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平時就這麼勇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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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頓時雞飛狗跳。

劉三全心中仍有疑慮,但他也不敢跟高源頂,就客氣地問:「你是說治肺,也可以尿得出來。」

高源道:「張景嶽說『故治水者必先治氣,治腎者必先治肺。』肺為水之上源,上源不清則下流不行。且肺居上焦,主肅降,清肅之令不行則三焦鬱閉。自然,會尿不出來。」

劉三全呆了幾秒鍾。

高源接著說:「《景嶽全書》曾說『凡患水腫等證,乃脾肺腎三髒相乾之病。蓋水為至陰,故其本在腎,水化於氣,故其標在肺,水惟畏土,故其製在脾。』」

「《內經》上早有『開鬼門』,『潔淨府』,『去宛陳莝』,三大法門。仲景亦說『諸有水者,月要以下腫,當利小便;月要以上腫,當發汗乃愈。』你們第一次來的時候,發現病人頭麵浮腫,就應該要注意到這個問題。」

劉三全小聲地說:「第一次不是我治的。」

高源皺眉道:「再看看你們的方子,開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八正散,治濕熱的,苦寒瀉火,這老人哪有火給你瀉?苦寒之力這麼強,會傷到了本就虛弱的脾胃。中焦失勢,水腫當然更泛濫。」

「又改用什麼琥珀散,那是治血尿的,簡直胡來!琥珀散強行利水,反而更傷了先天之本的腎。水腫之病,乃肺脾腎三髒相關,結果你們全給傷了,能不演變成重症嗎?」

劉三全聲音更小了,弱弱道:「那不是我開的,我開的是五皮飲。」

高源道:「有用嗎?健脾利水,利出來了嗎?」

劉三全不敢言語了。

楊爸也打完孩子過來了,他喘著粗氣,問:「咋樣了?」

劉三全看向高源。

高源對楊爸說:「叔,我們商量了一下,就用宣肺發汗的辦法。」

楊爸又看向了劉三全。

劉三全低著頭,用手指摳自己衣服上的破洞洞。

楊爸又看向高源,他也不理解這裡麵的道理。

高源知道跟楊爸這樣半文盲講醫理古文,是講不通的,他看向桌子,發現有個茶壺,他便走過去拿起來。

楊爸說:「渴了?秀英,給拿個碗。」

高源說:「不用,我不渴。」

說罷,高源傾斜水壺,壺裡的水嘩嘩往下流。

楊爸和劉三全皆不明所以。

高源伸手按上了壺蓋上的一個小孔。

瞬間,水流變小了。

然後高源鬆開手指,水流又變大了。

「啥意思?」楊爸還是沒懂。

高源指了指壺蓋上的小孔,他道:「叔,我記得你以前學過銅匠。銅匠打水壺的時候,為什麼要在蓋子上鑽個小孔。」

這題楊爸會,他道:「那是為了讓空氣能進去,堵死了,壺裡的水就出不來了。」

高源道:「人也一樣,肺為五髒之華蓋。肺就像壺蓋子一樣,如果肺這個小孔堵住了,水怎麼能出來?」

「哦!」這下,楊爸明白了。

劉三全也「哦」了一下,比起晦澀難懂的醫學古文,這種生活化的比喻,他更能理解和接受。

高源接著說:「所以我們的治療方桉,就是要把這個壺蓋蓋掀開,提壺揭蓋,這樣水就能完全出來了。」

說這,高源掀開了蓋子。

楊爸忙攔住了他:「懂了懂了,不用倒了,家裡就這麼點涼水了。」

「好。」高源又把壺蓋上,放了回去。

楊爸總算明白了:「原來這就是醫學的道理啊。」

高源卻搖頭:「這是勞動人民的智慧。」

楊爸抬頭看向高源。

高源指了指水壺:「人民群眾的智慧結晶。」

楊爸頓時愕然,好家夥,高源的覺悟比他這個支書還要高。

楊爸看向了門口歪七扭八站著的楊德貴,氣又起來了。

劉三全問:「要不你開個方子,明天再去拿藥?」

高源看看楊家爺爺痛苦的模樣,他道:「那哪來得及,急則治標,趕緊排水要緊。有防風嗎?」

劉三全看向自己藥箱:「最近傷風感冒的人多,應該還剩一點。」

高源說:「給我三錢。」

劉三全趕緊去稱。

高源問楊爸:「叔,有種紫蘇嗎?」

楊爸說:「地裡有。」

高源道:「我需要一些紫蘇葉。」

楊爸對歪七扭八站著的楊德貴,邊喊邊罵:「聾了啊,沒聽見啊?摘紫蘇葉去。」

楊德貴滿臉不情願:「爸,你真不考慮用一下豬尿脬嗎?」

楊爸喝罵道:「要是你的尿脬,我就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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