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七十九章(1 / 2)
小姑娘得眼睛亮亮得,在皎潔月光下,閃爍著星光。
夜寂靜,門口得俊馬突然打了個響鼻兒,坐在石階上的小姑娘,好似被提醒了般,身子微顫兒,也跟著打了個噴嚏。
冷風卷起牆頭積雪,翩然落下許多潔白雪花兒。
「這裡冷。」見她不再鬧騰了,男子起身,拉著她的手把她一同帶起來,「我送你回家。」
飄雪落在男子肩頭,又掛在婉婉卷翹得睫毛上。
她頂著紅撲撲的麵頰,說起話來嘴邊還帶著升騰哈氣兒,沒一會睫毛上得雪花就融化成了水珠兒。
「我不冷!」喝醉酒得姑娘,渾身上下都熱乎乎的,更何況她懷裡還抱著湯婆子,身上還有先生的裘皮大氅呢。
她暖得都要冒汗了,仰頭堅定道,「也不要回家!」
她蹙眉,仿佛對回家兩字十分抵觸,一會抬頭望著月亮,一會回頭望著貼著喜字的大紅燈籠,若有所思。
「乖。」小姑娘鬧起脾氣來,總是沒個道理,高湛無法,隻能奈著性子哄她,「天氣這麼冷,不回家,那你要去哪?」
「先生去哪,我便去哪呀。」
這話壓根無需過腦子,她不肯回家,便是因為他們已經有好久好久沒見麵了,久到婉婉每每思念先生,心裡都沉甸甸的。
先生回上京後便一直在忙,是在做正事,婉婉知道,也不去打擾,可這次機會難得,若不抓緊時機與先生多處在一起,一飽相思,再分開,下一次再見也不知還要什麼時候。
能多拖一會就托一會吧。
她向來是個什麼事兒都掛在麵上,不藏著掖著得性子,婉婉心裡是這樣想得,麵上就也是這樣顯的。
「先生……」小姑娘水汪汪得眸子委屈得快哭了,「婉兒很安靜很乖得,不會打擾先生,好不好呀!」
她怕高湛不肯,抓著他的衣袖輕輕搖晃,頗有一種委曲求全得意味,很是惹人可憐。
其實這段時期,男子對小姑娘得思念也異常強烈,很是煎熬,甚至更甚。
小姑娘溫熱得指尖一下一下刮蹭著高湛得手背,就仿佛是在他的心尖抓癢,他得心也就這樣軟了下來。
「好。」他啞著嗓子一口答應。
祁渢則在一旁適時得叫了聲「殿下……」
話還沒說,被高湛一個眼神,製止了後麵的話。
小姑娘騎在先生得馬背上,如願以償得和先生賴在一起,而不是送她回家。
馬蹄噠噠踩著路上得積雪,速度一點都不快,就像是在散步,月光如銀般灑下來,映著一雙倒影供騎著一匹馬兒。
高湛握著韁繩得手收攏,一瞬將婉婉得衣袍也攬得緊緊的,不讓冷風有一絲鑽進去的機會。
她今兒穿得喜慶,頭上得絨花也比平時帶得還要艷麗幾分,很是俏皮可愛。
婉婉吸了吸鼻子,終是破涕為笑了起來。
隻是,待到進了蕭園,她這笑就僵住了。
高湛剛進園子,就被管家絆住了腳,婉婉口渴想喝水,便先步往裡走。
結果前廳裡十幾位前來議事的大臣,不知進來得人是婉婉,以為是翊王。
還沒等看清人,便一個跪,一排都很下餃子似的,霹靂撲隆跪了下來。
一邊磕頭,一邊還齊齊喚著,「殿下。」
剛跨進門檻得姑娘,哪見過這等場麵,一瞬都懵了。
結果她在一眾人之中還認出了自己的老父,婉婉音兒都顫了,「爹?」
容懷仲聽到女兒熟悉得聲音,叩在地上的腦門兒旋即抬起來,自是比女兒還多幾倍的驚訝:「婉兒?」
果然,半夜不回家是要被父親當場抓包的,婉婉腿兒一軟,小姑娘沒出息得「噗通」一聲,也跪了下來。
隨之十幾個大臣得腦袋也都齊刷刷得跟著抬了起來,紛紛投向那個出現在翊王園子裡的姑娘。
有見過的,自然一眼認出那是容太傅的女兒,而不認識得,在婉婉剛剛那一聲肝腸寸斷的「爹!」中,也了然。
高湛走進來時,便見這詭異一幕。
一屋子的人,有椅子不坐都跪著。
其實高湛並不講究這些禮節,跪拜更是麵上得事,私下裡隻普通見禮即是。
但今日前來議事的大臣太多了,這人一多,難免都有些放不開,也不知誰先跪了,結果大家也都不甘示弱,紛紛跪了下來。
「先生!」高湛一進來,便瞧出了婉婉的窘迫,她回頭抓了男子袍角,發出求助目光,「怎麼辦,我爹爹在這!」
她並不是很在意旁人,畢竟她爹是太傅,先生又是翊王,便是誰見了,都要爛在肚子裡。
可被爹爹當場抓住,這可就說不清了。
她聲音雖小,可一眾大臣得距離也不大,隻要有耳朵的,都能聽得真切。
如此也了然,小姑娘是偷偷背著父親和翊王私會。
撞見了便撞見了,高湛倒不在乎這個。
反倒是青石鋪麵的地上極涼,她身上雖披著裘皮大氅,可膝上卻是單薄。
「先起來說話。」他溫著聲,握著她的手把她提起來,「免得著涼。」
然後又讓人將湯婆子換了水,再塞進婉婉手裡溫著,將她安置在一旁梨花椅上,這一切做好,男子這才看向還在跪在地上的眾大臣,讓他們起身。
高湛什麼都沒解釋,甚至對婉婉的存在隻字未提,但全程議事的經過,婉婉都在場,無論是多機密緊要的事,沒有一字半句對她有所隱瞞,其女子在翊王殿下心中的位置,不用言說也眾人皆知。
婉婉全程思緒飄離,她其實一個字都沒聽下去,直到眾人議事結束,快退去時,小姑娘才起身,想要向眾人福身行禮拜送。
方才一眾爹爹輩得叔伯們錯將她認成翊王,行了跪拜大禮,婉婉到現在仍就覺折壽,忐忑不安。
高湛卻攔了小姑娘的腳步,「不必掛在心上。」他雲淡風輕的說了句:「日後這樣的場麵會很多,你該習慣。」
婉婉:……
事好像不是這麼論得吧?
可說話間,一眾大臣已經退去,隻容懷仲留下。
「爹爹,我不是……」
婉婉這才如夢初醒般,似個做了錯事的孩子似的,驚慌失措得看相父親。
她不是故意不回家,偷偷跑來先生家的,她隻是……
婉婉解釋得話還沒說出口,高湛便先開了口。
「容大人,是我想留婉兒陪我吃夜宵,打算晚些再送她回去。」
他將這事兒全攬在了自己身上。
「你別怪她,要怪就怪我。」
容懷仲倒吸了一口冷氣,有一種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感覺。
這事說到底也不是頭一回了。
「那夜宵可用過了?」
他想說,用過了那麼他便帶女兒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