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2)
「放回去,讓她們去提親嗎?」
男子俊朗的眉眼帶著些許怒色。
似乎方才從他口中而出的那些雲淡風輕,都是假的。
祁渢以為他們殿下能力超群,並不會在意這些,哪知這反應明顯是他會意錯了。
「那……殺了?」
祁渢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殿下的心思,他是越來越看不明白了。
男子指尖摩挲著握在掌心那朵小小的白色桃花,弱不禁風的小花,要攥緊了,收好了,才能不被風吹走。
他看向祁渢,鳳眸微眯,整個人俊冷得遙遠又疏離。
「在你看來,本王就隻會殺人?」
祁渢腦海裡浮現出在戰場上,敵國頭顱飛揚,血花四漸的場景,從不給人多一分生還機會的殿下是多麼的冷血無情。
不免嘀咕:「難道……不是嗎?」
「是嗎?」
他如踏在雲霧上的天神俯視眾生,眉眼疏離又淡漠
祁渢惶然打了個哆嗦,如芒在背般,矢口否認道:「自然不是。」
「殿下善心善德,慈悲憐人,是最和藹可親不過的,怎麼會隨便就殺人呢。」
祁渢說完,覺得自己都聽不下去了,可這話,殿下愛聽。
他其實很是想不明白,殿下明明是赫立戰功,威名遠揚的戰神,卻不知為何,總是避而不談他在戰場上的肖勇。
在他看來,英勇無敵的殿下是多麼的令人敬佩仰望,可在殿下自己的眼中,卻是逆鱗,是避而不談的禁忌。
仿佛稱贊殿下所向披靡,戰無不勝,還不如稱贊殿下善心善德,寬厚恭良來得更符合他的心意。
然而整個上京城,誰人不知翊王殿下手起刀落就是蹴鞠的頭顱,碗大的疤。
溫良這個詞,對殺伐果斷,動不動就血流成河的翊王殿下來說,實在不沾邊。
可殿下他就是喜歡別人這麼說他……
祁渢有時都甚至懷疑,戰場上浴血奮戰的戰神和上京城內霽月清風的三殿下,他們是同一個人嗎?
「嗯。」男子不鹹不淡的回應了聲,仿佛並不在意,但也怒意漸消。
祁渢借勢接著問:「接下來怎麼做,還請殿下明示。」
男子緩緩將那朵小花收於袖中,有風浮過,空中的雲遮了太陽,阻隔了熾烈的光,在男子身上籠罩了一層淡淡陰影。
「她不是已有婚約。」
他的語氣極為平靜,可祁渢還是莫名的聽出了幾分陰鷙的味道。
桃林間零星還能看到有落單的彩蝶穿梭飛舞,卻早已迷失了方向。
他道:「就把她已有婚約之事告訴她們,讓這些企圖提親的人死心。」
祁渢如醍醐灌頂般,豁然開朗。
他俯身道:「是,屬下這就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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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園會結束在日落黃昏前,容懷娟在頤園門口等了許久,才是等得喬聞章從裡麵走出來。
喬聞章神色慌張,跌跌撞撞的跑回來,小廝忙服侍著少爺上了馬車。
剛一進來,容懷娟不關心他為何失蹤這麼久,隻問:「玉佩可送出去了?」
喬聞章擦了擦汗,沉默良久才道:「表妹沒肯收。」
方才的經歷實在太可怕,他的眼中依舊是驚魂未定,慌張失措。
容懷娟直接忽視了喬聞章的異常,聽到玉佩沒能送出去,氣得不打一出來。
「嬸嬸白教你了,你不想辦法讓她收了你的玉佩,你就不怕她回去悔婚?」
做事就要做絕,醜陋的一麵已經露了出來,便要一不做二不休,要不留有餘地,不給他人喘息機會。
喬聞章自然是怕的,若不是怕表妹悔婚,他也不會聽信二嬸的話,行那齷齪之事。
可天不幫他,半路冒出個鬱司寧,他就想送,也得有命送才是。
容懷娟不死心:「你可瞧出她對你印象如何?」
喬聞章心下難以平復,已是後悔萬分:「已經那般無禮糾纏了,表妹對我……哪裡還能有什麼好印象。」
容懷娟氣得攥拳,心裡暗罵了句廢物,「這婚,我看你是不想成了!」
「嬸嬸,我沒有!」
喬聞章對表妹如癡了魔一般,夜夜入夢,相思成疾,他那裡是不想成,是做夢都想成了這婚事。
他慌了,生怕這事黃了,便抓著容懷娟的手懇求道:「求嬸嬸別讓表妹退婚,我保證成婚以後定會好好待她,不叫她受半點委屈,視若珍寶。」
喬聞章的話是真的,迫切無助的心也是真的。
他低眉順目,容懷娟不動聲色的抽回手。
「你這孩子,我怎麼能不幫你呢。」她眉眼一轉,消了方才的怒氣,又嘆了口氣,盡是無奈道,「隻可惜你不聽話,你隻要按嬸嬸說的去做,嬸嬸保證你抱得美人歸。」
得到容懷娟的承諾,喬聞章仿佛是吃了定心丸一般,露出了喜色,「隻要能娶到表妹,我什麼都聽嬸嬸的。」
容懷娟滿意含笑,「好孩子,快起來,嬸嬸定會為你說好話,你盡管等著好消息吧。」
喬聞章是被忽悠的,把心放在肚子裡走了,容懷娟的心腹高媽媽上了車,有些擔憂道:「夫人答應了大公子去說和,可婉姑娘那邊,怕是不能應了。」
容家這位小姑奶奶打小便跟她不親,如今喬聞章在她這侄女麵前露了這麼大的難堪,依婉婉的性子,容懷娟也覺得這事怕是不成了。
高媽媽道:「夫人經營籌謀了這麼多年,眼看成功在即,若不成,著實可惜了。」
煮熟的鴨子飛了?容懷娟不甘心,怎麼能說算就算了。
她想了想道:「去戶部,去見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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蕪華院,婉婉和鬱司寧慌慌張張的回來,衣媽媽見著兩個小姐失了魂似的,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忙問:「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