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1 / 2）
陸續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輕,明明是個疑問句，但卻並沒有任何疑惑，語氣是十足的肯定。
清風輕輕一吹,輕飄飄的字句被吹散,一個字一個字的,落入了薑之芒的耳朵裡。
每個字她都認識的,知道的，但是為什麼組成一句話之後,薑之芒就感覺有點聽不懂？
什麼叫就這麼……喜歡你？
她喜歡陸續？
薑之芒歪著頭一臉迷茫,「什麼喜歡？」
那有些茫然的扌莫樣，像是完全聽不懂剛才陸續的話,又像是一種逃避和否認。
陸續嘴角抿著的笑意消失了。
「裝不懂？」
薑之芒腦子裡轉了一圈,感覺事情哪裡有點不太對勁。
「陸續,你不會是以為,我很喜歡你吧？」
薑之芒連忙擺手，「你可千萬不要誤會啊，沒有的事，我根本沒有那個想法。我是因為……」
話說到這裡,就算是薑之芒,也感覺眼前的陸續臉色有些不太好起來。
黑沉沉的，很是難看。
難得的求生欲在此刻掙紮了出來,薑之芒可憐巴巴的拿起藥酒,「陸續，如果我說不喜歡你,你是不是就不讓我擦藥了啊？」
陸續：「……」
什麼麻癢，什麼得意，在這一刻已經全部跑光了。
一顆心仿佛被一雙大手用力捏住,揉捏著，掐著，又疼又酸。
同時間，還有一湧而過的，無盡的……
失望。
陸續也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麼失望，如果薑之芒不喜歡他，不應該是皆大歡喜嗎。
一個總是很纏人的，無聊的女人。
可，拳頭卻不自覺的緩緩捏起，陸續神色冰冷的開口：「既然不喜歡，那管我藥酒做什麼？」
「可憐巴巴的求著午飯做什麼？」
他的眸光像是刀子，要刺破無盡的陰霾黑暗，要刺破略顯慌張的薑之芒。
這兩句疑問，刺的薑之芒竟是不知道接什麼。
她見識過不少宮鬥宅鬥，幾個兄弟姐妹為了存活下去，花樣百出，各種陰謀算計。但論起戀愛這回事，這算是第一次啊。
她也沒想到，自己的這樣那樣，會讓陸續以為她喜歡他！
可是回頭想想，的確是很有嫌疑啊。
巴巴的湊上去給他擦藥，巴巴的湊上去一定要請他吃飯，這種行為的確是容易被誤會的吧？
可這些，都是為了活下去，都是為了薅羊毛啊！
薑之芒張了張口，卻又啞口無言，還能怎麼解釋呢？
總不能告訴陸續，其實我對你一點意思都沒有，我給你買藥，買早飯，都是為了在你身上薅羊毛吧？
說出去人家也不信啊。
「算了。」
看著薑之芒急的要死，卻憋了半天都憋不出一句話的樣子，陸續緩緩垂眸。
「你走吧。」
語氣平靜沒有波瀾，看不出來半點情緒。
薑之芒握緊了手中的藥酒，這一刻心也跟著一起跌到了穀地。
涼了啊，這藥酒還沒擦呢，怎麼就讓走了啊。
「陸續，這藥酒……」
「讓你走聽不懂嗎？」陸續不耐煩的掃過來，音量都不知覺的提高了一些：「別在老子眼前礙眼！」
這算的上是第一次，薑之芒看到陸續這樣惱怒煩躁的模樣。
凶的，煩躁的，甚至都不肯再看她一眼。
薑之芒急了！
「陸續，我走可以，但是藥要擦啊！你……你怎麼突然生氣了？你對我什麼生氣，你……」
薑之芒靈機一動，「那要不，你說的對，其實我確實喜歡？這樣，你給我擦藥嗎？」
管他喜歡不喜歡的，這種東西對薑之芒又沒有什麼要緊。
剛才說不喜歡，陸續生氣了，不給擦藥了，那現在喜歡總歸可以了吧？
