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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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蕪華院,楓荷將所有桃色的衣服都拿去壓了箱底。

原本滿滿登登的衣櫃,此刻卻隻剩下零星幾件,少的可憐。

「姑娘,明兒再去瑞祥莊做幾身衣裳吧,瞧著不夠穿呢。」

婉婉心口堵堵,不能選她最喜歡的顏色做衣裳,去選料子都覺得索然無味了。

「再說吧。」

她不想去。

楓荷見小姐倦倦提不起興致,善解人意道:「奴婢知道姑娘是顧忌著司寧小姐,得知翊王喜歡桃色您就避嫌不穿了,可也沒必要把所有的衣服都收起來,惹得您自己心情都不好了。」

楓荷自然不知小姐心裡的真實想法,隻覺得是有些太小題大做了。

婉婉望天,卻發現天已經大黑了,陰沉沉的還沒有月亮,望了個寂寞,於是收回目光。

她瞧著自己這一屋子粉粉嫩嫩的擺件,還算比較欣慰。

「我這屋裡不還留著些呢。」

這要是都換了,那才叫要命。

折騰了一天,此刻婉婉寬去外衣,隻想舒舒服服的泡一個花瓣澡,然後再好好的睡上一覺,明天醒來,便又是開心美美的一天。

楓荷說:「奴婢這就去叫人備水。」

這時院裡的小丫頭青蝶跑進來道:「姑娘,二姑奶奶來了,就在前院和老爺說話呢。」

「這麼晚,姑母來了?」婉婉剛放鬆下的身體,不得不又精神了起來。

她的這位姑母可是個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兒,這麼披星戴月的趕過來,婉婉問:「可知是什麼事?」

「還能是什麼事,無非又是來遊說老爺續弦的。」

聞聲走進來說話的婦人是衣媽媽,她聽聞小姐回來了,便去小廚房煮了小姐最愛喝的玫瑰花露,準備給小姐沐浴時飲口。

方才弄好端過來,還沒進門,便聽見了屋裡婉婉和青蝶的對話。

衣媽媽是先夫人蘇氏的心腹,蘇氏去世後,便一直留在府裡,盡心盡力照顧婉婉,也是婉婉的奶母。

提起家裡的這位早已嫁出去,卻還隔三差五回娘家的二姑奶奶容懷娟,衣媽媽是打心眼裡的不喜歡,八隻眼睛都看不上她。

當年先夫人蘇氏在時,夫人對這位小姑子是何其得好,將她當做自己親生妹妹一般看待。

容家世代清廉為官,除了禦賜的一座宅邸表麵恢宏外,實則家底並不殷實,而容懷娟當年嫁的卻是侯府。

那時宣平老侯爺還在世,侯府正值鼎盛時期,容懷娟那點子清官俸祿積攢下來的嫁妝,若是嫁給普通人家尚可,可入了侯府,在豪門勛貴眼裡,那便是小家子氣,不值一提。

蘇氏為了小姑子嫁過去不被婆家冷眼嘲諷,當時是拿出了自己的體己錢來給她填補了嫁妝,讓她有體麵,風風光光的出嫁,不叫她入侯府後,被夫家瞧不起,委屈受氣。

真是恨不能將心肺都掏出來給她。

可容懷娟後麵又是怎麼做的?老爺為官清廉,家裡開支入不敷出,

夫人為了維持府中開銷生計,在上京城開了家茶莊,原本隻是想要填補些府裡賬目支出,結果生意卻越做越好,一年內連開了三家茶莊,三年便在金國各州省額度有了分號。

生意越做越大,夫人便也越來越忙,容懷娟就趁著夫人不在家,便各種理由讓哥哥納通房小妾。

老爺不肯,她就流水似的往院子裡送各種年輕貌美的婢女。

而更可氣的是,夫人三胎難產當日,一屍兩命,合府上下痛不欲生,老爺更是抱著夫人和腹中未來得及出世的孩子,整整呆坐了一日一夜,未能從悲痛中走出來時。

而容懷娟勸慰兄長的第一句話,不是吊念兄嫂,寬慰兄長節哀,而是說:「哥哥家大業大,可不能沒有賢內助為其操持,我瞧著喬家小妹就不錯,不如就納她過門,來給哥哥做續弦吧?」

若不是當年衣媽媽親耳聽見,她甚至都不敢相信,夫人屍骨未寒,二姑奶奶就勸說兄長另娶。

難道她忘了夫人當年在她婚嫁之時,是如何處處替她著想,為她籌謀籌劃的?

衣媽媽知道這世上的確存有沒有良知,忘恩負義之人,可能如容懷娟這般狼心狗肺至此的,卻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翩叫她們夫人給碰上了。

