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五十九章(1 / 2)
璿璣老人一生專研機關暗術,卻不關心自家屋頂兒。
婉婉望著頭頂上方,可瞅了半晌,這也沒漏雨啊。
此時雨漸稀疏,屋裡嘀雨的速度也是十分緩慢,隻偶爾滴那麼一滴兩滴落在盆兒裡。
婉婉原也沒想睡覺,結果方才實在是太困了,就不知不覺得睡著了。
可眼下瞧著,這覺也是睡不成了,婉婉坐起身,她今兒穿得是件藕荷色交領襦裙,不同於薄薄紗質的齊月匈襦裙,天氣漸涼,交領上衣可將脖頸更好的護住,更加保暖。
小姑娘坐在炕上,裙擺散落,上麵活靈活現,仿佛能一躍騰空的刺繡錦鯉,還有衣領袖口上,與之交相呼應的如意白菜。
月要上墜的貔恘玉墜,銅錢荷包還有福祿玉葫蘆,男子不禁暗道,果然求財,這活脫脫就像是一隻行走的招財貓兒。
小姑娘財迷這事兒,高湛前兩輩子就有所察覺,隻不過那時候兩人雖是最親密無間的夫妻,可中卻總是隔著無法誇越的萬水千山,同床異夢,貌合神離。
而這一世可愛靈動的姑娘,在他麵前毫無防備,心無芥蒂,是他上兩世都不曾擁,也隻是這一世他才見到她的另一麵。
她終是不會再拿警覺,充滿敵意的目光,對著他。
男子俊冷的眉角有了一絲微動,眼底更是染了一抹復雜情緒。
婉婉揉著半夢半醒的眼睛,對過往毫不知情的姑娘,又怎麼察覺到男子幾乎甚微的異樣。
她看見旁邊放著的小藥膏和紗布,忽想起來,「先生,你不是還有藥沒換呢?」
想到這,婉婉乾脆也不睡了,先生要換藥,她在這挺不方便的,想了想便起身出去呼吸一下雨後的新鮮空氣,再伸一個眷眷的懶月要,順便——回避。
「先生換好了記得喚我。」
她說完,又揚起小腦袋打了個哈欠,一頭青絲沿著肩膀垂落,那搖搖欲墜的金色發簪七扭八歪,早已挽不住淩亂秀發。
她太疲倦了,哈欠的尾音忍不住哀怨的「嗷」了聲,便如一隻沒能滿足曬太陽的小貓兒,滿是哀怨。
高湛望了眼外麵屋簷下,此刻正背對著他的姑娘,垂眸,修長指腹拿下月要間玉帶,再解開身側得係帶,衣袍一件一件墜落,外衣—中衣—裡衣,最後再拆下繃在肩上的紗布,取下舊藥,換上新藥。
在戰場上廝殺過的人,止血包紮,換藥敷藥是活命必備技能。
男子動作嫻熟,一切做好也不過片刻的事兒,他拿起那卷新的紗布,便準備包紮。
可肩傷不同於別處,位置十分不好固定,容易滑落,且男子因為是自己給自己包紮的原因,隻能一臂纏繞,另一側絲毫幫不上忙。
高湛一連試了幾次結果都失敗了。
他抬眸,瞧著屋外正仰望「星空」的小姑娘,輕聲去喚:「婉婉?」
他的聲音低沉渾厚,那怕隻是輕聲也很難令人忽視。
小姑娘聽見先生叫她了,縮了縮有些打顫兒的肩膀,天氣可真冷,她出來時忘記披披風了,好在先生速度快,她下意識轉過身,「先生換、好像還沒換好……」
可眼前一幕,婉婉的腦子還沒認清情況,眼睛卻先一步直了。
男子壯碩的月匈膛,再一次出現在小姑娘麵前。
若再倒退個半年,此情此景,婉婉估扌莫著也隻是看一眼中肯評價這人挺壯的,因為她當時的對異性的認知,還隻停留在男與女的區別而已。
可是最近,她漸漸懂了柔姐姐被小公爺吸引,司寧對良王殿下動心,那種異性相吸,少女怦然心動的感覺。
原來傾慕一個男子就是會被他衣袍遮擋下,不輕易示人的身體吸引……
那種感覺,竟比賞一束花,看一副畫,還要令你移不開眼……
小姑娘的反應在高湛的預料之中,此時此刻,她就像是一隻被迷得暈頭轉向的小貓兒,小魚乾還是牛肉乾傻傻分不清楚,但唯一有一點她很肯定,好吃就是了。
「會包紮嗎?」
高湛直接避開小姑娘垂涎欲滴的目光,他深邃的眸底染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
他已經把藥全部都換好了,現在就差纏紗布包紮傷口。
「我——」婉婉從癡迷中回過神兒,認真道,「我不會,但是先生你可以告訴我怎麼做。」
小姑娘本著不懂就問,不會就學的態度,很是樂觀積極。
樂觀好學,高湛眼底的笑倏得更深了。
他招手,讓她過來。
婉婉隻覺得,跨進這門檻,她的心便就不受自己掌控,眼睛也開始不工作了,五感拽著腦子跑,淨想那些不該想得事兒。
「把這個打開,纏在上麵。」男子極有耐心的告訴她該怎麼做。
「啊?」婉婉回過神,手裡已經被塞了紗布,「好——!」
她人生中第一次包紮就接了個大活,肩頭是最不容易固定,最難包的位置。
婉婉第一次沒經驗,無論男子怎麼指揮,可是她的十根手指就好像是跟她作對似的,不配合程度活像個不分手指的小豬蹄兒,試了幾次結果都失敗了。
這倒也沒什麼,再試幾次就是了,可那個拿來練手的肩膀,敷好的藥因此被蹭去了大半,傷口隱隱露出。
婉婉忙拿起藥瓶,「我再給你塗一些吧。」
她是萬萬沒想到,包紮竟然是件這麼難得事兒,而且她沒包上不說,還弄巧成拙,把先生的藥弄掉了,這疼不疼呀?
男子仿佛不知疼,連眉頭都沒動一下,可婉婉還是不敢掉以輕心,拿著小木匙的手小心翼翼的塗抹。
高湛能看得出,她塗得極其認真,生怕碰到他的傷口,又要保證每一處都要有藥,所以十分謹慎艱難,所以她身體成俯身微傾狀,頭下意識的向肩頭靠攏,以能第一時間,更清楚的看到傷口狀況。
如此二人之間的距離逐漸拉近,高湛能夠清楚看到婉婉的耳垂。
小姑娘的耳垂白皙小巧,就像一朵柔軟的小棉花。
她今日本是帶著耳鐺,結果因嫌棄爬山負重太多,所以被婉婉半路摘了去,此刻那耳垂未飾一物,隻有一個針鼻兒大小的耳洞。
那耳洞已經愈合得十分規整,在粉白耳垂居中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