一個以救命為先啊！
可想象中陸續平靜的模樣並沒有出現。
隻是在聽到確實喜歡的時候，眼尾掃了她一眼。看著她還是有些茫然的樣子，心頭燒起來的那一團火。
把嗓子都要燒啞了。
陸續懶得再和薑之芒說，煩躁的情緒都快要滿溢出來，他徑直起身，完全沒搭理薑之芒就離開了。
留薑之芒在原地，欲哭無淚。
陸續這是什麼毛病啊？
眼看著到嘴的鴨子就要飛掉了，薑之芒也是火的不得了，本來想要追上去，但是想要陸續剛才那麼煩躁的模樣，腳步又瑟縮了回來。
「係統，陸續到底是為什麼生氣啊？」薑之芒是真想不明白。
「說喜歡也不行，說不喜歡也不行，到底是要喜歡，還是不喜歡？」
還沒等到係統的回來，後來傳來了急匆匆的腳步聲，原本早就去買飯的徐維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
沖著薑之芒豎起大拇指，「厲害啊，轉班生，你這一手，真是太絕了！老子都沒想到啊！太牛逼了。」
說完才提起腳步，追著陸續而去，「續哥你等等我！」
看的薑之芒更迷茫了，徐維這又是什麼操作啊。
係統：「回稟宿主，根本目前分析，沒有得到有關於男主的情緒反饋。陸續好像是以為你喜歡他？是不是發現你不喜歡他之後，覺得丟了麵子惱羞成怒？」
薑之芒撓撓頭，「可我剛才不是又說喜歡他了嗎？」
「可能為時已晚？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宿主你的藥酒和午飯，目前都沒有半點動用的跡象，很可能全部打水漂。」
這一下直接打在了薑之芒的三寸上。
是啊，那麼糾結陸續是為什麼生氣的有什麼用，搞清楚哪些都沒什麼關係，重要的是，得讓陸續花錢，自己也好使勁薅羊毛啊。
薑之芒滿臉堅定，「無論如何，今天一定要把錢花出去！」
管他用什麼辦法，死纏爛打，綁架陸續，也要把藥酒給擦了！
畢竟……校醫院不退貨啊。
陸續惱火的往前走，直接要□□出校門，才到了牆腳，後麵的徐維氣喘籲籲的追上來。
「續哥續哥，別生氣了。」
徐維遞過來一支煙，「消消氣，消消氣。這薑之芒段數這麼高，您沒反應過來也正常，就是我也給整懵逼了，誰能知道她會忽然來這麼一手！」
陸續點了煙，裊裊的煙霧上升，他微微眯起眼。
提到某個敏感的名字讓他愈發焦躁，「別提她。」
「得！」徐維點點頭，「要是我肯定也是氣的夠嗆，太聰明了，這家夥，真是為了留在續哥你的身邊，不擇手段，不愧是為了您，都要和家裡斷絕關係的人。」
陸續抽了一口，尼古丁的味道滾到肺裡，他微微皺了皺眉頭，有點沒聽懂。
「什麼意思？」
「就剛才薑之芒那手段啊！」徐維一拍大腿，「剛才續哥你不是在問她那麼喜歡你嗎，結果被薑之芒直接否認了！這一手高啊。」
「擔心被您給拒絕，就先說自己壓根不喜歡，這一切都是誤會，讓你連讓她以後不要癡心妄想的機會都沒有。」
「這要是我遇上這樣的死纏爛打，隻怕也氣的夠嗆。」
陸續似笑非笑，「偷聽？」
徐維這一瞬反應過來，不好意思的扌莫了扌莫後腦勺，「咳，這不是……有點好奇嘛，你們討論的太快，我還沒走遠呢。老大你知道，我耳朵一向是靈敏。真不是故意偷聽的啊！」
陸續沒怎麼深究他這個話題，他抿著唇，不知道是在想什麼。
過了好一會，他才慢悠悠的問道：「你是說，薑之芒說不喜歡，這一切都是誤會，是故意的。為了不讓我有拒絕她的機會？」
「她以為，我那麼問她，是要拒絕她？」
