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已矣(1 / 2)
自梁邱起來了一趟,葉家前廳的氣氛莫名染上些詭異,廳中三人都沉默不語,過了好一會兒,林氏才看向自己的長子。
「你沒有什麼想說的?」
突然被點名的葉衎,如二丈和尚扌莫不著頭腦。
「這這事與我何乾?」葉衎莫名道,人是淩不疑帶走的,怎還好端端反過來問他,「待誾誾回來,阿母問問她不就是了?」
「你別以為我不知曉你打得什麼主意。」林氏睨了他一眼,「班師回朝之時,你邀那淩不疑來家中。上元節,撇下你大母,又與他待在一處。你可莫要告訴我,這些,都是為了你自己!」
「阿母,子晟救過誾誾,也曾在戰場上救過我,如此重情重義之人,能與他為友乃是幸事!」
「他若見死不救,便隻能遭人唾棄。」
林氏微不可查地嘆了一氣:「淩不疑的背後是淩家,如此龍潭虎穴,我如何放心?再者,若淩不疑同他父親城陽侯一般,朝秦暮楚,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那豈不是把我的女兒往火坑裡推?!」
她越說越氣,一想到萬府壽宴時那群落水的女娘,就一陣鄙夷。淩不疑身後那一大家子人,除去母族霍氏,光是提起都叫人肅然生敬,其餘之人,她真真是一眼都瞧不上。
「夫人啊——」葉祁挽過她在一旁坐下,看著對方氣得微紅的雙頰,心下也了然。
「你莫要草木皆兵了,怎可因一個趙珩就處處提防誾誾身邊的男子?」他看向澄澈晴朗的天際,不由得發出一聲喟嘆,「子晟自小養在宮內,舉手投足間也不失風範,倒不似那淩益。反倒,有幾分當年霍兄的影子」
聽他提起霍翀,林氏也不再言語。
一旁葉衎適時噤了聲,都城中誰人不知當年的霍翀將軍是何等驍勇,霍氏滿門又是何等的忠烈。故而他初見淩不疑時,目光中平添了幾分敬意,因著淩不疑身上也淌著霍氏的血。
隻可惜逝者已矣,如今的何家亦是。
「誾誾的性子如何你又怎會不知?她若不願,子晟又怎可能在葉府門口帶走她。」
——
椿棠用早膳時,看著座上其餘三人好生奇怪,從她昨日回府至今,沒有任何一人提及淩不疑。
倒是順了她的意,可越是如此,她越發覺得詭異。
斟酌著打算「坦白從寬」,剛要開口,門外的小廝進來,說是樓家二房公子找。
其實椿棠有預感少商會來找自己,隻是沒想到來人會是樓垚,她滿腦充斥著昨日淩不疑最後說的那番話,也是她最在意的事,最後隻剩下一句。
「何家戰至最後一人。」
椿棠沒由來一顫,這種情緒,在對上樓垚的滿目真誠後更甚,她雖不覺對方與少商是絕配,可若是活生生拆散一對已在議親之人,那是萬萬不能夠的。
樓垚訴說來意後,椿棠心下也明了,寬慰道:「樓公子莫急,阿昭一夕之間,經歷如此變故,早已不是先前那個驕橫任性的世家女了,如今的她,恐怕如履薄冰。」
最後四字,道盡了何昭君現在的處境。
樓垚暗自咬緊了牙,他雖覺何昭君可憐,但麵對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他選擇走向那個心愛之人。
「我去廷尉府接嫋嫋回來,樓公子若願意等,還是去曲陵侯府候著吧。」
話雖如此,椿棠也是首次出入廷尉府,難免心中打鼓。畢竟是刑審要犯之處,平日葉衎從廷尉府回來後,總要在房內熏香,好去去沾染上的那股子血腥味。
周圍厚實的銅牆鐵壁,渲染出層層寒意,應當叫上阿兄同自己一道來的,她這樣想著,不覺加快了腳步。等視線中出現那抹嬌小的身影時,椿棠正打算出聲,冷不防被人捂了嘴,帶到拐角處。
椿棠下意識拽住對方衣袖上的護腕,等回過身看清眼前之人,她急得一拳砸在淩不疑月匈膛處,可惜不能及時罵上幾句。
淩不疑將左手墊於她腦後,怕廊柱的棱角傷了她。對於椿棠的反應倒不甚在意,這些力道於他而言,連按摩也算不上。
「毫無防備還敢隻身出入廷尉府?這裡頭關押的可都是重犯。」
總覺他是在故意嚇唬自己,想要反駁,張了張嘴,反而更貼近了他的掌心,溫熱細膩的觸感引得兩人皆是一愣。淩不疑瞧她憋得有些發紅的小臉,這才急急收回手。
椿棠佯裝瞪他一眼,想要轉身去尋少商,卻因淩不疑下一步動作生生止住了腳。
眼前突然一片黑暗,她無端落入一種恐慌,直覺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方才除了程少商與何昭君,椿棠還瞧見了待斬首的肖世子。
「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