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九章 錦衣歸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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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九章錦衣歸來

預定計劃好的補給站在草原中最大的一支河流——沱沱河水麵最寬闊的一帶。

草原上的秋天到的比較早,沿著河灣,上千畝的蘆葦叢將這裡麵成了一片密不透風的青紗帳。一隻隻不知名的鳥類嘎嘎的叫著,呼朋喚友的飛向南方。

靠近河邊的一處很寂靜,袁崇煥就帶著一千多人駐紮在這裡。

他越來越像是一個後世的軍閥土匪了。嘴裡麵叼著煙卷,坐在河岸邊臨時搭建的吊橋之上,眼睛看著正北方向。

比預計的時間整整晚了三十二個時辰。

還有四個時辰,袁崇煥就必須要撤離。相對草原上的騎兵來說,漢人的機動性還是差了很多,更何況他們還有不少裝著炸藥、糧食的補給車隊。

這時候的袁崇煥很希望能有一個陛下曾經給他描述過的大氣球,人坐在大氣球下麵的筐子裡麵。不但能都飛到天上的雲彩中,看到幾百裡外的事物,還能在幾個時辰內飛躍上千裡的距離。還能夠把炸藥包投到狗日的滿洲人和蒙古人的頭頂上。

那時候的他一邊聽一邊點頭,但是也一邊在肚子裡麵嗤笑。

可是現在,他最希望陛下沒有欺騙自己。

等待的感覺太焦躁了。

所有四個方向的斥候都已經放出了三十五裡的極限距離之外,然後七人一組交叉滾動著翻轉。

「嗚……」

軍中的號角發出了整裝的命令。

所有士卒開始在輔兵的配合下,將帳篷、鍋具等整理裝車。袁崇煥不用看也知道,時間隻剩下了最後兩個時辰。日頭也開始在河邊慢慢的露頭,與篝火和火把構建出了一副奇怪的顏色。

親兵將自己的戰馬也已經牽過來了,吃過了夜草,又被渾身擦地乾乾爽爽的棗紅馬在清晨冰冷的空氣中打了一個噴嚏,噴出了長長的白線,然後踢踢踏踏的挨了過來。

他站起身,用手掌摩挲著棗紅馬的迎麵骨。這匹馬一進草原就跟著他,現在也有了感情。袁崇煥知道按照現在朝廷的規定,他在這個部隊的時間不會超過四年。四年後,要是有機會,他也隻想把這匹老馬帶回京城。

不知道為什麼,以前的自己好像沒有和自己一手扶植起來的部隊有這麼深的感情。

那時候,自己無非是天天和手下的幾個統領們喝大酒,賭大錢。然後,端坐在帥椅上,看著這些統領們如何通過鞭打、嗬斥、腳踹,講一個個想要賺點小錢的農家子弟和殺人越貨的江湖人調教成一個個的士卒。

要麼就是跪在地上聽聖旨,腆著臉給監軍的太監們送錢,把一個個如花似玉的好姑娘送到那些公公的帳篷裡麵。朝廷對於自己來說,隻有公公們是真實,是可以觸扌莫的。至於皇帝、紫禁城、內閣,對於自己隻是幾張銀票上麵的數字。

死了就死了,誰家當兵不死人?該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

慈不掌兵,誰願意多看那些死去的士卒一眼,能挖一個坑的都是好將軍。遼東的土地,到了冬天上凍之後,誰願意費那個臭力氣?

可是現在,好像有那麼一點不一樣了。

他牽著自己的棗紅馬在營地中遊盪,但是好像整個營地中也隻有自己一個人無所事事。

軍校出來的參謀,對現在不叫師爺,叫做參謀了。正在整理自己的大帳,將裡麵懸掛的地圖、千裡眼等收拾到隨身的包裹中。

管理後勤的輔兵正在用鐵鍬掩埋臨時的廁所,將上千人的黃白之物遮蓋起來。過去可不是這樣,上千人的營地那不是誰都能呆的慣的,光是散發出來的惡臭和遍地人拉馬尿,有點潔癖的人可能連腳都下不去。

廚房中是大包子,羊油混著羊肉,麵皮都裹不住,頭大的一個就是廚師偷懶。但是士卒們喜歡,袁崇煥卻吃不下去。

他把自己手上的遺書遞給了親兵,一疊疊厚厚的信封,最上麵是方餘令的名字。

「三十個人的,你檢查一下,收時好。」

然後跺跺腳,看到了不遠處的當天的值更軍官和一張死人臉的錦衣衛監軍。

「王三才!傳我的命令。按照原定的計劃,拔營往朵顏部落出發。」

然後瞥了一眼錦衣衛監軍,這位監軍卻一改往日愛答不理的樣子,朝著他拱了拱手。

袁崇煥也拱了拱手回禮。

這才翻身上馬,朝著正北方的山坡上疾馳而去。

身後的一眾親兵、參謀、參將和遊擊也齊齊翻身上馬,踏著蘆葦叢緊緊跟上。

斥候們已經按照預定的時間回歸了,正北方一覽無餘,蘆葦叢的盡頭是綠色的草原。

「袁提督!」

身邊的一個參謀眼尖,遠遠的看著蘆葦叢盡頭,似乎又一條黑線移動。

沒等到袁崇煥反應過來,他啪的抽出自己的黃銅單眼望遠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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