「不是嗎？」徐維滿臉詫異，「全班都知道了，薑之芒為了你和家裡人鬧翻，老大你知道這件事肯定會覺得薑之芒煩啊。這次一回來，就要找薑之芒，而且剛才還特意把我支走，難道不是為了拒絕她？」
這一下倒真是把陸續問住了。
他的表情有略微的僵硬，是為了拒絕麼。
「咳。」
陸續支支吾吾的哼了一聲。
又問：「所以，她也這樣以為的？」
「那當然了，連我們都知道了，薑之芒肯定也早就知道。我說她來的路上怎麼一副有話想說，莫名其妙的樣子。原來是在想主意呢，這次來了個先下手為強！」
徐維豎起大拇指，「這樣的癡心女，真是難得一見啊。」
是這個原因麼。
陸續垂眸，腦子裡轉過剛才薑之芒的模樣，有些茫然，毫不猶豫的開口，說不喜歡。
問她理由……
卻又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那啞口無言的模樣。
好像……的確是這麼回事。
不然，她怎麼會死皮賴臉的纏在身邊，又怎麼會那樣……
無論如何，不喜歡，那都是說不通的吧。
那氤氳在月匈口的陰雲，好像莫名其妙就散開了點。
陸續眼底暈出淡淡的笑意，他嗬笑了一聲。
「手段真多。」
「是啊，可不是多麼。」徐維十分贊同，「不過續哥你也不用太生氣了，現在女人啊，要是喜歡什麼人，瘋狂起來誰都想不到。」
「要不兄弟我想想辦法，警告一下？」
「不必了。」
陸續把已燃盡的煙頭碾碎，大拇指微微摩挲著，眼底的情緒有些晦澀。
他漫不經心的笑著。
「和一個小姑娘。」
「計較什麼。」
「算了。」
薑之芒回去座位的時候，四周都是打量和嬉笑的聲音。
有人忍不住上前來問薑之芒，「轉班生，你和陸續……」
話還沒有問完，上課的鈴聲響起，數學老師從門外進來，眾人這才悻悻而去。
薑之芒也扌莫了扌莫鼻子，現在這世道別的東西不快，就小道消息傳的飛快，她和陸續之間什麼事，估計被人誤會了。
可怎麼會傳的這麼快？
雖然今天早上和班主任那邊有過一點糾紛，但不至於傳播的這麼廣才對。
薑之芒想了想，倒沒有深究，其它人是怎麼誤會，什麼看法對她而言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的目標對象陸續啊！
攥緊了手中的藥瓶，下了數學課之後，薑之芒把奧數的題給了數學老師。
對方看到滿滿當當的解答，臉上是抑製不住的欣喜，「好好，我好好看看。」
掃了一眼答案，更是驚喜不已，所有的題目幾乎全對，而且明顯不是參考的標準答案，因為有幾個他還有印象，和答案的解題方式不一樣。
數學老師嚴華笑容滿麵，把薑之芒叫到了辦公室，拿出了一張報名表。
「薑同學，我發現你在數學方麵，很有天賦，很快就會有一場奧數競賽，拿到校內的名次，可以進軍參加國家組的競賽。到時候高考有加分的！你要不要試試看。」
薑之芒興趣缺缺，「嚴老師，我數學不是特別好，這裡做出來都是運氣，而且也請教了別人的。數學競賽就算了。」
嚴華勸了勸，但薑之芒卻不是太感興趣，心不在焉的，滿腦子其實都是在想，到底怎麼讓陸續消氣，並且趕緊用了那瓶藥酒。
她轉身想走，卻眼尖看到了報名表下，有個極為奪目的獎勵。
校內賽第一名有一萬獎金。
沖擊國家奧賽組成功，有十萬獎金。
薑之芒的腳步瞬間就挪不動了，兩眼放光：「有獎勵？！嚴老師，要是拿到了第一次，是有現金獎勵嗎？」
嚴老師愣了一下：「的確是有獎勵，但……」
但一般學生都不太看得上這些錢。