「姑娘別多想,任她說去,反正老爺也不會應的,這麼多年了,哪回不是這樣。」

婉婉今日在長寧候府和丁懷柔鬱司寧哭訴,說他父親要娶續弦,她馬上就有繼母入門這事,純是為了讓丁懷柔寬心,情急之下,胡編亂造的。

她從沒見過母親,卻是從小便聽著母親和父親的故事長大的。

她知母親生前,是與父親極恩愛的,若不是母親在生育三胎時,難產血崩而死,至今還該是這上京城中,人人傾慕的容夫人。

而如今母親一晃已經離去十三年,父親便孑然一身了十三年。

她倒不是想拘著父親,不叫他再娶,隻是姑母心思不純,她隻是單純的不喜歡是姑母說合的人而已。

「姑娘,媽媽,你們這次可猜錯了。」青蝶在一旁聽著小姐和衣媽媽的對話,聽了半天,越聽越覺得不對勁,於是道:「二姑奶奶這次來,不是來勸老爺續弦的。」

她看了眼婉婉,然後道:「是來給姑娘您說媒的。」

「給我說媒?」這答案倒是讓婉婉意外,「好端端的,給我說媒做什麼,我離婚嫁還早呢。」

女子要等到十六歲笄笈成年之後才能嫁人,那些十六七訂婚的,十七八出嫁也是有的。她今年才十四歲,離笄笈還有兩年呢,急什麼。

衣媽媽卻道:「姑娘今年十四,再過兩年便笄笈了,倒也到了該談婚論嫁之時,也不算早。」

可衣媽媽和婉婉一樣,不是不想姑娘訂婚,而是單純不的喜歡這前來提婚的人。

想著容懷娟沒有任何征兆,無緣無故就轉移目標,牽扯到小姐身上,這下衣媽媽不能淡定了,「可知是誰家的公子?」

青蝶也隻是聽了囫圇一嘴,並不知對象是誰,隻能搖頭說:「不知。」

衣媽媽則氣得咬牙:「咱們這位二姑奶奶,一心往娘家說媒,這是察覺老爺那不成了,才又打起了姑娘你的主意。」

衣媽媽本以為,這次二姑奶奶來,還是老三樣,不是求老爺辦事,就是借些銀錢,時不時再提一提續弦的事,所以她也沒放在心上,隻隨她去了,反正老爺也不會答應。

可沒能禍害成老爺,就來禍害她們小姐,這下衣媽媽可不答應。

「青蝶,你現在就去前院打聽,務必要聽個子醜寅卯來。」

青蝶雖然年紀小,但卻是個機靈的丫頭,沒一會就氣喘籲籲的跑回來,「打聽到了,是二姑奶奶家,大房的長子,叫喬聞章的。」

提起喬聞章,婉婉似乎也有些印象,畢竟是連親的,又同在上京,似乎去年除夕的時候,還見過。

隻不過那時人太多,婉婉有些記不得什麼模樣,隻大致有個輪廓,彬彬有禮的書生模樣。

楓荷聽了也說:「這位公子哥兒是出了名的中庸,他爹連考三年會試落榜,他更是青出於藍,到今日鄉試都考兩回了,還沒過,外麵都給他起名叫科舉愁。」

楓荷常跟婉婉出去,私下裡丫鬟們也都是相熟的,所以上京城裡的八卦她知道大半。

婉婉問青蝶:「那父親是什麼意思?可是答應了?」

衣媽媽一想起二姑奶奶的舌燦蓮花,心裡就落不下底。

青蝶跑得急,氣還沒喘勻道:「管家說老爺應了,但顧忌著過幾日是清明,怕小姐心情不好,便叫沒說,說等過了清明再告訴。」

衣媽媽的心頓時便咯噔一下,她記得老爺曾說過,日後為小姐許親,不看門第高低,隻找個人品貴重,家庭簡單,普通的官宦清流人家即可。

像宣平伯府這樣日漸衰落,成下勢的高門府邸,老爺怎就會……

楓荷說:「肯定是二姑奶奶跟老爺說了什麼,要不怎就答應了呢。」

其實不說,衣媽媽也能猜想道。

「兩姓為婚,其生不蕃」,這是自古以來的婚嫁習慣。娘家侄女嫁到自己姑母家裡,親上加親。

再者有親姑母照顧幫襯著,那位又定是一通說辭保證,道了個天花亂墜,如此又有哪個哥哥會覺得自己的女兒嫁過去姑母家裡,能受委屈去呢?

「姑娘,趁著這事剛定,還未過明禮,去和老爺說,叫老爺回了這門婚事,還來得及。」

衣媽媽隻要一想到喬家那個科舉愁會成為日後的姑爺,就忍不住唉聲嘆氣。

她們小姐多冰雪聰明的一個人,三歲開始讀書,四歲便可背誦《四書五經》,父親是金國最年輕的太傅,哥哥是明年春帷欽定入仕人選,母親是上京城赫赫有名的商人,即便人不在了,身後卻留下了萬貫家財,容家個個都是人中龍鳳。

可喬家的那位,讀得書怕是都就飯給吃了,這般不靈秀的人,怎麼做小姐的夫君?

衣媽媽覺得,婚姻之事關乎著一輩子的幸福,玩笑不得,雖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老爺怎麼能連問都不問,就替小姐做主了呢,絲毫沒有顧及小姐的感受。

婉婉也覺得父親這事做的有欠妥當了,且不說那位喬家表哥到底如何,就說婚姻是女子一輩子的大事,父親有意為她訂親,怎麼也要問問她願不願意,就這麼擅自做了主,若她死也不肯,難道父親能去替嫁不成?

再說姑母,她總覺得姑母一門心思的往娘家說媒是另有目的,且沒那麼容易善罷甘休。

衣媽媽都急得火燒眉毛了,「小姐你怎麼就不著急呢?」

女兒家的名聲多重要,她擔心夜長夢多,真的定了親,過了禮再退,那可就要有損聲譽了,要趕緊去說清楚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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