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92章(1 / 2)
隨著紅梅的綻放,那人緩緩往後倒去,楚風清在趙奕鬱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慢慢閉上眼睛。
就說不能喝酒。
姬於燼啊姬於燼,你再不來,怕是真的熬不住了。
熱鬧非凡的宮宴瞬間亂成一團,而與此處氣氛全然不同的沙江,夜色中,不算小的船行駛在大江中,船艙中姬於燼暈船臉色很難看,早早地就歇下了。
趙離守在屋外,突然聽見裡頭發出碎裂的聲音,他一驚忙敲門詢問,哪料裡頭久久沒有動靜,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將門踹了開來。
屋中沒有燃蠟燭,皎潔的月光從不大的窗戶中透入,將屋子照得透亮,帶著月光那份獨有的蒼涼。
姬於燼披散著頭發,坐在床上,手捂著月匈口的位置,微微垂著頭,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茶壺的碎片飛得滿地都是。
趙離臉色微變,「主子,出什麼事了?」
姬於燼緩緩抬頭,看向趙離。
趙離瞳孔縮了縮,隻見姬於燼一雙眼通紅,披散的墨發隨意垂至肩頭,整個人都透著一股瘋狂。
悲到無法承受的瘋狂。
「船再快些。」
從進屋後,姬於燼隻說了這一句話,嗓音沙啞。
「是,主子。」
趙離不敢問發生了什麼事,隻是心中泛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極其不好的預感,讓他慌到握著刀的手都有些顫。
……
楚風清微微睜眼,光像是不要命一樣拚命往他眼中擠,他難受地皺了皺眉,下一刻眼前就暗了下來,稍稍好受些他才慢慢睜開眼。
第一眼瞧見的就是那隨風飛舞的紗幔,他又回到了那個宮殿中。
「太醫,他醒了。」
耳邊傳來趙奕鬱的聲音,說話一向不急不徐的他,這會語氣卻是有些急促的,他微微轉頭朝他看去,趙奕鬱一雙眸子中滿是急切,「清兒,可有哪裡不適?」
哪裡不適?他抿了下唇,又將頭轉了回去,拜他所賜,他現在哪都不適。
趙奕鬱握了握拳,想到太醫說的話,眸子微微暗了些,他輕聲道:「抱歉,朕不知你不能飲酒,你的身體……」
他沒有把話說全,楚風清也著實煩躁他這種威逼之後又一幅贖罪的表情,壞人好人全被他當了。
被趙奕鬱擋住了視線,他沒有看見下麵跪了好些個太醫,每個人臉上都頂著一頭的冷汗。
剛開始的時候,眾人都以為楚風清是中毒了,他的症狀極其像是中毒,大家都懷疑他那杯酒被人下了毒,趙奕鬱也被他嚇得不清,錦衣衛全圍了上來,提防有刺客,一時間場麵極其的混亂。
趙奕鬱不準任何人靠近楚風清,親自將他抱回了宸宮,太醫上手診脈才發現不是這樣的。楚風清的身體像是一個爛布娃娃,全部都靠藥維持著,眾人不知給他藥的人是誰,但他們能肯定的是,一定是一位醫術極其高超之人。
聽到趙奕鬱的命令,太醫院院首李太醫壯著膽子上來診脈,好歹人醒過來了,說不定會有好轉呢?
然而這一切都是妄想,手才搭上去沒多久,李太醫臉色又開始發白。
趙奕鬱剛才下了死命令,要是「楚妃」死了,他們都得給她陪葬,可是就這個情況,就算是神醫來了,可能都覺得有些棘手。
他咽了咽口水,一句「臣無能為力」在趙奕鬱殺人的眼神中咽了下去,苦著臉磕磕巴巴道:「娘娘的身子有所好轉,隻要按時用藥定能痊愈。」
楚風清一聽,饒有興致地轉頭看看是哪位「神醫」敢如此大放厥詞,一轉頭就瞧見了李太醫那張苦瓜臉。
兩人對視一眼,不知是不是李太醫那苦大仇深的模樣有些逗,楚風清唇角微微上勾了些。
也著實是為難他了。
李太醫心裡叫苦連天,有些無奈地垂了眸子,他與楚風清還有「楚茵茵」都有接觸過,他不知道為什麼「她」又成了趙奕鬱的妃子,但是不管怎麼樣,那「二位」醫術都比他高明多了,哪裡會不知道自己身體的情況。
他現在就像是個班門弄斧的「江湖騙子」,還是皇上硬逼著他成的這個「江湖騙子」。
之後的這些天,楚風清變成了個名副其實的藥罐子,一日三餐都是就著口中的藥味,菜是什麼味道他都有些嘗不出來,隻覺得苦澀得很,每每這個時候他就有點想吃姬於燼以前備著的蜜餞子,那時候沒吃完他還分給別人吃,這會卻是有些後悔了,應該得留著才是的。
他之前偷偷藏了些藥,本來是想著做些迷散之類的東西,逃一逃,不然隻是坐以待斃似乎有些不好,但是藥被趙奕鬱發現了,全被收走了。
其實收不收他也不會去做了,給他現成的藥他都逃不出去了,身體撐不住,他現在能做的就隻是等姬於燼。
趙奕鬱在宸宮的時間越來越長,或許是因為李太醫他們囑咐了什麼要讓病人保持心情愉快之類的話,所以楚風清現在的活動範圍變大了許多,從一個小小的宸宮變成了整個皇宮,相同的他身邊也多了幾個宮女太監。
荷風送香氣,竹露滴清響。
立夏之後,天氣就一天天熱起來了,初夏時間太陽還不算熱烈,早晨夜裡還是有些涼。
皇宮中那一湖的荷花也開了,滿湖的荷花很是惹眼。
趙奕鬱本想領他去看看,可是出門時又被別的事務給絆了手腳,楚風清求之不得。
他又穿回了男裝,對外宣稱是楚妃的孿生哥哥來替她治病,畢竟楚妃可是在眾人麵前吐的血,而楚風清小神醫的名頭在外頭也流傳廣泛,一時間倒是沒什麼人懷疑。
他一身月白色的長袍,及月要的長發隻用了條綢緞虛虛攏在腦後,若不是臉色難看,倒是十分慵懶隨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