對於高三的學生，一般最誘惑力的，就是高考加分，至於一點現金獎勵什麼的，能夠上這所學校的，都是非常優秀而且家境不錯的。
嚴華壓根沒有注意到這裡。
「為了國家，為了學校，為了班級！」薑之芒一臉義正言辭的寫下了自己的名字，「我報名！嚴老師，我會好好努力的！」
等薑之芒離開之後，嚴華老師看著填的滿滿當當的報名表，十分感慨。
大家都是沖表現沖高考加分，還是第一次有學生……
是沖著奧賽獎勵去的。
「看來薑同學很缺錢啊！」
落實了奧賽報名，薑之芒又拿了一些往年的奧賽題型，時間比較緊張，校內奧賽的競賽在下個月。
薑之芒掃了一眼題型，和上次嚴華挑的十道題有些大同小異。
上次陸續的輔助真的特別有效果，舉一反三，講述的一道題型，這一類型的，薑之芒都有了著手處，比上次兩眼一抹黑的情況好多了。
「宿主，你不是不喜歡數學嗎，還說人魚怎麼要學數學之類的話，怎麼還要參考奧賽？」
薑之芒一臉認真：「自由誠可貴，人魚價更高，若為金錢故，兩者皆可拋。」
有錢，原則什麼的，都可以放到後麵！
係統：「？」
下午的課程過的很快，薑之芒一直都沒有找到和陸續搭話的機會。
放學鈴剛響，陸續就先走了，薑之芒都沒顧得上別的，抓起書包就要追。
卻被後麵的抓住，鍾粒輕輕問：「芒芒，你和陸續的事情是真的嗎？你真的喜歡陸續，甚至為了他和家裡反目成仇了？」
「啊？」薑之芒第一次聽到這個版本，連忙搖頭解釋：「當然不是，這都是謠言，鍾粒你不要當真。」
「那到底怎麼回事啊，說說唄轉班生，你剛剛要跑這麼急，敢說不是為了追陸續？你可以啊，剛來就對我們的續哥窮追猛打。」
「說說啊，轉班生，到底咋回事啊，你真這麼喜歡陸續啊。你知不知道陸續之前的事啊……」
周圍有不好好奇好熱鬧的圍了過來，把薑之芒圍堵的嚴嚴實實，問題是一個個拋了過來。
催的薑之芒焦頭爛額。
她哪裡有時間理會這群八卦的人啊，正想辦法脫身。
「砰！」
一聲巨響傳來，嚇的所有聲音戛然而止。
循著聲音的來處看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陸續去而復返，滿臉不耐煩的站在講台上。
腳還維持著踹課桌的姿勢沒有鬆開。
見眾人的目光看過來，他耷拉著臉，勾著嘴角冷笑：「嚼老子的舌根很好玩？」
眾人一怵。
「砰！」
腳上不耐煩的又是一腳，講台被踹的炸響，陰沉的少年站在講台上，那凶猛的氣勢仿佛下一秒就要沖過來打人。
「滾！」
這一下倒是提醒了幾個人，還真是怕了陸續，幾個同學如鳥獸一般轟然而散。
徐維從門口進來，打著圓場，「散了啊，同學們你們不是不知道，續哥最討厭背後有人講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說閒話不要帶上咱們續哥啊！」
剛才還圍著薑之芒絮絮叨叨好奇的幾個同學，啥話也沒說，拿著書包火速溜了。
陸續看也沒看薑之芒，懶懶散散的離開了教室。
薑之芒還在原地愣神呢，「鍾粒，為什麼……大家都這麼怕陸續啊。」
剛才大家還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樣子，一副她要是不說真相，就不會放她回家的樣子。結果陸續一過來，就這麼輕飄飄的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