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通天大河寬又寬(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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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純瞥了一眼曾經的八拜金蘭之交,不屑道,「跟著他有什麼好的,半年了,要銀子沒銀子,要女人沒女人,還要背負一身罵名,你們兩個月匈無大誌,窩囊在此,我孫純可受不了這份田鼠氣。」

巨錘轉眼間就忽碩而至,白鴉麵色陰沉,卻也不退後,一揮袖,幾百斤的鐵錘先是懸停在他麵前半丈處靜止不動,隨後巨錘原路飛速返回,力大破風,眨眼就要把孫純的頭顱砸成一張肉餅,餡被壓得溢出來那種。

孫純伸出壯如小山的小臂硬撼巨錘,鐵錘和手掌相撞迸發出一陣撕破耳膜的轟鳴聲,竟像是金石撞擊,著實恐怖,被震得虎口滲出鮮血的大漢麵不改色,反身就跪在了幾千大夏重兵陣前,粗聲道,「末將孫純,甘願誓死追隨慕容督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白鴉黑眸流轉,冷冷道,「孫純,別怪本尊不念舊情。」

枯瘦老人慕容敬看到這一幕狂笑不止,扌莫著灰白長須連說了三聲好,道,「哈哈哈,來人啊,給孫將軍讓路。」

老人故意用了很大的聲音,擺明了是在說給城牆上其他濟北軍將聽。

隨著大漢孫純一步踩出一個深坑,白鴉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更有幾位大將甚至已經拉好滿弓,恨不得立即一箭取下那離慕容敬越來越近的原濟北從三品曹武郎孫純的頭顱,但都被白鴉攔了下來,這位眼睜睜看著自己曾經無比信任的手下背叛自己的濟北揚州戰區總督,雙拳未見如何緊握,青筋卻是根根爆出,宛如龍血。

單見在軍中素來有八麵金剛威名的大漢孫純走至慕容敬跟前,單膝跪地,抱拳道,「吾等小兒以前多有冒犯慕容大人,是我不對,還望大人不要和我這種粗魯村夫一般計較,給孫純一個為您效犬馬之勞的機會,孫純定當沒齒難忘慕容大人恩情。」

孫純下跪時把巨錘放到了一邊。

慕容敬得意大笑,上前扶起壯如山峰的孫純,一想到自己又多了一名得力乾將就高興地合不攏嘴,「孫將軍快快請起,跟著本督侯別的不敢說,酒肉和女人管夠!」

孫純低眉歉笑,自然而然地拿起地上的鐵錘,突然發力,狠狠地掄在了慕容敬肚子上,瘦弱的老人像斷了線的風箏般飛了出去,口中鮮血噴灑一地,老人落在地上後掙紮了兩下,當場氣絕身亡,腹部被砸出一個血窟窿,鮮血汩汩而流。

這一切都發生得太快,電光火石間孫純已經又把數十名軍卒砸成了肉餅,堅固城門快速打開,濟北兵將如海浪般一股一股地湧了出來,大夏軍隊經此一擊,潰不成軍。

然而當一場可以說是碾壓性的戰鬥結束,濟北軍折回揚州城休養生息的時候,硝煙彌漫的戰場上堆積如山的屍體裡突然有什麼東西動了動,仔細看去原來是一個瘦弱老頭在偷偷往戰場外爬。

老者晃晃悠悠,滿臉的胡子已經被染成了血紅色,正是先前被孫純一錘砸穿了肚子的慕容敬。

但見老人先是鬼鬼祟祟四處張望一番,而後捂著血流不止的肚子,翻屍山越骨嶺,用了小半個時辰就爬出來了這片方圓十裡的地獄。

被人血染滿臉龐的老人有些神不守舍,回頭望著空盪盪的戰場,屍殍遍野,久久無言。

繡有大丹頂紅鶴的朝堂官服,在那一刻似乎活了過來。

一聲輕嘆,老人逐漸離去。

是與大夏軍營相反的地方,山一程水一程。

每當濟北軍與大夏軍隊交手時總是不死不休,濟北軍身後躲著多少抱頭顫顫發抖的老朽稚童,幾許裂痕斑斑的殘垣斷壁,慕容敬無比清楚,而大夏的軍隊打起仗來刀光淩世如漫天大雪,槍挑人顱可勝黃昏夕陽,那氣勢,豈是雄偉可言,軍威極盛。

隻是為了一座揚州城,十三年了,這般都攻不下,還攻他做甚。

死在大夏鐵騎馬下的揚州百姓,比起死在戰場上的大夏軍卒都要多上不止七分。

到底是為了揚州城裡的十萬百姓,還是為了大夏的軍威?

如果真是為了前者,那麼為何現在隻要一聽到大夏的馬蹄聲,不用濟北探子,揚州城外搜挖著野菜的大夏百姓都會直接扔掉籃筐掉頭跑進城中,他們口中的話,為何連遠在幾十裡外軍營中的自己都聽得那麼清楚,甚至有些刺耳啊?

「快跑啊,大夏鐵騎又來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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