她的,那還挺有意思。
·
臨近過年,快遞的發貨速度越來越慢,於真意成天看著手機裡的物流信息犯愁,她下單的一堆新衣服都沒有到。
沒有新衣服的年,那還算什麼新年?
聽到她這說辭,陳覺非也搞不懂,她衣櫃裡全是一堆他從來沒見過的衣服,買回來不穿,也不知道買它的目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