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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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個想法也隻是轉瞬。

隨著月光下,男子以既優雅,又從容不迫的方式翩然著陸,隨之袍擺也跟著下落,露出男子那張端方深邃,冷峻自持的容顏。

婉婉的心都跟著涼了半截。

沒有夢裡期待中的上門夫君,有的隻是那張她雖然不得不承認俊美,但卻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一張臉。

這還有完沒完?

她忽然覺得,自己所有的耐性都消磨殆盡。

婉婉不單沒覺得這是什麼天降夫婿的大美事兒,甚至覺得自己倒大黴了。

她瞧著一地的狼藉和房頂一眼能望到天兒,躺在床上就可夜觀天象的大窟窿。

那一地踏碎的青瓦和被砸壞的桌椅家具,每一處的損失都叫她心肝抽痛。

而那罪魁禍首卻可安然立於其中,衣袂飄飄,就連灰塵都不近他身半分,婉婉越看學氣,這是半夜來砸場子的嗎?

隱在床榻裡的姑娘警覺的看著他。

「先生這是做什麼?梁上君子嗎?」

小姑娘咄咄質問。

果然,天道輪回,方才高湛用在花辰身上的話,現下通過小姑娘的口,轉還給了他。

上房頂這事全因花辰的出現,高湛臨時之舉動,並不在計劃中。

「——抓賊。」

「有賊?」婉婉象征性的四下望了望,用已經看穿一切的神情回問,「可除了先生以外,我看不到其他任何人。」

她目光灼灼,猶如把人架在火上烤,「先生是賊喊捉賊嗎?」

這大抵是高湛這輩子說過,最心虛的實話了。

因為雖的確有賊,但他半夜偷潛入她院中,卻也是不爭的事實。

此刻他在婉婉的眼中,已然是一個完全沒有可信度之人,且他也是半夜潛入,自己本也立身不正,又如何舉證他人?

既然再怎麼解釋都是徒勞,小姑娘都不會相信,高湛乾脆放棄解釋。

而他的所作所為,婉婉也的確連頭發絲都相信不起來。

婉婉起身,一雙玉足滑出,穿在榻旁的便鞋內。

隨之輕紗帷帳微動,從裡麵走出一身薄荷綠色薄紗衣裙的少女,少女麵容姣麗,一頭青絲墨發齊月要垂落,衣裙雖薄,但是該遮得地方遮,不該露的地方半點都看不到。

婉婉繃著小臉兒,先在床頭掌了燈,隨之拿著那泛著火光的燭台,狠狠怒瞪了眼立在窟窿之下的男子。

高湛一哽,以為那小姑娘又要揶揄他怎麼不飛?

結果婉婉隻是瞪了她一眼而已,轉瞬便拿著燭台,借著燭光,去她的妝台前仔細查看起來。

男子掉落的地方剛好在妝台不遠處,有青磚碎屑落在台麵上。

她拿起小銀魚簪花看了看,又拿起另一根小貓兒簪花,就這樣妝台上的首飾逐一看一遍。

婉婉還覺不放心,打開一旁漆黑色的扁盒,拿出裡麵她極珍愛的小竹熊簪花,見無事這才徹底放心下來。

一旁價值連城的南洋大師的茶具砸得稀碎,可婉婉也隻是看了一眼,無甚波瀾,可知這些才是她的心頭肉,缺一不可。

後來她在屋裡轉了圈,看了看屋子被損傷的程度,做到心中有數。

高湛靜默得看著那個小姑娘提著裙擺,在屋裡一會彎月要,一會俯身,各處查看。

她麵上還有醉酒未消的酡紅,但眼中的精明卻未因酒意消磨半分。

她仔細勘察,顯然不放過任何一處遺漏,而因此讓自己有半點損失。

果然,待她查看完,小姑娘放了燭台,轉身看向男子。

「先生不止擅入我的院子,還砸壞了我的屋子。」她用一本正經,談正事的的口口勿,「這筆賬該怎麼算?」

她個頭雖比男子矮,可氣勢上卻半分不輸,小姑娘傲然得揚起她的下巴,直視著他的眼眸,連月匈脯都跟著上移了幾分。

耐心靜默良久的男子,聽聞還有賬可算,始終緊繃的心口一鬆,眉頭微挑,道:「那自然是要賠的。」

小姑娘蹙眉,並未因男子爽快承諾而露出半分欣喜,反之還有些凝色。

「賠自然是要賠的,可怎麼賠先生可是想好了?」

她心裡的小盤算已經開始撥了,答應賠償並不代表什麼,怎麼賠,賠多少,她的損失可能盡數挽回,這其間可還有額外補償的空間。

遇到這種情況,將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是首要考慮的問題。

高湛自然認為是房頂修好,屋裡破損一應照價賠償,必不叫她吃虧,這麼個賠法。

可似乎小姑娘有她自己的想法,他道:「那你說該怎麼賠?」

婉婉覺得男子這話不對,否定道:「不是說我要怎麼賠,而是要先清算一下我的損失,先生損壞了我多少物件,價值幾何,按價賠償。」

高湛覺得小姑娘說得再理,便等她去書案上,提筆清算。

可婉婉咬著筆杆,反倒開始糾結起來,她屋裡有好些都是無價的孤品,放在市麵上千金難求,有價可估,這無價的物件怎麼算?

一盞茶加一柱香的功夫過去,婉婉徐徐擴列出了整整十篇的損失賠償表。

高湛看到的第一反應便是,這屋裡有這麼多物件嗎?

顯然是有的。

男子接過小姑娘遞過來的賠償表,饒有興致的一條一條逐一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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